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當時,我心裡就開始琢磨著怎樣幫白大叔解決這個麻煩。可是,我還沒有想多久的時間,心裡立時就想到了另外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那就是,白水兒哪裡去了?她不是說要來迎接白大叔的嗎?怎麼現在白大叔都回來了,而她反而不見了呢?
見到這個狀況,我心中一凜,情知大事不妙,按照這個情況來看,水兒定然是沒有老老實實地迎到山口就停下,而是繼續前進,走進深山裡面去了。深山裡面的道路錯綜複雜,從來都不是只有一條路,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和白大叔走岔了道,兩人根本就沒有碰到一起,所以,這邊白大叔獨自回來了,而水兒卻還一點都不知道,兀自以為她的阿爹還在山裡幹活,這會子都不知道已經找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個情況當真是讓我急得冒汗,很顯然,現在就算我也衝出山口去找她也不過是犯了和她一樣的錯誤,最後說不定也是互相走岔了道,壓根就碰不到一起去。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那就是想辦法取得水兒的回應了。而在這窮山僻壤的地方,連電都沒有通,所謂的通訊方法,就是靠吼了。
心裡這麼想著,我走到山口,抬眼望著月下層疊烏黑的大山,最後憋足的力氣,兩手遮著嘴邊,對著山林大聲喊叫了起來。
「水兒——」
我叫了一聲,由於好久沒這麼大聲說過話了,這麼一聲叫下來,差點岔氣了,停下來調節了好久,才開始叫第二聲。
「水兒,你在哪兒了?白大叔已經回家啦,你也趕緊回來吧——」我大聲對著山林喊道。
「噗噗,嘩啦啦——」
夜深的山林格外幽靜,我這麼一叫,立時驚起一群飛鳥,同時四周樹林裡隱藏了一些未知的野獸也被驚醒了,正四下竄動,帶起一片混亂的聲響。
那聲響很快就停下來了,一切重新歸於平靜。見到山林再次平靜了下來,我皺了皺眉頭,手放到嘴邊,準備繼續呼喊。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側前方的一處山林之中,突然閃起了一抹隱約的白光。那白光亮了幾秒鐘之後,立刻就消失了。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有些好奇,感覺那燈光似乎是手電筒的光芒,可是,那人把手電筒打開了幾秒鐘之後,卻又把手電筒關掉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水兒在給我回應?但是,看那樹林距離我這裡也不到五百米遠,她如果喊聲回應我的話,我也能夠聽到,那她為什麼不回應我呢?
心裡這麼想著,我下意識地抬腳向那邊走了過去,結果剛下了山口,沿著那條山林窄道沒走幾步,就冷不丁在前方路邊的樹枝上看到了一條白色的東西,不自覺讓我心中一凜,心神不寧地停了下來。
260章地寶迷陣【1】
第260章地寶迷陣1
清幽的月光照耀,林間樹影姍姍,夜風吹來,有些涼,狹窄的山道邊上滿是密匝匝的灌木層。
一條白色的絲帶彎彎曲曲地掛在上面,被風吹著,輕輕晃動,乍看時,好似一條小蛇。
伸手將那絲帶抓起來,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絲帶的末端綴著一排黑色的小珠子,禁不住眉頭緊皺起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絲帶應該是水兒身上掉下來的。這孩子從小在山裡長大,家境貧困,一直都沒有什麼像樣的飾品,可是,出於女孩子愛美的天性,她還是盡量將自己打扮地嬌俏一點,就比如這條用來扎頭髮的劣質絲帶,可能就是讀書的時候,從地攤上淘來的,總共也值不了兩塊錢,但是水兒卻很珍惜,每天都會洗乾淨戴在頭上,雖然顏色素淡,卻更顯出她的出水芙蓉般的清麗。這也算是她唯一的飾品,因此,她不可能將她隨便丟棄在這裡。
但是現在,她卻把絲帶丟在了這裡,這說明了什麼?不問自知,這說明當時她走過這裡的時候,要麼是非常著急,要麼就是被人脅迫了,掙扎之中,不小心把絲帶落在了樹層裡。
心裡想到這些,我不覺是一陣的焦灼和擔憂,禁不住把腰裡的柴刀就抽了出來,兩眼警覺地掃視著四周的山林,隨時提防一些意外的發生。
絲帶被我塞進懷裡小心地揣著,接著則是沿著那山道一路向前趕了過去。現在水兒下落不明,但是我有一種直覺,感覺她應該就在剛才燈光亮起的那個地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是很好,說不定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這個擔心並非是杞人憂天。一般來說,當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被外來人口涉足之後,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大抵上,都要經歷一段時間的血雨腥風,這期間會發生很多常人無法逆料的事情,就比如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後,對土著人進行了大規模的屠殺,又似乎非洲草原的黑人們被掠奪和綁架到大洋彼岸當做黑奴,總之,在「新大陸」初期,很多事情,都是帶著血腥和醜陋的氣息。
現在,水兒他們所在的這處苗寨和深山,實際上也是一處新大陸。而現在這處新大陸裡更是迎來了一些外來人口,比如那些盜墓人。在很多傳統觀念裡,盜墓的人總是透著神秘的氣息,實際上,說白了,這些人是比盜賊和土匪都還要惡劣和卑鄙的人,可以想像,能夠為了發財連鬼都不怕的人,會是好人嗎?
歷史上,無一例外,一些出名的盜墓賊,同時都是一代惡梟,曹操倒還罷了,總算是有點道義,沒有親自扛著钁頭去挖別人的祖墳,但是人品也好不到哪裡去,餘下的再比如孫殿英,那就是十足的流氓和土匪,完全一點道義都不講,幹過的壞事成千累萬,罄竹難書。
現在這些前來苗疆挖墳的盜墓人,自然也都不是善類,這裡面定然也有很多投機倒把,想要渾水摸魚大發橫財的流氓歹徒,說不定有些人在別處還犯下了不小的惡事,直接就是逃到這裡來避難的。而這些人來了之後,肯定不會安分守己,肯定會鬧出一些亂子。
水兒是一個清麗淳樸的苗家少女,目前只有十六歲,豆蔻年華,處子之身……可以想像,倘若讓那些賊人看到她,特別是在這深更半夜的荒山老林之中看到她,那些賊人會做什麼?完全不用問,他們肯定會見色起義,肯定會餓虎撲食一樣將水兒掠進樹林之中……
「該死的!」
當時,心裡想到這些,我額頭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牙齒也不知不覺緊緊地咬了起來。
水兒啊,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否則的話,我定然讓那些膽敢傷害你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我在心中怒吼著,加快腳步向前奔跑,一路鑽進了山林的深處,在幾乎沒有什麼道路的密林中狂奔著,顧不上自己的臉頰被樹枝扎得生疼,也管不上這裡有沒有什麼兇猛的野獸,總之一心只想著水兒,想著要找到她,確保她的安全。
此時我真是後悔,後悔當時沒有果斷將她攔住,竟然就這麼放她自己孤身一人出來了,這簡直就是把鮮肉往狼嘴裡送。那些盜墓人有幾個是好人?他們可不會顧及什麼法律不法律的,如果他們還怕這些,就不會來盜墓了。他們只會想著怎樣滿足自己的私慾。何況,這深山老林的,他們就算幹了什麼壞事,幹完之後,只要往深山裡一躲,也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誰還能找到他們?
心中真是越想越急,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急促。
由於心情太焦灼,這一陣奔跑下來,我完全沒來及去觀察四周的情況,待到我在一處陌生的山林裡停下來,覺得此地應該就是剛才亮燈的地方之後,才發現我似乎是迷路了,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處,也不知道水兒到底在不在這裡。
幸好天上還有月,可以為我指引方向,否則的話,我今夜可能就要一直在這山林裡面遊蕩下去了。
這會子也幸好我的體力驟然恢復了,否則的話,估計我現在早已累趴下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倒是很好奇,為什麼自己今天晚上,突然體力恢復了呢?這是怎麼回事?好像今晚我也沒有吃什麼靈丹妙藥啊?難道說,是身體內部自行調整充分了,把積蓄的潛能都爆發出來了?
很奇怪的感覺,但是已經來不及深究。
站在山林裡,四下望著,無奈之下,又大聲喊了水兒幾聲,結果依舊之聲驚起一灘飛鳥,其他別無所獲。
也就在這個當口,突然我發現前方的樹林中似乎有一抹淡淡的光芒一晃而逝,這讓我心中一驚,直覺告訴我那邊肯定有情況,不覺是抬腳奔了過去,結果走過去之後,才發現那是一處比較平坦的樹林,林間遍佈幽幽的青草,時而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年月遺留下來的墳頭,總之是一處比較陰森,但是又不乏生氣的地方,很詭異的感覺。
也就在我心頭正疑惑的時候,突然側面又閃起了一抹淡光,凜然扭頭看時,眼角的餘光隱約看到一個身影在一棵樹後一晃,爾後躲進了樹林深處。
這一驚不小,因為我感覺那身影似乎是一個活人,也就是說,現在樹林裡有個人正在暗中觀察我。這個狀況可比遇到鬼恐怖多了。這深山老林的,哪裡來的活人?
「水兒,是你嗎?」我勾著頭,小聲地喊著,一邊向那邊尋過去,一邊悄悄握緊了手裡的桃木棍,同時另外一隻手裡則是緊緊地攥住了柴刀把子,準備等下一旦有什麼異常,我也不管對方是誰,只要不是水兒,那我就要雙管齊下,一棍一刀,先把他搞殘了再說話。深山密林,三更半夜,無故出現在這裡的人,定然不是什麼好人,就算他是什麼好人,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故意放輕腳步,一點點靠近方纔的那棵老樹,接著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向樹幹後面撲了過去,預想著那樹後藏著一個人,而我的棍子和柴刀正好都是朝他的身上招呼著。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一撲撲了個空,樹後只有一片荒草,並沒有什麼奇特物事。
「咚咚咚——」
但是,就在我心神恍然若失的時候,突然不遠處的一處草層中猛然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蹄聲,隨即我猛然抬頭看去,正看到一頭大約有狼狗大小的黑色獸影從草層裡跳了出來,撒開四蹄向著遠處的樹林裡奔跑而去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那獸影奔跑了一段距離之後,竟是發出了一陣譏諷似的笑聲,隨即,那影子突然憑空消失了。
我心中一愕,下意識地微微躬身瞇眼,用眼角的餘光望過去,卻並沒有看到什麼陰氣,而是看到一個虛白色的,甚至還閃著點點金光的獸影,在林間漸行漸遠,慢慢放大,最後消失不見了。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