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大伯顯然也沒有料到,臉色頓時就黑了,陰沉沉的。
我完全無法做出反應,腦海裡一片混亂。
巴達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姓?會不會把我們沉湖?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鬼魂陳是怎麼出賣我們的?何時出賣我們的?難道他比我們還早一步從洞裡出來?
我瞬間想到了他失蹤的情景,或許這小子將我們放到洞口後,根本就是直接返回了。
當時,我們之所以不敢走回頭路,一共有兩個原因:一是蜘蛛,二是巫屍,但顯然,鬼魂陳並不忌諱這兩個東西,所以。他直接按原路返回了?
這個猜測幾乎讓我的心從頭涼到了底,我討厭鬼魂陳,但他救過我,因此潛意識裡,我覺得這人除了牛皮哄哄,脾氣古怪外,到也沒有特別讓人厭惡的地方,但這一刻,我卻有一種渾身發寒的感覺。
他明知道水洞裡情況那麼危險,卻還是把我們扔下了。
他明知道姓孫的在這裡會被沉湖,他還是……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好看,巴達見此,冷笑一聲,道:「他已經拓印了東西逃了,既然抓不到他,你們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大伯和小黃狗沒人吭聲,我卻很難接受,在前一刻,我們還是互相扶持,甚至同生共死過的夥伴,現在卻……我看向巴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第八十五章轉機
頓了頓,巴達哼了一聲,道:「帶走。」他們只帶走了大伯,我和小黃狗依舊被關在黑屋子裡,兩人相顧無言。
片刻後,小黃狗起身,開始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走,就像一隻無頭蒼蠅,我知道他是在擔心大伯,我何嘗不擔心?但現在,擔心有什麼用?
我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
小黃狗停下雜亂的腳步,搖了搖頭,他分析道:「他們要師父治病,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咱們要擔心的是以後。」
以後?
我有些不明白,小黃狗氣的夠嗆,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蠢啊,治病的時候他們不會對我們怎麼樣,但病好以後呢?」頓了頓,他兩眼望著房頂,很欠揍的說道:「反正我不姓孫。」
我氣的夠嗆,心說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現在居然敢學大伯拍我腦袋,真是反了!我坐在地上,直接朝著他屁股踹了一腳,道:「什麼叫不姓孫,你拜入我們孫家門下,生是我們孫家的人,死是我們孫家的鬼。你放心,如果他們真要把我和大伯沉湖,我一定告訴他們,你是我的親弟弟,名字叫孫邈邈。」
小黃狗臉色扭曲了一下,呸了一聲,道:「你哪兒來的弟弟。」
我道:「我老爸私生的,行不行?」
小黃狗嗆了一下,神情頹廢,顯然不想再爭了,呈大字形趴在地上,我們倆沒再鬥嘴,屋子裡十分沉悶而壓抑,片刻後,我決定發揮團結友愛的精神,正打算安慰一下小黃狗,門突然又被打開了。
這次來的人,依然是巴達,但他只讓我出去。
小黃狗盤腿坐起來,目光冷冷的盯著巴達,我遲疑了一下,問巴達道:「幹嘛?」
巴達神色依舊不善,在水洞裡聊天打屁的爽朗也一去無蹤,他僵硬著聲音道:「去就知道了。」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猜測:用刑?鞭打?沉湖?哪一樣我都受不住啊。
害怕之下,忍不住又看了小黃狗一眼,他的臉色陰沉沉的,顯然也覺得我這一去不妙。
緊接著,小黃狗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別怕,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頓時覺得欲哭無淚,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我怎麼覺得自己更怕了?
巴達推了我一下,不耐煩道:「別磨磨蹭蹭的。」緊接著,房門被關上,最後一秒,我只能看到小黃狗的眼睛,冰冷的像刀一樣,我突然覺得,我出了什麼事也就算了,如果大伯出了什麼事,小黃狗一定會發狂的。
據我所知,小黃狗當時流落到村裡時,幾乎就跟個乞丐差不多,餓的皮包骨,沒人知道他是從哪兒來,不過他染了一頭黃髮,身上的衣服雖然很破爛,但也能看出是比較流行的款式,價格應該不菲。
村裡人都猜測,會不會是城裡哪家小孩離家出走了?
鄉下人都比較淳樸,有人問小黃狗家在哪裡,趕集的時候就把他送回去,小黃狗當時脾氣很暴躁,對那個人吼了句:「給老子滾!」
就這一句話,頓時惹怒了村裡人,都覺得這小孩子沒禮貌,無可救藥,原本有好心人準備給些吃的,也都放棄了。後來被我大伯遇上,我大伯一向是伸張正義的,當即很慈祥的問:「小子,怎麼不回家啊?是不是走丟了,我送你回去。」
結果呢?結果當然是被小黃狗一頓丑罵:「關你屁事,少他媽假惺惺,給老子滾!」
但我大伯豈是一般人?能由著小黃狗這麼罵?
他氣的鼻子一歪,也不管自己四十多歲了,直接對著才十六七歲的小黃狗一陣拳打腳踢。
我大伯養生有方,又注意鍛煉,身子骨好的不得了,小黃狗哪裡是對手,直接被我大伯揍暈了,醒來之後被我大伯關在柴房,每天給一頓飯,關了一星期後,老實了。
當然,具體大伯是怎麼把小黃狗收拾服帖的,我也不知道,但從那兒之後,小黃狗成了大伯的徒弟,死心塌地,因為我是大伯的侄子,所以以前不管我怎麼欺負他,都是擺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任我蹂躪,但我知道,這完全是看我大伯的面子。
如果這些人真的動了大伯……我想起小黃狗剛才那個冷酷的眼神,頓時覺得不寒而慄。
估計,這小子會同歸於盡吧。
思索間,我被推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裡有一個大木桶,裡面的水黑呼呼的,散發著一陣藥味兒,我一聞就知道,這是藥浴。
大伯在旁邊站著,旁邊還架了一口小鐵鍋,他正往裡面扔著什麼東西。
屋子裡除了大伯,就只有我和巴達,巴達接著道:「脫衣服。」
脫衣服?這、這大冬天的脫什麼衣服?難道準備從餓刑改為寒刑?
我搖了搖頭,正打算反抗,大伯看了我一眼,道:「脫吧,他們怕我下黑手,讓你先試藥。」我明白過來,心說這納衣寨的人就想錯了,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待病人,大伯從來不會下黑手。
至少從小到大,我沒聽說大伯害過誰。
我立刻脫了衣服泡進木桶裡,水溫剛好,泡著還挺舒服,而且這藥浴應該有止痛的成分,進去坐了不到一分鐘,身上就跟打了麻藥似的,什麼感覺都消失了。
巴達在門外守著,大伯一邊給木桶加藥,一邊低聲對我說了句:「這藥得泡兩天才有效果,不過如果等兩天再給那小子用藥,到時候也遲了。」
我驚了一下,道:「那你沒跟他們說?」
「說了。」大伯歎氣道:「他們不信。」
《邪靈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