第86節


「孩子?」聽到老軍醫的話,王樹兵起身伸頭看了一下旁邊盆裡放著的白膜血塊,禁不住又是一陣鑽心疼,差點都沒能支撐住。
「拿去處理掉吧,」老軍醫把那盆端起來,塞到我手裡,我立時渾身一個哆嗦,有些下意識地感到排斥,但是最後還是怏怏地端著盆走了出來。
端著盆走到外面,發現爺爺正蹲在簷下抽煙曬太陽,抬頭看到我,他老人家瞅了瞅我手裡的盆,隨即點頭道:「拿到屋後埋起來就行了,不用埋太深,過不了幾天野狗拖去吃掉就可以了。」
「故意讓野狗拖去吃?」我有些不忍心地低頭看了看盆裡的東西,透過那層白色的膜,依稀可以看到裡面一個血塊一樣的,縮成一團的肉肉的東西,勉勉強強有一點人形,頭腦五官都還看不清楚。
「吃掉好,一了百了,」爺爺起身長歎一口氣,轉身也走進病房裡面去了。
見到這個狀況,我也有些無奈,只好從院子裡找了一把鐵鍬,然後出門來到屋子後面,在靠近陰溝的地方挖了個淺坑,然後就把盆裡的東西埋下去了。
埋好之後,我把盆端回來,在壓水井那邊打了水,仔細地洗了乾淨,之後才往病房裡面走。
這個時候,爺爺他們正好一起從病房裡面走出來,王樹兵也跟在旁邊。這時就聽到老軍醫滿心佩服地讚歎道:「老哥你這手法,的確很高,一開始我還不信這邪性,現在想想,其實你這裡頭也不光是迷信,科學的成分居多啊。」
「吶,你又高抬我了,我一個鄉下老頭子,懂什麼科學?」爺爺謙虛道。
「不是這麼說的,首先你看哈,這女孩的心臟不行,這就注定她其實不能懷孩子,懷了孩子,心臟承受不了負擔,這就肯定要出危險。所以啊,如果想讓她活過來,那孩子就不能要。也正好,她前面出現了假死的狀態,咱們就利用這個當口,快刀斬亂麻,把孩子給去掉了,這樣一來,病根除了,她的身體也就有了轉機了,再者,剛才這位小兄弟的一袋子血可值錢啦,要是沒這新鮮的血輸進去,那也不成啊。還有那個急救的方法,那也都是科學的方法,不然哪有這麼好的效果。反正啊,不管怎麼說,我算是見識了,都說高手在民間啊,老哥您正應了這句話。沒說的!」老軍醫說話間,又對爺爺豎起了大拇指。
爺爺淡笑了一下,隨即抬頭看了看王樹兵道:「這樣啊,樹兵啊,事情到了這裡,也算是告一個段落了。我這邊還有些事情,就不緊呆了,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好你媳婦,咱們有緣再見。」
聽到爺爺的話,不光是王樹兵,就連老軍醫都不放他走,非要他留下來,多呆幾天,一來可以互相照應一下,二來王樹兵也在琢磨著怎麼報答一下老人家。
爺爺無奈,最後只好答應他們留下來,卻是讓我先回去學校。
我點了點頭,收拾一下,就準備回去,到門口的時候,王樹兵追了出來,一下子從兜裡掏了一把錢出來,一股腦兒都塞到我口袋裡道:「小師父,大恩不言謝,這點錢你先拿著花。您別誤會,不要以為我王樹兵是小氣人,以為你們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就想用這點小錢把你們打發了,沒那個事兒,您放心,從今往後,只要是王樹兵的東西,那都會先寫著你們爺孫的名字,我這條命都是你們的,只要你們說一聲,上刀山下火海,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沒那麼玄乎,你好好過日子就是了,這點錢我倒是正好要用,先謝啦,」我說完話,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往村外走。
「小師父,我的車,你開走!」王樹兵見我沒有代步的工具,上來就把車鑰匙塞到了我手裡。
「我把車開走了,那你咋辦?這荒村小地的,你要出行話,怎麼整?」我皺眉看著他問道。
「不礙事,我明天就去買輛新的,」王樹兵說道。
「還是算了吧,你留著吧,車子我暫時還不會開,」我把鑰匙還給他,對他擺擺手,步行出了村子,然後找到一條公路,攔車回到了市裡。
回來的路上,我數了數王樹兵給我的錢,發現竟然有五千多塊,這可是一筆巨款,至少對我來說,這錢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首先,我可以用它買一些必須的用品,其次,我也能夠裝裝富人,往那個什麼紫金別墅區混混了。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又過去了,回到學校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然後,就在我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宿舍,正要進門的時候,不想猛然一個抬頭,竟然看到何飛雲抱著一摞書,從我們宿舍走了出來,然後,就在我正疑惑的時候,發現婁新正挎著書包跟在後面。
敢情這對狗男女利用我不在的時間,偷偷跑到我們宿舍裡面幽會去了?
「呸呸,」我禁不住吐了兩口唾沫,感覺有些晦氣,人家兩個人剛剛辦過事兒的場合,可是不怎麼乾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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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夢嬰
樓道略顯狹窄,左右也都是緊閉的宿舍門,迎頭撞上剋星,躲閃已經來不及,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老遠就訕笑著打招呼:「呦,二位,忙著吶——」
「程小河!」結果,一眼看到我,剋星立刻就尖叫了起來,隨即一陣疾奔跑到我面前,上下看著我問道:「你沒事吧?聽說你昨晚沒回來睡,到哪裡去了啊?」
聽到她的那個話,我心裡禁不住一凜,心說姐姐你誰啊?這麼關心我幹啥?你居然連我昨晚沒有回來的事情都知道了,那是不是說,您老昨晚是在我宿舍過的夜啊?當時我就有些怨恨那些宿管阿姨了,話說她們最近對宿舍的管理越發有些鬆散了哈,這麼一個大姑娘在男生宿舍留宿,都沒有正義之士站出來說句話的嗎?
「沒事,昨晚在外面陪爺爺,他老人家身體不太好。」我隨口回道。
「不可能,我們昨晚後來也去看望老人家了,你根本就不在那裡,我們還問了爺爺你去哪裡了,他說你回宿舍了,但是你又不在宿舍,你到底去哪裡了?」小丫頭嘟著臉問我,立時搞得我一陣尷尬,心說姐姐你這是幹啥啊,你是我媽還是我什麼人啊,這麼關心我幹啥?
「我有些私人的事情忙活去了,你不便知道。不好意思。」實在無奈了,我以冷語拒之。
見到這個狀況,何飛雲不說話了,神情很有些委屈,皺著眉頭瞪了瞪我,抱著書本就往外走去了。婁新連忙跟上去說:「我送你!」結果卻被硬生生噴了回來:「不用,你自己忙吧!」
進了宿舍,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婁新就進來了,笑吟吟地看了看我道:「娘的,這女人在這兒等你一晚上了,差點沒和老子一起住這兒,結果你回來就給人家個大黑臉,也真夠缺德的。」
「她等我幹嘛?」我皺眉看著婁新,有些好奇地問道。
「廢話,對你有意思唄,但凡一個女人開始關心一個男人,你說還會有什麼?」婁新倒也大方,自己的女神去追別人了,他竟然還這麼淡定,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男人。
「你這個玩笑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對我有意思,除非是腦子進水了。」我一邊說話,一邊脫鞋子,準備洗漱,隨口問婁新道:「你不是在追她嗎?怎麼搞到我身上來了?」
「哎,這就叫緣分啊,人家對我就是沒感覺,那能咋辦?偏偏就喜歡你這樣的,我也無奈啊,不過,也沒關係啦,咱們誰跟誰啊,這都三四年了,好容易有個女的願意正眼看你一下,我也就不和你爭了,哈哈。」婁新笑了起來,氣得我差點一口黑血噴到他臉上。不過這傢伙倒是的確不缺女人,這句話也算是實話。
「這麼說來,你是放任她來跟我搗蛋了?」我看了看婁新問道。
「不然還能咋滴?她現在就喜歡詢問你的事情,覺得你這傢伙忒神秘了,身上的吸引力無限大,連我這個大帥哥都比不上啊。」婁新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也開始脫衣服洗漱,準備睡覺,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不覺是皺了一下眉頭問我道:「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
「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嗎?」聽到他的話,我不覺是有些好奇地把自己衣服嗅了嗅,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但是婁新的神情卻很嚴肅,皺眉仔細看了看我道:「不對,這味道很不對,你肯定遇到什麼事情了。這是——」
「嗨,能有啥事情?我想起來了,是藥味,老人家身體不好,白天去了趟醫院,我幫他抓藥,可能沾了些藥味回來,你的鼻子倒是夠靈光的,服了你了。」我連忙打斷他的話,不喜歡他那疑神疑鬼的神情。
「你居然去醫院了,這樣也的確是有些合理了,不過,我提醒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妙。」婁新皺眉道:「有句話怎麼說的?入芝蘭之室不聞其香,長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你的鼻子,平時也很靈敏,現在之所以沒感覺出來,可能是你已經不經意間把這氣味給忽略了。還有,你今天的臉色很不好,似乎陽氣衰落很多——」
「那是因為我白天在醫院順道獻血了,不然能這麼慘白嗎?好了,你別擔心了,我等會叫個外賣,搞點好吃的,咱們好好吃點,哥現在有錢了。」我咧嘴對婁新笑道。
「好吧,」婁新無奈地搖搖頭,洗澡去了。
婁新洗澡的當口,我叫了外賣,然後等他出來之後,也進去洗了澡。
洗澡出來,正好外賣到了,我就下樓去拿。到了樓下之後,發現路邊的路燈下正站著一個送外賣的老大爺,我過去付了錢,拿著外賣往回走,隨手就把外賣提起來看了一下,想看看那傢伙有沒有給我弄錯,結果這麼一看之下,我頓時差點一口吐了出來。
我記得當時我叫的是水煮牛肉、宮保雞丁、辣子雞、香菇青菜四個菜,另外是兩份飯,兩瓶啤酒。啤酒放在袋子裡,我提著了,另外的四個菜和兩份飯,分別打了兩個包,一個是兩份飯和一個菜,一個是三個菜,只有菜的那個包,最上層的正是水煮牛肉,圓形透明蓋子的一次性餐盒裝著的,然後,當時我正好路過宿舍門口那種淡黃色的燈光下,然後,我就提起那個袋子看了一下,當時,那水煮牛肉包在白色的半透明塑料袋子裡面,裡面是紅紅的肉色,外層是白色的薄膜,給我的感覺,怎麼看怎麼像我白天埋掉的那個死胎。
我記得,當時我把那死胎倒進泥坑裡的時候,那東西似乎還動了一下,好像還沒死透。
現在突然看到這麼個東西,而且似乎等下我還要把這玩意吃掉,我心裡的那種反胃的感覺,簡直就無法抑制。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