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那它怎麼成了這個顏色了。」鐵鞋高聲質問。
「大師,你真是狗咬呂洞賓,它的藍色皮毛蘊含劇毒,如果不散去毒性,只需三天你就會中毒身亡。」玉拂聞聲從遠處掠了過來出言幫腔。
「阿彌陀佛,老衲錯怪他了。」鐵鞋並沒有怪罪玉拂罵他,而是訕笑著抱著子鼠走遠。
「你撒謊怎麼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左登峰沖玉拂說道,玉拂從不戲弄鐵鞋,但是關鍵時候戲弄一把還真的解了他的圍。
「沒辦法,不然他會一直喋喋不休。」玉拂展顏笑道。
「這是子鼠的內丹,你妥善保管,等它聽話了就還給它。」左登峰笑著將那枚內丹遞給了玉拂,他的這句話斟酌了用詞,他本來想說『等鐵鞋百年之後,你還給它』,但是如此一來玉拂自然會問他為何不親自為之。
「也好。」玉拂探手接過那枚內丹,轉而取出一隻竹筒存放其內納入懷中。
「先離開這裡,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一下。」左登峰出言說道。
玉拂點頭同意。
玉拂背著被褥,左登峰背著木箱和十三,鐵鞋背著裝備,那只子鼠被他抱在了懷裡,事實上他是想像扛著十三那樣扛著那隻老鼠的,但是子鼠先前沒有經歷過類似的情況,凌空之後嚇的直哆嗦,根本就站不住。
三人西行二十里,來到一處清澈的小溪旁,溪流右側為避風的草窠,乾草綿綿很是乾淨,玉拂便建議三人在這裡落腳休息。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三點多了,氣溫很低,點上篝火之後那只耗子便試圖進入旁邊的小溪,鐵鞋壯著膽子放開了它,發現它並沒有逃走,而是從溪流中叼上了不少肥大的鯉魚和鯽魚,它四足有蹼,極善潛水,鐵鞋見之對它更是喜歡,他不知道的是子鼠之所以沒有逃走是因為它不捨得自己的那枚內丹。
那只子鼠頻頻叼回大魚,片刻之後已經有十幾條之多,它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討好眾人,但是它對十三似乎有著某種敵意,叼回的魚並不往它面前放。
自古貓鼠不合,十三對這只子鼠也有著強烈的敵意,不過它並沒有表現出來,趴伏在左登峰的毯子旁側閉眼假寐。
鐵鞋得到了這只子鼠,興奮的毫無睏意,跑到溪流旁邊看它捕魚,左登峰拿出乾糧遞給玉拂之後便一直在皺眉沉思。
「你在想什麼。」玉拂出言問道。
「我在想十三的主人是誰。」左登峰隨口回應。
「怎麼想起這個了。」玉拂抬起手腕拭去嘴角的餅乾碎屑,左登峰在上海帶出的精美點心他自己一口也沒吃,全留給了她,這讓玉拂很感動,豪氣的男人一般粗心,細心的男人通常扭捏,有男子漢氣概還懂得細心照顧女人的男人並不多。
「十二地支中以鼠為大,十三的主人偏偏尋到一隻抓耗子的貓來克制十二地支,他的這個舉動自然帶有玩笑的成分,但是由此可見此人的思維極為縝密,我在想一個人怎麼能聰明到這個地步。」左登峰有感而發。
「人與人的思想差距很大,渾渾噩噩但自以為聰明的人佔據了多數,但是也有位於百尺竿頭的真正智者,這類人居高俯視,曲高和寡,風朋月友,超脫世外。」玉拂同樣有感而發。
「你在說我嗎。」左登峰出言笑道。
「別臭美了,你雖有智者的聰慧,卻無智者的心胸,我很怕你會把自己逼上絕路。」玉拂放下紙包歎氣搖頭。
「咦,你倆快來看,這是咋回事兒。」就在此時,溪流邊的鐵鞋高聲招呼二人。
左登峰聞言站起身走了過去,玉拂沒動,她好奇心不重。
三人目前位於金沙江和瀾滄江中間的區域,東側就是金沙江,西側就是瀾滄江,這片區域南北長,東西窄,所謂窄也是相對的,大部分區域的寬度還能達到數百里,只有少量的雙江之間的陸地直線距離不足百里,這片區域有很多溪流,大多是兩江分出的小溪,在陸地上圈繞一段距離還會再度流歸江河。
子鼠捕魚的溪流就屬於這種溪流,雖然名為溪流,卻比尋常所見的潺潺溪流要寬不少,深度也有五尺左右,溪流中有著大量的游魚,此刻那只子鼠正在水中捕魚,來到溪邊左登峰便發現了奇異的現象,這只子鼠一旦進入溪流,溪流中的游魚全部停止了游動,即便子鼠上前捕捉也不會逃走。
「怎麼會這樣。」鐵鞋愕然的看著左登峰。
「它是水屬地支,能夠震懾魚類也不足為奇。」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說道。
「哦,老大比崔金玉的九兒和你的十三都有能耐。」鐵鞋聞言咧嘴笑道,這只耗子他很喜歡,任何一隻見了人就笑的動物也不會令人討厭。
左登峰聞言沒有說話,恰好此時那只子鼠叼魚回岸,左登峰探手抓住了它頸上的項圈,拇食二指凝氣發力將那項圈捏斷,黃金質軟,度過天劫的修道中人捏斷金銀輕而易舉。
「這東西套在它的脖子上會洩露它的身份,到時候就會有人搶走它。」左登峰在鐵鞋叫喊出來之前出言解釋,鐵鞋聞言連連點頭,看著左登峰將那項圈扔到了一旁。
這片區域的水溫很低,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魚都很鮮美,左登峰在上游抓起幾條放在篝火上炙烤,子鼠抓上岸的魚他沒動。
吃飯過後已然是凌晨五點,東方天際開始放亮,三人並沒有急於啟程,而是躺臥在篝火旁邊休息,沒過多久,三人就被一陣急切的咕咕聲驚醒,睜眼之後眼前的一幕令左登峰眉頭大皺。
「十三,快鬆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十三故土
貓和老鼠是天敵,雖然十三先前沒有對之下手,不表示它對這只阿諛獻媚的子鼠沒有敵意,夜深人靜之時它終於還是忍不住動手了,確切的說是動口,此刻它已經將那只子鼠撲倒在地,張嘴咬住了它的脖子。
「哎呀,快鬆開。」鐵鞋見狀急忙探手抓起了十三,即便如此十三仍然沒有鬆口,鐵鞋連貓帶鼠一起提了起來,那只子鼠吃痛,咕咕慘叫。
「好了,鬆開。」左登峰起身走了過去高聲命令十三,十三聞言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了那只子鼠,鐵鞋急忙抱住子鼠檢查它的傷勢。
子鼠脫困,咕咕叫喚著往鐵鞋懷裡拱,十三見它佯裝弱者,氣惱的再度過去撲咬,左登峰見勢不好急忙提著它走了回來。
「之前你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玉拂此時早已驚醒,眼前的情形令她莞爾發笑。
「我知道它不喜歡老大,卻沒想到它會下黑手。」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自然不捨得懲罰十三,因為他明白十三之所以咬老大是因為老大先前對它不禮貌,十三記仇。
「看好十三,看見沒,都咬出血了。」鐵鞋檢查著老大的傷勢。
「是它先挑釁的,十三是自衛。」左登峰出言笑道。
「跑到我家自衛。」鐵鞋見左登峰不講理立時吹鬍子瞪眼,左登峰和玉拂的床鋪比較近,他的床鋪離的很遠,老大是睡在他旁邊的,說白了就是十三找上門去咬人家的。
「好了,我以後管好它。」左登峰服軟,畢竟是十三理屈,有錯在先。
「老大受傷了,我去弄些草藥。」鐵鞋抱著老大往北行去。
「往南走,早點回來。」左登峰出言說道,南方有一段距離他們沒有搜查,順便讓鐵鞋去搜搜。
鐵鞋聞言調頭向南,抱著老大疾掠而去。
「十三對十二地支的敵意都這麼重嗎。」玉拂走到溪邊洗臉。
「也不一定,看它心情。」左登峰放開了十三。
《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