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打量著他。施慕白也瞅著她,他的眼神帶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安靜的客廳裡,陳微不知道為什麼,不怕他,甚至沒有陌生感,反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好奇的問:「你,為什麼要買那副畫啊?」施慕白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想要那副畫?」陳微抿了下唇,點頭:「我很喜歡那副畫,但我也知道你是花高價買的,不會讓給我,不過沒關係,我看一眼就好,你能借我看看嗎?」施慕白凝望她,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可以嗎?」陳微望著他。施慕白站起了身來:「我想去你房間看看,可以嗎?」陳微啊了一聲,不明覺厲的望向二樓,然後望向他:「為,為什麼呀?」下一秒,二樓陳微房間。「這就是我的房間。」陳微將施慕白領了進來。這房間乾淨整潔,溫馨舒適,透著一股清香。只是那床上還要一個內衣,陳微也發現了,臉色一紅,趕緊跑過去,塞到了枕頭下,沖施慕白尷尬一笑。施慕白搖頭笑笑,將目光投向床頭的牆壁上,那上面鑲嵌著兩排木板,木版上放著很多書,他走了過去,隨便拿了一本翻看。「我這房間,沒有什麼好看的,要不,我們出去吧?」陳微試著說。施慕白拿著書,翻看著,然後又放了回去,走向窗前,窗前有個畫板,畫板上有幅沒有畫完的畫,看著這副畫,他說:「對你的家我沒興趣,如果你的家非要讓我有興趣的地方,是你的這個房間和你。」陳微啊的一聲,下意識扶住了自己身體。施慕白看向她,搖頭笑笑:「如果我要對你有企圖,任何人都乾澀不了,也阻止不了。所以你把心放肚子裡吧。」說著話,問:「畫工一般,還有這窗前的人,怎麼沒有五官呢?是沒畫完,還是什麼?」陳微走了過來,看著畫紙上的畫。這副畫,畫的是一個兩層高的木質書樓,在窗戶前有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人在看書,只是那人沒有五官。「不是沒有畫完,是我不知道怎麼畫那人的五官。」施慕白眉頭微鄒,看向她。她盯著眼前的畫,目光複雜:「也許你不會相信,從小到大我經常做一個夢,夢見一個書樓,書樓裡好多好多書,裡面也有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襲白色長衫,坐在窗前看書,在他旁邊還有一個爐子,爐子上有一口鍋,鍋裡沒有水,是沙子,沙子裡有一個空杯,可那杯子竟然冒出了源源不斷的香茶。好神奇,可是不管怎麼走進那個人,就是看不清他的五官,我說話,問他,他也不回答,好像看不見我,每每醒來,就會不開心。」「我相信。」她怔了一下,望向他,發現他正凝望著自己,眼神裡似乎帶有歉意。「謝謝。」她移開了目光,繼續望著眼前的畫:「我爸媽不信,說我是不是中邪了,還找高人給我驅邪,可我自己知道,我沒有中邪,我真的從小到大都做這同一個夢。甚至有時候我還夢見自己在一個下雪天,坐在一個鞦韆上……」施慕白閉上了眼。「那晚,我去那拍賣會,就是為了那副畫,因為在開拍之前的半個月,我就聽說了那副畫,在電視裡看到了那副畫的介紹,我發現那畫和我的夢境好像,那人也和我一模一樣,我爸媽看到後也都驚呆了,然後才相信我的話,相信我從小到大一直做著一個夢,於是他們答應我,去拍下那副畫,作為我20歲的生日禮物。所以……」陳微望向他,話也含在了嘴裡,因為她發現一滴淚從他臉上滑下。「你,怎麼哭了?」施慕白睜開眼,眼裡的水霧包不住,凝望著她:「我可以抱抱你嗎?陳微啊了一聲。不等陳微回答,施慕白就抱住了她,貼著她的頭,含著淚輕輕地說:「你真的來了,真的來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陳微整個人在他懷裡僵住,也完全聽不懂他的話,什麼真的來了,又為什麼說對不起?雖然不知道這些,但心裡不知為何聽到這些,有點突兀的心酸和難過。她不懂他的意思,但他自己明白!因為她那淒傷的遺言絕(8○○ΤxΤ ˋc○Μ筆,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化作風化作雨化作春走向你夢如聲夢如影是遙望的背影化作煙化作泥化作雲飄向你思如海戀如城思念最遙不可期化作詩化作筆化作燈寫著你默念著輕歎著那些愛恨和纏綿愛一次,夢一場夢醒緣滅黯然傷只待來世再相識……來世再相識,現在就是她的來世,她來了,帶著前世的夢來了……安靜的房間裡,施慕白坐在床邊,望著窗外。懷裡抱著她。此刻懷裡的她在他眼裡,不是陳微,而是喬微音。彷彿穿越千年萬年,回到了那個夢一樣的藏書樓,那個充滿了愛恨纏綿的藏書樓,那一天,他背靠書架席地而坐,她躺自己腿上,一起看著書。「你不要動,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完了,我就把那幅畫送給你。」陳微不動了,老實的待在他懷裡,也難為情的說:「只,只許抱著,不許亂來,否則我要叫人,還要告你性侵我。」施慕白黯然的望著窗外:「南宋年間,江州有一個大家族,喬氏家族,那一年是乾道二年,有個施姓進士放棄功名,來到了喬府做客,來得第一天就氣走了喬府裡的私塾先生,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見到府上的小姐喬微音......」第360章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