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節

當下只好悶悶地吃完早飯,然後一個人離開了營地,開始尋找村莊去了。
說真的,這個事情,我還真有點為難。以前我勾搭那些女人,完全是無意的,但是這次卻是處心積慮,完全為了勾搭而勾搭,這讓我總是感覺有點彆扭。
我總不能看到一個女人,上去就和人家說:「喂,我看你挺順眼的,怎麼樣,和我叉叉圈圈吧,加入我的後宮團隊吧,福利多多,終生幸福,保準你的選擇沒錯,不會後悔——」
汗死。
走了小半天的時間,出了山林,很快就遇到一個村落。我把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扮成一個算命先生,戴著高帽,提著一個算命的掛幡,晃蕩著就跺進了村莊之中。
村子外頭有一條小河,兩岸綠樹成蔭,幾個村姑正在河邊洗衣服。
打眼瞅了一下,發現都長得不咋地,不是身高不夠,就是模樣不行,要麼太胖,要麼太瘦,想要找一個和白竹差不多的美人坯子,在這種鄉野之地,的確有些困難,簡直是大海撈針。
不過我也不著急,慢慢來,總會找到的。
當時在村落裡轉悠一圈,偶爾還被幾個中年婦女拉住要算命,都讓我隨口忽悠了過去,最後沒承想還賺了幾毛錢。
一圈轉下來,發現這個村子沒有合適的人選,只好繼續往下走,一連走了三四個村子,每個村子都轉悠個半天,一直到天黑的時候,愣是沒看到一個合適的。
最後入夜的時候,來到了一個非常荒僻的小村落,總共也就幾十戶人家,全部都散落在山坳裡。
剛進村子,村子裡的狗就叫了起來,知道有生人進村了,然後一幫村民舉著火把,拿著鐵叉,一起衝出來把我圍住了,那模樣竟然都是極為凶悍。
「幹什麼的?!」領頭一個壯漢皺眉看著我,沉聲問道。
我指了指手裡的掛幡,對他們道:「小可是遊方算命的,錯過了宿頭,正好到了貴村,夜深想要借宿一宿,若有打攪之處,還望諸位鄉親諒解。」
「什麼算命先生?我看分明就是白狐狸那騷女賊派來的探子,抓起來毒打一頓,他肯定就招了。快說,那****準備什麼時候來偷襲我們。你告訴她,我們不怕她,有種就來,只要她敢來我們葛丫村,保管叫她有來無回!」這個時候,一個瘦高挑的漢子,晃蕩著一柄柴刀,對我喊道。
我注意到,說話的那個漢子的左手似乎少了兩根指頭,臉上也有些疤痕,估摸著是吃過那個白狐狸的虧,所以才會對她這麼仇恨。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這個白狐狸是何方神聖,居然讓這些村民這麼忌憚。
「諸位不要誤會,在下真的是遊方算命的,諸位要是不信的話,在下離開便是。」我對那些村民說道。
「不用了,」當下那個壯漢上前道:「先生不要誤會,我們非是有意刁難,只是因為白狐狸那女賊實在太過猖狂了,我等才不得不小心防範。既然先生是方外之人,那就儘管在我們村上住下吧。現在天晚路黑,先生若是離開這裡的話,指不定半道上就遭了那娘們的毒手了。」
聽到這話,我不覺是有些好奇地問道:「敢問壯士,這白狐狸究竟是何方神聖?」
聽到我的話,那大漢不覺是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即揮手讓那些村民散了,然後邀請我去他莊上借宿,之後則是給我介紹了白狐狸的情況。
原來這白狐狸就是附近一處山頭上的女山賊頭子。
聽說手下有幾十人,自己的武藝也是十分高強,心狠手辣,對葛丫村更是非常痛恨,經常來村子裡搶劫殺人,村子裡的人對她恨之入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集體抵抗的局面。
當下聽了他的介紹,我不自覺心裡有些疑惑,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頭,只好先把這個事情放在了一邊,問那壯漢要了一間房子,暫時安歇下來了。
第701章屍靈九鼎【20】
睡到半夜的時候,外面果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起身出去一看,發現到處都是火光,村子裡到處都是人影奔竄,都在互相打鬥追殺著。
兩個婦女抱著孩子從我身邊逃過去,我攔住問了一下,才知道是白狐狸那女賊帶人襲擊村子,現在村裡的人正在和那些山賊對戰,已經有人被殺死了。那些婦人顯然很害怕,她們秉承傳統了理念,都是裹著小腳的,平時連路都走不快,更不要說是打仗戰鬥了,一旦出現這種山賊襲擊的意外狀況,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躲起來。
真不知道乾隆這個偉大的君王,坐擁幾十萬大軍,如今都到哪裡去了,竟然任由一小撮山賊作亂,而他卻壓根就不來管。如此看來,天下太大,皇帝的確不太好當,若是給我的話,估計我除了能把自己的後宮擺平,其他的事情,應該也就那樣了。
好在那些山賊的數量有限,而且戰鬥也不怎麼樣,除了一開始趁著形勢混亂,佔到一些便宜外,之後那些村民結成一線,一起揮舞著鐵叉鐵鉤之類的農具,統一協防對抗,那些山賊雖然都是拿著砍刀,卻也佔不到多少便宜,反而被打得節節敗退。
不過,很快,對戰的形勢隨著一個人的出現而改變了。
這個人是一個穿著一身白衣,騎著高頭大馬的女人,她端坐馬上,手裡卻是提著一個正在哭泣的孩子,那孩子目測也就兩三歲大,這會子已經嚇尿了,正在全身顫抖地大哭著。
「葛黑子,你抬眼看看這是誰!」女人策馬立身高坡之上,提著那孩子,對著下方的村民喊道。
聽到那女人的話,山下對戰的人不覺都是停了下來,隨即村民那邊的一個壯漢,正是邀請我在他莊上留宿的人,似乎就是葛黑子,抬頭看到那個女人手裡提著的孩子,不覺是大驚失色,當下高呼一聲道:「賊女人,你還我的孩子!」
「哼,葛黑子,你不是自恃身強力大,可以帶領整個村子的人和我對抗嗎?現在你怎麼說?」那女人蒙著面紗,看不清模樣,但是眼神卻對葛黑子充滿了蔑視。
「賊婆娘,你干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葛黑子咬牙指著那女人喝道。
「是嗎?」聽到葛黑子的話,那女人不覺是冷笑一聲道:「三年前,當我離開這村子的時候,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全部都死在我的面前,你們以為你們所做的事情,簡單賠禮道歉就可以了結了嗎?我告訴你們,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白狐狸說到做到,既然要你們死,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或許我一口氣殺不完你們,但是你們給我記著,不管用多久的時間,就算是一天殺一個,我也一定會讓你們全部都死光光。今天,要死的就是這個孩子!」
女人說話間,抬手就要把那孩子摔出去。
可以想像,當時她策馬立身高坡之上,猛然把孩子摔出去的話,山頂山下,落差五六米之高,地面又很硬實,那孩子只怕不死的話,也要半條命,所以,見到女人的這個舉動,那葛黑子真是急得快要跳起來了,當下不覺是兇猛地揮舞手裡的長棍,想要把那些山賊趕開,但是卻壓根就做不到了,那些人也只是圍著他,壓根就不和他硬拚,而他若是太過前衝,一個人陷入重圍的話,只怕他自己也凶多吉少,所以當下他沖了幾步之後,也只好又無奈地退回了陣線之中,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把他的孩子給摔死了。
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不能再坐視不理了,雖然我不想摻和這些土著人之間破事,但是那女人要活活摔死一個小孩子,我實在有些於心不忍,當下不覺是飛身躍過兩道房屋,來到了那高坡下,仰頭看著那女人道:「這位姐姐,還請手下留情,千錯萬錯,孩子沒錯。要殺要刮,要報仇要報怨,儘管衝著大人來,這樣殺死手無寸鐵的孩子,可不是什麼好漢的行為。」
「哼,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貨色,居然敢教訓老娘,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女人看著我,隨即卻是突然一伸手,從背上抽出了一柄飛刀,抬手就向我射了過來。
我眼角一寒,半空中見到那飛刀,發現刀刃上閃爍著幽藍的寒光,情知上面餵了劇毒,不覺眉頭一陣緊皺,但是隨即想到了一個極好的主意,於是當下不躲也不閃,故意讓那飛刀刺中了我的手臂,隨即我全身一抖,直接啊呀一聲慘叫,手捂傷口,跪倒在了地上。
見到我的狀況,那個葛黑子不覺是焦急地叫聲道:「先生!」
「哈哈哈,先生?我看是先死吧!」這個時候,那女人卻是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而我卻是就趁著這個時候,裝作中了劇毒的樣子,一副痛苦的模樣,撲身在地上,手腳一起用力,一點點地向著高坡上爬了上去。
「哎呀,你還挺能活嘛,中了我的青眼蜈蚣劇毒,竟然還沒死,嘖嘖,真是不得了,」見到我的樣子,女人果然滿臉享受地笑了起來。
「你,你放了孩子吧,你要殺人的話,就殺我吧,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我故意痛苦咬牙,仰頭看著她說道。
「哈哈哈,」聽到我的話,女人再次笑了起來,隨即卻是輕蔑地看著我道:「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麼英雄氣,只是可惜啊,英雄一般都命短,比如說現在吧,你雖然很英雄,但是你死了,而且你還壓根救不了這孩子。」
「但是,我不覺的我的死是白費的,」當下我一直爬到距離她不到兩米遠的地方,隨即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一邊劇烈地喘息著,一邊仰臉看著她道:「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就算不能救下這個孩子,但是,也一定會在你心裡引起觸動。我就要死了,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以後能夠一心向善,改過自新。人活一世,何必打打殺殺,其實像我這樣,就是這會子一蹬腿死了,其實又能怎樣?也不過是如此罷了,這個世界不會因為我們的不在而發生什麼改變。一切的恩怨情仇,錢財、地位、名聲,不過都是身外之物。」
「哼,死到臨頭,還那麼多廢話,要不要我幫你來個了斷,給你個痛快?」女人雖然嘴硬,但是眼神卻明顯有些動容,我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不自覺心裡一陣的得意。
「你也曾經有父母親人,你也曾經是個孩子,你是否還記得你還是孩童時,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那應該是一種無憂無慮充滿美好的狀態吧?我相信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定然也是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衷的。可是,不管怎麼樣,把罪責加在一個孩子的身上,這是不對的。即便你現在殺了我,我也絲毫不恨你,因為我是男人,我生來就應該死在戰場上,這種死亡,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榮耀,但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你殺了他的話,不光殺了一個人,還中斷了一個夢,一個孩子天真的夢,你要想想,他肯定有過很多夢想,但如今卻都沒法實現了,你不覺這樣很殘忍嗎?」我看著她問道。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