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不過壞就壞在重男輕女的風俗上。
老李她媳婦懷第一胎的時候,已經流行做B超了,當時對B超規定還沒那麼嚴,醫生是可以直接告訴結果的。後來B超一查,是個女的,老李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重,媳婦一合計,就將孩子給打了。
半年後,又懷一胎,一查,還是個女的。
老李說,女兒是給別人家養的,沒用,於是又讓媳婦兒打了,媳婦雖然不樂意,但思想也比較老舊,比起女孩兒,自然是男孩兒好,於是便順從了。
第三次懷胎,果然懷了個男孩兒,但B超才沒多久,孩子就自然流產了,對這個男胎,李家是千小心萬小心,她媳婦懷孕期間,連茶都不用親自倒,結果居然流產了。
一開始只以為是媳婦不小心,於是也沒辦法,過了一年,媳婦又懷上了,還是個男胎,這次就更小心了,結果B超做完沒多久,又自然流產了。
老李這才慌了神,送媳婦去大醫院檢查,說是已經做胎太多,形成了習慣性流產,至少的醫治個一年半載才能重新懷孕。
醫院就是個無底洞,再好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但老李除了愛吹牛和重男輕女外,並不是什麼壞人,對他媳婦也愛護有加,兩人便開始了治療,錢雖然花出去了,但還是有療效的。
兩年後,醫生說治好了,可以懷孕了。
這次,兩人不敢在做B超,已經整整四年多了,是男是女都認了,只要能有個孩子就好。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等,看著媳婦的肚子一天天變大,老李高興的紅光滿面,雖說因為幾次落胎再加上媳婦一年多的治療,家裡已經窮的只剩下房子,但老李還是挺高興,看不出什麼憂慮。
結果等到四個月的時候,孩子又自然流產了,要知道,之前的四個孩子,都是四個月的時候流的,怎麼第五會這麼巧,也流了?
老李立刻帶著媳婦去醫院算賬,醫院一查,也奇怪,明明治好了,怎麼還會流產?
老李堅持認為是醫院技術不行,醫院說:「我們絕對是治好了的,你要不信,去其它醫院查,如果他們說責任在我們醫院說,治療費我們全包了。」
老李半信半疑,帶著媳婦去市裡的其它醫院查,檢查結果說,確實治好了,老李又懷疑是不是醫院串通好了,互相包庇,不行!一定要給自己媳婦兒和流產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於是帶著媳婦上北京檢查,皇城腳下,總不敢互相包庇了吧?再說,寶雞的醫院,手也伸不到那麼長。
此時,老李的行程和檢查費用,都已經是像親戚借了,檢查結果,還是沒問題。
就這樣,老李灰心了,只能當第五胎是個意外,回家和媳婦好好等下一胎,也就是這一胎,這不……這才剛進入第四個月,又出事了,今早上送醫院,還不知道會不會又流掉。
林寡婦說完,歎了口氣,道:「為了孩子,他們家現在已經是窮叮噹了,我也是一個寡婦,現在的錢,都是死鬼丈夫留下的,又沒多少,不能怪我狠心,借給他,我可沒活路了。」
我聽到這兒,頓時同情心氾濫,心說這老李雖然可惡,但畢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如果這胎真的又沒保住,看來得請我大伯出山,我大伯對於這種疑難雜症,最有興趣,也最有手段,他要知道了,肯定還得謝我。
一想到大伯,我就想到小黃狗,雖說大伯不再,但小黃狗也是盡得真傳,沒準兒能幫上忙,救人宜早不宜遲,我便對小黃狗道:「你要不要去給他媳婦兒看看?」
小黃狗一邊喝茶,一邊瞟了我一眼,不鹹不淡的回道:「你不是不搭理我嗎?」
我勒個去,還跟我橫上了。
我道:「我確實不想搭理你,只不過,你的醫術都是我們孫家的,我是孫家的長孫,你要麼就把一身醫術給廢了,要麼就聽我的。」
小黃狗疑惑道:「這又不是武功,怎麼廢?」
我道:「這是記在腦子裡的東西,把你腦袋廢了,醫術不就廢了?」
小黃狗頓時被茶給嗆住了,道:「咳咳,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頓了頓,小黃狗顯得不太熱衷,道:「如果她真滑了胎我再去看,人現在在醫院裡,裡面的醫生都是有國家紅本本的,我去湊什麼熱鬧。」
第二天,我們起床準備收拾行囊走人,期間我向林寡婦打聽老孫家的情況,林寡婦道:「今早才回了,又滑了。」我一愣,忙拽住小黃狗,道:「聽到沒有,又一個小生命消失了,不行,你得去看看。」
小黃狗挺無奈,道:「我說孫菩薩,你心眼這麼好,當初怎麼不好好跟著孫國民學醫?」
「大膽!不准叫我大伯的名字!」我訓斥了一聲,又道:「我雖然沒有學醫,但我好歹開了個藥鋪,而且絕對沒有假藥,好歹也算濟世活人,像你這種空有一身本事,卻不能拿出來救人的,才是社會的殘渣。」
小黃狗做了個手勢,道:「我不跟你爭。」緊接著,便跟林寡婦說了幾句,讓林寡婦引路。
鬼魂陳在整理自己的裝備,聞言側頭看了我們三人一眼,出門時,竟然跟了上來,我覺得挺奇怪,想問他跟上來做什麼,但一想起消失的肉團,心裡便有些發悚,於是當做沒看見。
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我們到了老李的家。他家的平房早已經賣了,現在住的是以前的老土房,黃泥糊的,佈滿裂縫,到處透風,進他家院子是,老李垂頭坐在門檻上,臉上的皺紋,似乎一夜之間又增加不少。『
我心裡挺不好受的,醫者父母心,這天底下,還有很多因為病痛而受盡折磨的家庭。往往一人得了重病,全家都跟著遭殃。有些人選擇和病重的家人一起撐到底,有些人害怕被病人連累,便仍其自生自滅。
這原本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就因為他媳婦懷孕的事,整個家庭都破敗了,但老李沒有拋棄他的媳婦,這一點實在難能可貴。
這一刻,我也挺後悔,如果當初能跟大伯學,這會兒也能為蒼生解除病痛了,只可惜,我就是個賣藥的,因此我想到這兒,看小黃狗的眼光,頓時酸溜溜的。
這絕對不是嫉妒!
第七十章會診
林寡婦上前,將小黃狗要給他媳婦兒看病的事情對老李說了一遍,老李看起來挺灰心喪氣的,看了小黃狗一眼,似乎沒有抱多大期望,一來小黃狗太年輕,二來他媳婦兒這些年,連北京的大醫院的去過了,這都沒能治好,一個年輕的鄉下醫生,能頂什麼用?
但老李也不好拂了小黃狗的好意,便帶著我們往屋裡走。
進去先是一間中堂,牆上還掛著一副**畫像,兩邊貼著一幅對聯,污穢不堪,難以辨認,估計這土房,沒準兒還是文革時期的產物,所以說,一人遭殃,全家都雞犬不留,按理說他們的日子,應該越過越好才對,沒想到因為他媳婦的病,居然破落成這個樣子。
中堂右邊就是臥室,用一扇布簾子遮起來,裡面的睡著她媳婦兒,剛小產,我們其餘人都不方便進去,便坐在堂屋前等著,只老李和小黃狗進去。
大約半個小時候,小黃狗從裡面走出了,拿出一隻油性筆,斟酌著在紙上寫下一個藥方,讓老李去抓藥。老李一看,也不由升起一絲希望,別的大醫院的大夫,一瞧媳婦的病,都說找不出原因,除了掛點消炎藥,便再開不出其它藥,小黃狗居然直接就開始寫藥方,莫不是這次的事兒有希望?
老李便問道:「小醫生,我媳婦兒怎麼樣?」
小黃狗道:「這病比較難以把握,而且時間也久……」說著,小黃狗皺起了眉頭,似乎在糾結什麼問題,片刻後,他探了口氣,道:「救人救到底,到時候可能得根據情況換藥方,我暫時不走,留幾天時間,等你媳婦好轉再說。」
老李頭見小黃狗這麼信誓旦旦,哪裡還有意見,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小黃狗可以留下,但我和王哥不能留下,他臉上的傷十分嚴重,再不處理,恐怕就晚了,於是出門後,我們直接擰了行李走人,坐汽車到了寶雞市,由於王哥臉部情況惡化,有感染的徵兆,到了寶雞後,我便直接先將人送入醫院。
這次來雖說有帶錢,但銀行卡什麼的都沒帶,僥倖生存下來的幾張人民幣也花得差不多了,醫院是個認錢不認人的地方,女主任眼皮一台,道:「要住院,先去交一千塊押金。」
一千塊?我現在渾身上下,攏共就兩百塊錢,剛才見王哥臉上的傷口發紅,隱隱帶著一種黏糊糊似乎在潰爛的感覺,我一時急了,想也沒想將人拉到醫院來,現在沒錢咋辦?
我想到了小黃狗,忙打電話向他借錢,小黃狗道:「借錢?可以,借多少?」
我估摸了一下,這住院怎麼也得兩萬來塊,便咬牙直接借了三萬,小黃狗道:「沒問題,咱倆誰跟誰,你要借錢,我當然馬不停蹄的給你送過來,不過先說好,我是個生意人,錢不能白借,這樣吧,我借你三萬,一個月之內還清,利息兩萬?」
《邪靈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