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呵呵,小哥,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有些丟臉了。哎,您也應該知道,咱們這些人,素質上都是參差不齊的,臨時拼湊的隊伍嘛,難免有些害群之馬,幸好沒傷害到水兒小姑娘,不然老道這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了。怪我把關不嚴,招了這麼個禍害進來。正好,小哥你幫我把他除掉了,倒是省了我不少煩心事。」老道走過來,對我拱拱手,說了一番很詭異的話。
他這話一出,餘下的那些盜墓賊大眼瞪小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這老道已經準備好接納我加入他們的隊伍了,不覺都是有些好奇地看著我,上下打量起來。
「老道你什麼意思?!」這個時候,那個年輕的盜墓賊一下子跳了起來,瞪著老道喝聲問道:「敢情劉大哥白死了不成?敢情你不幫他報仇,還要和這個小子一起共事不成?你是不是把我們都當成豬狗,隨你擺佈了?!」
「小黑,這事你先不要著急,老劉家裡那邊我自然會妥善安排,我老道做事,從來不會虧待兄弟,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但是話分兩頭,今晚的事情的確是老劉先犯的岔,現在被小哥給砍了,那是他命該如此,咱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你說句實話,自從你們哥倆加入這隊伍,我老道有沒有虧待過你們?別的不說,就說上次你們私藏的那只龍鳳簪,我有沒有讓你們交出來?!哼,好處算是讓你們佔足了。我本來是指望平穩做點事情,哪知道那老劉就是個惹禍精,進山三天不到,都快要去日野豬了,天天就那麼點事情,現在出了這事,莫不是還要我們幫他強出頭不成?咱先不說小哥身懷絕技,比老劉不知道中用多少倍,就說咱們要是把小哥和這個女娃子給辦了,那敢問,咱們還想不想從這苗疆的十萬大山裡面出去了?你真以為那些苗人都是傻子,隨咱們欺負,隨咱們宰殺的?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是幹犯法的事,不能太張揚,萬一被人家舉報了,就算天高皇帝遠,公安一旦追過來,你他娘的還能反挺怎麼的?還不是夾著尾巴逃跑?指不准當場就給斃了,要不就是逮住蹲上一輩子牢房,你覺得,為了他一個劉五,把咱們都賠進去,值嗎?」老道皺著眉頭,把其中利害給那年輕的盜墓賊一分析,那年輕盜墓賊,也就是那個小黑,立時也就明白了過來,不再分辯了,但是畢竟對我不忿,所以看向我的眼神依舊不懷好意。
「好了,****,你帶小黑去旁邊聊聊,我還要和小哥說說話。」揮手讓****把小黑拉走,老道這才走到我對面坐下來,對我笑道:「貧道王洪,道號洪虛子,早年在茅山學過一兩年法事,後來下山之後,沒個活路,無奈走上了這麼條道,還希望小哥不要見笑。」
「道長說哪裡話,我一個小毛孩子,值得道長這麼珍重麼?」我微笑一下,瞇眼道:「不過,既然道長這麼客氣,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在下程小河,江蘇沭河縣人,從小就跟著老人們學了一點陰陽鬼事,算是有點傳承。前些時間運道有點差,在山裡旅遊,遇到洪水被衝了下來,九死一生,幸好水兒他們把我救了,這再造之恩,永生難報,所以啊,現在他們父女兩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前番看到那姓劉的侵犯水兒,我一個沒忍住,下手重了一點,也希望道長多多包涵,這都是誤會。」我笑著說道。
聽到我的話,那老道不覺是有些出神地看著我說道:「程小河?你是程家的人?我聽說蘇北沭河縣那邊有一個很古老的家族,專事陰陽,技藝高超,無人能出其右,即使那些山門大派,也未必能夠勝出多少?莫不是小哥就是這程家的傳人?」
「呵呵,算是吧。」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程家在江湖上竟然還有一些名頭,這讓我心裡有些自得。
「哎呀,怪不得,原來真是遇到高人了,哎呀呀,真是,這真是我老道有眼無珠啊!」老道說著話,上前握著我的手,滿眼熱切道:「那這樣吧,小哥,老道我這兒正有一些棘手的事情沒法解決,想來你也大約知道一點了。呵呵,老道道行淺薄,修為有限,實在讓您見笑了。所以啊,老道真心想請小哥出手幫襯則個,這大的不敢說,最起碼的,若有些好處,老道保準不讓你吃虧。」
「呵呵,這些事情嘛,本來我無心摻和,」聽到這話,我推托了一下,但是隨即改口道:「不過嘛,現在我身無分文,也的確需要一點收效。所以嘛,我就硬著頭皮試試看了,至於什麼吃虧不吃虧的,就不用說了。總之兄弟我盡力而為,有財大家發,有苦大家吃嘛,先把東西淘到手,後面的事情都好說,您說是不是?」
「哈哈,是,就是這麼說,來來小哥,你我很是投緣,不喝兩口說不過去啊,徐三,拿酒來,咱們和小哥喝幾圈!哈哈!」聽到我的話,老道眉開眼笑,神情很是開心。
270章密林空地
第270章密林空地
篝火呼呼,杯酒正酣,相談也是甚歡。
表面上的氣氛自然不能當真,不過起碼之前的緊張暫時過去了。
此時,場中最驚訝的人,應該是水兒,她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那些盜墓賊非但沒有傷害我們,反而還一副要和我們交朋友的樣子。當然了,對於我的身份,水兒就更加好奇了,完全不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什麼「高人」、「家族」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小姑娘從始至終就那麼縮身在我的臂彎,兩隻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那些盜墓賊,處於一種迷茫的狀態。
喝酒的當口,老道王洪一直挨著我坐著,不時和我低聲說些事情。內容當然是邀請我加入他們隊伍,幫他們解煞的事情。
我當然是答應了,並且和他說了,明天便和白大叔一起來。
聽到我的話,特別是見我對白山父女這麼在意,老道僅有的一點擔心也沒有了,笑了笑舉杯說:「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呵呵,合作愉快,」我和他碰碰杯,抿了一口酒,隨後起身準備告辭。
「夜深了,山林裡野獸出沒,不太安全,不如我派人送二位回去,小哥你看如何?」王洪含笑看著我問道,臉上儘是善意的表情,但是我卻對他沒有什麼好感,更不想這麼快就把他當成自己人,於是我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
我和水兒安全地離開了那麼盜墓賊的營地。
山林厚密,露水濃重,沒走多久,我們的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涼颼颼的,有些難受。
水兒驚魂甫定,一開始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待到距離營地足夠遠了,終於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轉身看著我問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要被他們殺了呢。真沒想到,你居然可以這麼輕鬆就打消了他們的念頭,你說他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呵呵,不是他們腦子有問題,而是他們的人品有問題。」我淡笑了一下,心說他們怎麼可能殺了我,要知道,我能夠帶給他們的財富,可是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眾所周知,中華五千年的傳承,單單這滇南十萬大山之中,就不知道有多少的朝代更迭交替,這裡的古墳遍佈,其中當然是藏滿了寶貝,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從這裡安全地拿走一樣寶貝?
說白了,從古至今,那些王侯將相,沒有哪一個是良善的,他們的墓葬之中誠然堆滿了搜羅來的珍寶,但是與此同時也遍佈陷阱機關、殺招陣法,很多珍寶之上更是帶有極為凶戾的陰煞。這類墓葬,首先能夠進入其中,就已經是千難萬險,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性命交在裡面,而到了裡面,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寶貝,指不准又帶著凶煞,一個不小心遭到詛咒和煞氣侵蝕,說不定會死得慘不忍睹。因此,雖然盜墓這個行當聽起來不過是挖挖土,掏掏坑的事情,可是古來卻沒幾個人真正能通過盜墓發家,因此喪命的卻比比皆是,究其原因,主要就是因為,盜墓這個行當是一種技術要求很高的活計。在這個行當之中,基本上沒有任何運氣可講,如果沒有過硬的技術,沒有高超的解煞、破煞能力,只盲目去盜墓,那基本上就是一種自尋死路的行為。
王洪這些人算是有些道行,畢竟王洪是個半吊子的道士,對於陰陽之事,好歹還是知道一點的,不然的話,他們絕對挖不開那座隱藏在山洞之中的古墓,但是,雖然如此,他們卻依舊還是有很多事情無法解決,就比如白山帶回家裡的那兩樣東西。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那口暗紅色的罈子以及那隻小木盒裡面,必然都裝著非常珍貴的寶物,可是,與此同時,那裡面也裝著極為陰寒的煞氣,誰打開誰倒霉。
這個時候,想要得到這些寶貝,就得擁有破煞之力才行。王洪還做不到這一點,或者說是不想消耗自己的元氣,去破解這些煞氣,他還想多活幾年,不希望有錢沒命享。現在我答應幫他們解煞,他們自然是樂意之極,巴不得跪下來給我磕頭。
「那你是不是要真的幫他們做事?」一路往前走著,水兒兀自有些擔憂地問我,小手緊緊地攥著我的手指。
剛才我和王洪他們談話,雖然含糊其辭,甚至很多話都用了暗語,但是水兒卻依舊從裡面聽出來一些門道。
「現在是騎虎難下了,既然答應了,而且為了你和白大叔的安全,我勢必要和這些人合作一下,不過應該沒有太多危險,非但如此,搞好了,指不定還能有些收入。」我淡笑一下,看著水兒說道。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水兒有些擔心地問我。
「什麼?」我微笑一下,看著她問道。
「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陰煞,阿爹他帶回來的那個罈子,還有盒子裡面真的有鬼嗎?」水兒張大眼睛看著我問道。
樹林陰翳,月光幽暗,水兒穿著淡灰色的衣服,此時被露水濕透,貼在身上,現出微妙的曲線,披散在肩上的長髮,使得她透出一股獨有的韻味,顯得比平時來得成熟一點,同時嫵媚而又誘惑,再加上她那略顯楚楚動人的眼神,一時間我看得有些心癢,感覺口乾舌燥,體內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燒,讓我的情緒有些難以控制。
「那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好半天的時間,我這才平復自己的情緒,微微皺眉看著水兒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應該有的吧,那你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出什麼事情?阿爹他會有危險嗎?」水兒看著我問道。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我含笑對她說道。
「你讓我感覺好神奇,你到底是誰?以前,是做什麼的?是不是專門抓鬼的?」水兒眨眨眼睛看著我問道。
「呵呵,這些事情不說也罷,夜深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牽起她的小手,往回走去。
樹林裡其實沒有明確的路徑,我們走了一會兒之後,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那處林間空地之上。
到了這裡,我和水兒對望一眼,神情都是有些奇怪。
「你,本來是不是就是要來這裡抓那個孩子的?」水兒猶豫了一下,微微皺眉看著我問道。
「差不多吧,實際上是想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我微笑了一下道,「你那天是在哪裡遇到他的?現在還能叫他出來嗎?」
「這怎麼可能呢?」水兒雖然這麼說,可是眼睛卻還是四下看了看,最後視線在空地最中央的位置停留了幾秒鐘,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這個細節被我看在眼裡。我沒有說話,挽著她的小手道:「好了,走吧,先回去了,明天我可是要上工了,得養足體力才行。」
「嗯,」水兒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看那空地,隨後若有所思地跟著我走了。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水兒有些好奇地看著我問道:「你真的看不到?」
「看到什麼?」這個話讓我心中一動,不覺是皺眉看著她問道:「你不會又看到了那孩子了吧?在哪兒?把位置指給我。」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