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回一句,笛聲依舊吹奏著,似乎他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聽見她說話,沒有感受到她的存在。主子的漠然,讓她意識到了,逐漸鬆開了抱住施先生的手。她的手鬆開,笛聲也停止了。站在石碑前的他,從遠方收回目光,看了身邊站著的她一眼,一句話不說,轉身進入了木屋。細水跟了進去。木屋裡,施慕白躺在那網狀的鞦韆上,閉目沉思。細水進入木屋,望了他一眼,來到他身邊,一句話不說,緩緩跪了下來。時間無情的流逝。太陽西落,夜幕降臨。蟲鳴聲在黑夜裡,圍繞著楓林山;只是半山腰上的木屋裡,沒有任何聲音,靜得可怕。一縷月光從窗外進來,斑駁地灑在屋裡,映照著他和她。他躺著鞦韆上,似乎睡著了。她跪在鞦韆旁,一直這樣跪著。「你是誰?」他的第一句話,在這個靜得可怕的屋子裡響起,彷彿是夢話。她微微抬頭,望著主子:「我是你貼身丫鬟。」「我是誰?」他睜開了目光。「你是我的主子。」他微微側頭,看向月光下的她:「我不需要丫鬟了,你不是我丫鬟,我也不是你主子,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路不同,不相為謀。」「你的路就是我的路。你是我的根,沒有根,去哪兒都是流浪……」淚,從她眼裡奪眶而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那有錯啊,追求自由,追求平等,這是人性,每一個人都應該擁有這些,我不會控制你的人性,你也不用委曲求全,不用沒有錯也認錯。」她搖頭,前跪兩步,抓著他的手:「我……」他瞪著她,瞪著她的手。她含著淚,咬著唇,鬆開了主子的手,泣不成聲:「我的自由和平等就是跟著你,沒有你的自由和平等,就是畫地為牢。自由和平等需要建立在開心的基礎上,沒有施先生你,我不開心,我孤獨,我落寞,繁華的世界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屬於我,我就像一片被風吹拂的金葉子,沒有那個認出我這金葉子的人,就如錦衣夜行,就是一片枯葉。」施慕白收回了看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望著窗外星辰:「是金葉子總會有人欣賞,世界之大,活人萬萬千,大千世界除我之外,總有人識得你這片金葉子,用心去找,總會找到那個人。那時候就不孤獨了,有依靠了,自由,平等,開心,充實,人生的完整,一切都有了。」「不……」她哭著嚎了出來:「我習慣了施先生,習慣了你的一切,習慣你的管和訓,習慣了你的寵愛,習慣了你給予一切的一切,你已融入了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我腦海裡身心裡全是施先生你,沒有施先生你在身邊這些日子,我就像一具被掏空了的殼,殼在漂亮,在華美,也終究是華而不實的殼。只有你給的笑,你給的哭,我才會笑才會哭,才會覺得真實和踏實。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也不會有任何人替代,沒有施先生你,我的人生不完整。施先生,你原諒我吧,上次,我只是一時糊塗,和你賭氣,我不是真心想離開你,也從未想過要離開你。」施慕白沉默了,看向她。她臉上有著止不住的淚,也望著主子。「下午是誰罵我,王八蛋?」她抽泣著啊了一聲,然後趕緊搖頭:「不是我。」他眉頭一挑。她微微低下了頭:「我不知道是施先生你,我以為是別人偷了木屋,所以我才……施先生你為什麼要把木屋變消失啊?」「有人佔了我的屋,我心血來潮捉弄一下不行?」細水哦了一聲,沒有說話。「你是不是覺得在這裡等了我一個月,又在我面前跪了這麼久,我就能原諒你?」她的心猛地一跳,望著施先生。「站起來,衣服褲子全脫了。」她輕啊了一聲。然後趕緊站起了身來,雖然腿腳有點麻木,但還是趕緊脫衣服。「還記得那晚臨行前給你說的話嗎?」她一邊脫著衣服,一邊有點想不起來,因為那晚施先生說了好多,試著問:「什麼?」「我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任何人染指我身邊的東西,哪怕一草一木。如今隔了兩年多你才回來,玩夠了,什麼都玩遍了吧,不自愛,也就別回來了。記得嗎?」第319章離開施慕白是處女座。追求完美,不希望他的東西有任何污點。原則上來說,今天他回來的那一刻,猜到是細水住在這裡,就差不多已經原諒細水了。但是,他不知道這段時間細水有沒有不老實,這是他心裡的一道坎,若是不乾淨了,不管你多麼想回來,我多麼想原諒你,精神潔癖也不會允許我原諒你!我的貼身丫鬟,不允許任何人染指!所以細水能不能回來,他能不能原諒她,就看她這兩年多來的所作所為。脫衣服的細水,怔住,抬眼望向施先生:「我說我沒有,施先生你信嗎?這兩年多時間你不在我身邊,你會信我說的話嗎?那種事,你又怎麼檢查得出來?」「我找韓封照顧你,也派人保護你,也在監查你,所以只要我一個電話,你在我這裡將沒有任何秘密!」細水抿唇一笑:「我發誓,我身子是乾淨的。我以前記得給施先生你說過,我只屬於你一個人,只願意伺候你一個人。」施慕白不說話。「那,我現在還要脫衣服嗎?」細水望著他。「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