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聽到廖偉的話,我心裡不覺想起了什麼,隨即一把搶過冷瞳手裡的打火機,熄滅掉了。
「你做什麼?!」冷瞳沉聲問我。
「這打火機的油氣有限,現在是唯一的火種,不能耗光,要節省著用,」我沉聲說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廖偉問道。
「你們仔細嗅這空氣裡的味道,是不是有一股柴油味?」我對他們說道。實際上,從一開始進入這防空洞,我就隱約嗅到了這股味道,可是當時由於心煩意亂,根本就沒心情去注意這些,只顧著機械地跟著他們兩個往裡走了。現在出口被封死了,洞裡又是黑漆漆的一片,情勢變得緊張起來,我自然就想起這茬事情了。
聽到我的話,兩人似乎也有些恍然,隨即幾乎是異口同聲道:「裡面有柴油!」
「對,我們進去找找,找到了就可以解決照明問題了。」我說完話,再次伸手拉住了冷瞳的手,同時讓廖偉跟上,轉身向著洞裡再次走了過去。
這次冷瞳有些想要掙脫我的手,但是我捏得很緊,她最後只好放棄了。
洞裡很黑,也靜得落針可見,我們不但能清晰聽到彼此的腳步聲,甚至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聽得很清晰。
走了一段距離,估摸著有回到那個石室裡面了,這裡的柴油味愈發濃烈,我停了下來,隨即點亮了手裡的打火機,照了一下,果然在角落裡發現了幾隻廢棄的油桶,那油桶邊上正有一些破爛的棉絮碎布,似乎是用來擦拭機器用的。
見到這個狀況,我們都是喜出望外,連忙跑了過去,翻查了一下,發現幾隻桶都是空的,只有一隻桶有小半桶油,但是已經足夠了。廖偉的動作很快,片刻之間,就在折斷了一根鐵鍬柄子,在末端扎上棉團,做成了火把,然後就著打火機上面一點,瞬間整個洞室大亮起來。
見到這個狀況,我們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久違的欣喜神情。
我把打火機重新裝了起來,然後又找來木棍,連續做了四五根火把,但是都沒有點起來,而是紮成一捆背在了身上。我背了五隻,廖偉背了五隻,冷瞳只在手裡拿了一個,另外一隻手裡依舊拿著三齒叉,這舉動似乎是刻意為了防止我再去牽她的手的,看得我心裡一陣酸澀,不過形勢緊張,也懶得去想這些了。
準備妥當之後,我們繼續前進,我手裡依舊抓著工兵鍬,廖偉則是提著一根撬棍。
石室的底下又有一條通道,也就是前面那個怪物鑽進去的地方,此時我們還能在地上清晰地看到她的腳印。這腳印讓我心有餘悸,一邊走,一邊不自覺就皺起了眉頭。偏偏廖偉非要在這個時候調侃我:「喂,剛才那個東西是啥玩意?她好像對你有點意思,話說當時我們要是不在旁邊的話,說不定黑暗中你就直接**了。」
「不要亂說,我當時以為是冷——」我說到這裡,自知失言,連忙停下話頭,偷眼看了一下冷瞳,發現她面色清冷,沒有任何表情,完全沒把我的話當回事,不覺哀歎了一聲,心情沮喪地搖了搖頭。
「你覺得冷瞳會跑到你懷裡去嗎?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誰。」聽到我的話,廖偉嘲笑了起來。
聽到他的話,我禁不住有些惱羞成怒,有些生氣地拿著鐵鍬往牆上用力砸了一下,喝聲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她,行了吧?!」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的話音落下之後,洞底居然也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堂啷」聲,那聲音聽起來,似乎裡面也有人在拿著什麼東西砸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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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鬼道
乍聽到那洞底傳來的聲音,一開始我們還以為那是我砸牆產生的回音,但是很快,當我停下了動作之後,那聲音居然再次傳了過來,這就令我們不能不因此感到驚醒了。
很顯然,這洞裡果然有人,而且似乎還不止一兩個。
見到這個狀況,我們互相對望了一眼,不覺都是緊緊地把手裡的武器攥了起來,隨時準備幹架。
廖偉舉著火把,高大的身影一馬當先,幾乎把狹窄的防空洞通道完全給堵住了,我和冷瞳只能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時間看不清前面通道裡的情況。
由於行走的過程中,自然生風,火把的光芒一直明滅不定,使得光線一會亮一會暗的,我們的視線也跟著時好時壞,整體情況有些不是太良好。
走了一段距離,通道裡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冷,感覺似乎一下子從夏天變成了秋天一般,無形中就讓人的皮膚微微發毛。原本,我一直和冷瞳走在一起,她身上透出了寒意,已經算是比較切入肌膚了,可是,如今這股新增加的冷涼感,卻赫然蓋過了冷瞳身上的寒意,瞬間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時,我幾乎是本能地微微瞇起了眼睛,用眼角的餘光前後看著。這麼一看之下,不覺是瞬間驚得皺起了眉頭。餘光的掃視之下,我赫然發現我們背後的通道深處,隱約有一個身影,正在踟躕地跟著我們向前走動。那身影非常模糊,只能在那麼一瞟之間看到一點浮光掠影,隨即想要再仔細看,就完全捉摸不到了。
這個狀況讓我心頭一緊,本能感覺情況不妙,卻沒想到,當我正要停下來提醒他們注意小心一點的時候,抬頭看時,赫然發現冷瞳已經是定定地立在通道中,轉身向後看著了,很顯然,她也發現了情況的異常。也就在這時,前面正在走著的廖偉也停了下來,回身看著我們道:「你們怎麼了?」
「後面有東西跟著,」我側首看了一下廖偉說道,然後,也就在我的話音落下的當口,我真切地感覺到一股陰冷的風,徐徐地從我面前吹了過去,然後,就在我側首的一剎那,餘光瞥看的過程中,我隱約看到一個穿著破舊的黃軍裝,頭上戴著鋼盔,手裡抓著步槍,背上背著一個大背包的鬼子,佝僂著脊背,從我面前一點點地飄了過去,向著洞底走去了。
我的視線,在那兩秒鐘的時間裡,死死地盯著這個身影,情狀如癡如幻,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而當那冷風飄過去之後,我抬頭望去,發現冷瞳的神情和我一樣,竟然也是緊皺著眉頭,靜靜地往洞底看著,似乎她也看到了什麼一般。
這個情形讓我有些好奇,隨即皺眉問道:「你,也看到了?」
「嗯,」冷瞳抬眼和我對望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有些好奇地問我道:「你也能看到?你這個方法是跟誰學的?」
「祖傳的,」我皺眉,隨即反問道:「你又是跟誰學的?」
「跟大同哥哥學的,」冷瞳說道,隨即嘴角有些微微翹了起來,自豪地說道:「他很厲害的。」
「哼,他根本就是個旁門左道——」我有些忍不住地脫口而出,隨即又打住了話頭。
「你們到底看到啥了?」廖偉走上前看著我們問道。
「沒什麼,有點髒東西,不過似乎沒什麼危害,」我揮了揮手,對他道:「繼續前進吧,多加小心,前面說不定就會有什麼危險。」
「放心吧,有我在,沒啥大事的,」廖偉咧嘴笑了一下,轉身繼續往前走去,我和冷瞳對望了一下,隨即也轉身跟上了廖偉的步伐,冷瞳則是跟在了我的身後,我走在最中間,前面可以看到廖偉的背影,以及聽到他那厚重的腳步聲,而身後,卻因為冷瞳的存在,一片陰氣森森的,總感覺有人在對著我的後脖頸吹涼風,而且冷瞳的腳步聲又輕,那種感覺像極了被鬼追的情狀,走了一會兒,我實在受不了了,於是就轉身對冷瞳道:「不行,還是你走中間吧,我押後——」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轉身之後,所見的場景,卻讓我的頭髮瞬間都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身後居然壓根就沒有人,冷瞳不知道在何時,已經不知所蹤了。
可是,既然冷瞳已經不在我身後了,那我剛才一直聽到身後傳來的輕微腳步聲是怎麼回事?那一直跟隨我的陰森氣息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我牙齒都有些打顫,頭髮全都豎了起來,禁不住下意識地喊廖偉道:「廖偉,快停下,冷瞳不見了!」
但是,讓我感到極度驚愕的是,就在我一邊說話,一邊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廖偉的時候,卻赫然這傢伙,不知道何時,也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隻火把丟在了地上,還在熠熠地燃燒著火焰。
就是那麼一瞬間,整個石洞裡面,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兩頭深不見底,黑乎乎的一片,四下裡陰氣森森,情況極為詭異。
我情知這是出狀況了,禁不住連忙疾跑幾步,上前一把撿起地上的火把,緊緊地抓在了手中,然後則是連忙向通道的側壁退過去,背靠著石壁,神情極度緊張地前後不停看著,生怕突然之間,石洞裡面再衝出一個什麼東西,把我也給擄走了。
就在這個當口,突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一陣劇烈的暈眩感,整個人都雲裡霧裡地晃悠了起來,隨即,當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著石壁的時候,卻才發現整個山洞都在晃動著。
這個狀況驚得我差點跳了起來。
我靠,地震了!這種感覺肯定就是地震了!
我靠,沒想到居然在這種地方遇到地震了,一時間,我急得腦袋都快要炸了,瞬間記起了一些散碎的畫面。我記得,在此之前,我在大學裡的時候,偶爾會追看曰本的一些動畫片,經常在動畫片裡面看到地震的警報。那些動畫片都是動漫愛好者直接從曰本的電視上拍下來,發到網上去的。從那些動畫片裡面的地震警報頻率來看,這個國家的地震真不是一般的多,而如今我們所在的這座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屬於曰本的範圍內,所以,這裡發生在地震,就再正常不過了,只是,由於我們進來之後,一直都沒有遇到過,於是也就忽略了這個事情了。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