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你是我府上的貴客,怎能麻煩施先生你,萬萬不可。」「別推辭了,你不是忙嗎,我一個閒人待著也是待著,再說以前陳媽也對我不錯。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替你去看陳媽。」喬西還想說什麼,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喬叔。」聞聲望去,但見一個長得清秀且面容白淨的女孩子站在門口,身上穿的是一件紅棉襖,上面還有兩個補丁,還梳了兩個大辮子。雖然模樣清秀可人,但配上這身衣服和打扮,一看就是市井丫頭。「細水,這是施先生,也是我喬府的貴客,更是我喬府的私塾先生,快見過施先生。」喬西給門口的細水介紹。細水望了一眼庭院裡提著燈籠的施慕白,但見他施慕白披著白領貂毛斗篷,奢華大氣,不苟言笑的一張臉配上他不凡的氣質,讓她有幾分膽怯,低著頭喊了一聲:「施先生。」施慕白嗯了一聲,問她:「陳媽是你奶奶?」細水點了下頭,沒有說話。施慕白也看出來了,看出這細水對生人有點膽怯,一時也就不問了。目光看向旁邊的喬西:「喬西兄,我就先過去了,改天我們在聊。」「哎,好。」喬西點頭,然後回頭看向門口的細水,見她還站著,目光望著施慕白離去的方向。就趕緊催促:「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跟過去給施先生開門?」細水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趕緊追了上去。這邊廚房,細水小跑著拿著鑰匙打開了廚房門,進去把油燈點上。廚房一下子就亮堂了。提著燈籠和拿著臉盆的施慕白,進了屋,正欲把臉盆遞給細水,細水就發現了鍋裡沒熱水,一時望著他施先生尷尬的說:「忘了燒……」第89章準備後事亮堂的廚房裡。細水麻利的將鍋裡摻滿了水,然後拿柴生火。施慕白就在旁邊看著,也不回屋。他在想,這丫頭手腳如此麻利,應該是一個勤快的人,就是怯生,也許是因為剛到一個陌生環境吧。細水一直埋頭生火,不敢看他施慕白。「今年多大了?」一直埋頭燒火的她,啊了一聲,抬眼望了他施慕白一眼,然後又低下,小聲回答:「十五。」施慕白點了點頭,心想比喬枝還小一歲。「來喬府幾天了?」「臘月二十八來的。」她一直埋著頭。臘月二十八,今天初二了,來了四天了。陳媽病了四天了。「你叫細水,細水長流,猶如時光與生活,好名字。」她抬眼望向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自己的名字。她低聲好奇地問:「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施慕白衝她微微一笑:「今天剛從清水縣回來,你自是沒有見過我。」她哦了一聲,不說話了,繼續燒著火。「你奶奶是什麼病?有看郎中嗎?」細水抬頭望向他,然後又埋下了頭,輕輕搖頭:「我奶奶沒病,只是那天下雪地滑,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摔到頭摔暈過去了,第二天我們才知道,才把她接回去,回去就一直躺在床上……」「郎中怎麼說?」她突然抽泣了起來,這讓旁邊的施慕白鄒起了眉,預感不妙:「你怎麼了?」她搖頭不說話,把眼淚也拭去了。「哭什麼哭,你奶奶到底怎麼了?」他急了起來。細水濕潤著眼眶望向他,忍著眼淚說:「郎中叫準備後事。」「什麼……」施慕白的心突然一沉,身子都稍微退了一下。「你把火熄了,現在……」他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只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將「現在帶我去」改成了:「明天帶我去看你奶奶。」說完,轉身離開了廚房。看著施先生離去,細水就這樣愣愣地望著。回到房裡的施慕白,直接一腳踢翻了凳子,整張臉陰沉的可怕。陳媽要走了,這對他來說根本不能接受,因為自己還沒有報恩,這可是當年唯一對自己好的人,是她養育了自己,給自己又當爹又當媽,可以說沒有陳媽,就沒有現在的他。不一會兒,細水來到了他門口,試著喊了一聲:「施先生?」這個時候施慕白坐在書房裡,他起身走了出來,看向門口的她:「什麼事?」「那個,水燒好了。」他哦了一聲:「謝謝,你回去休息吧,後面的事我自己會弄。」她也哦了一聲,然後回了喬西的院子。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有亮,西廂房就有了哭聲。躺在床上的施慕白被哭聲吵醒,起來開門一看,聲音是從喬西院子傳出來的,還很嘈雜。去了喬西院子一看,發現喬北一家也在,正在院子裡說著什麼。而屋門口蹲坐著細水,正將頭埋在雙膝上嚶嚶的哭泣。「施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喬北發現了到來的施慕白,好奇的問。「昨天回來的。」施慕白笑著回了一句,然後問:「這大早上的,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