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只有陳嘉楠,認識蔡東晨的孿生兄弟!只有陳嘉楠,知道她在蔡東晨和蕭傑打架時去了階梯教室,追那隻貓進了資料室!也極有可能是陳嘉楠趁機點著了火,然後從外面擰上了螺絲,把門鎖死了!要不,那隻貓怎麼會單單看見陳嘉楠凶相畢露?也是陳嘉楠,她知道514里有生日蛋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有機會往裡下毒!可是,難道也是陳嘉楠,要把自己推下山崖,想把她淹死……
  可陳嘉楠為什麼這麼做?為了蔡東晨?還是怕她恢復記憶威脅她?
  難道,是陳嘉楠害死了陳思雨?用紅色水當做血倒在陳思雨床上製造恐怖場面的人是陳嘉楠……也可能是陳嘉楠以柳飛的名義約了於欣,然後殺人滅口?
  天啊,想到這裡,方勤心裡又是一驚,她記得有一次,她收到來路不明的玫瑰花,還有張紙條約她去樓頂陽台!
  如果,那天蔡東晨沒有打電話把她叫回去,她去了樓頂陽台,下場會不會和於欣一樣?這件事發生後不幾天,張陽的屍體在那裡被發現了,那麼,那天晚上,是不是張陽就等在那裡?這麼說,那玫瑰花很有可能是陳嘉楠送的!
  方勤越想思路越清晰,可是,宿舍裡發生事故的那些天,陳嘉楠不是回老家了嗎……
  想一想……陳嘉楠可能藏在哪裡呢?
  陽台牆櫃!方勤猛吸了一口涼氣,是的!陳嘉楠可能根本就沒回家,而是藏在了陽台牆櫃裡!
  記得進514宿舍的第一天,她就看見陳嘉楠看著那個牆櫃發呆,當時,還問陳嘉楠在看什麼,記得當時,陳嘉楠幽幽地說:「這裡,可以藏得下一個人。」方勤對這個細節印象深刻,因為她實在想不出,陳嘉楠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思維,難道,陳嘉楠殺人的心由來已久?
  蔡東晨說過,他曾有一個當了他一個月的妹妹,莫非……陳嘉楠就是那個小雨?
  看來,的確就是陳嘉楠想殺她!不只為了蔡東晨,還因為陳嘉楠害怕自己揭穿她!那麼,來這裡的第一個晚上,她差點被人掐死,想來,大概也是陳嘉楠所為……
  陳嘉楠……
  方勤的心狂跳起來,天啊,多麼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方勤和陳嘉楠朝夕相處,形影不離,方勤一直對陳嘉楠深信不疑,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太幸運了,不,不是幸運,如果不是蕭傑和那隻貓,自己早就死了好幾回了!
  蕭傑……我讓你受了多少委屈……想到這裡,方勤的眼淚靜靜地流了下來,她的愛人,陪她風雨一路,等來的,不是相偕終老,而是生死兩隔!
  殺人犯!她方勤已經是個殺人犯了,蕭傑不應該再愛她,有些錯,犯了,就不可能再重新來過……回去,她就去自首,讓蕭傑清清白白地活下去,然後,然後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女孩子,一生一世快樂無憂……
  想到這裡,方勤對著滿天的星星擦乾了眼淚,慢慢試著微笑一笑,她驀然發現,滿天的星星閃著晶瑩的淚光,滿含憐憫和疼愛地看著她,鼓勵她勇敢面對……
  方勤想,這些畢竟都是她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需要證明,真與假,很快就見分曉了……
  方勤站起來,走到蔡東晨和蕭傑對面,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嗨,加我進來,會不會打擾兩位?」
  「不會,你看夠星星了?」蔡東晨微笑起來。
  「看夠了,呵呵,東晨,問你啊,你是不是有個孿生兄弟?」方勤盯著他的眼睛緊張地等他回答,如果他說是,那一切謎團就解開了,如果不是,那她的推測可能要全盤否定。
  「你怎麼知道?」蔡東晨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我猜的。」方勤徹底明白了,她向蔡東晨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地說:「東晨,請你回去看看陳嘉楠有沒有睡好吧,我想和蕭傑說點兒事。」「……好吧,記得早點兒回去!」蔡東晨極不情願地說,站起來,還是對方勤突然問的那個問題感到疑惑。
  看蔡東晨走遠了,方勤坐在蕭傑的身邊,深情地看著他,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蕭傑看方勤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很納悶。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方勤摟緊了脖子,熱烈地吻上雙唇,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蕭傑不明所以,慌慌地叫她:「方勤,方勤,你怎麼了?」
  方勤放開他,凝視著他好看的雙眸,清清楚楚地說:「蕭傑,我愛你,我還是原來那個方勤。」蕭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驚喜讓他騰雲駕霧般不知身在何方!她說什麼?她說她愛他!天啊!蕭傑的鼻子一酸,一年多來的煎熬總算到頭了……他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失而復得使他喜形於色:「方勤,你狠狠咬我一下,我怕在做夢!」他把手伸到了她的嘴邊。
  方勤百感交集,熱淚盈眶,她俯下頭來,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下,疼痛清晰地傳來,呵,不是夢!蕭傑鬆了一口氣,想笑,眼淚卻不爭氣地流出來了。
  方勤給他擦拭眼淚,溫柔地說:「傻瓜,我害得你還不夠啊,你還拚命保護我!」「方勤……」蕭傑連連吻她,驚喜讓他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蕭傑,是我殺了賽玉飛,回去,我就去自首,還你清白。」方勤堅定地說。
  「行,你去坐牢,我給你送監飯,等你出來好娶你。」蕭傑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她。
  「不用……我可是殺人犯啊……你再找個更好的女孩子……」方勤痛苦得說不下去。
  「好啊,找陳嘉楠好不好?」蕭傑脫口而出。
  「不好!她不行!」方勤緊張地直起身盯著他。
  「哦,那就只好找賽玉飛了!」蕭傑衝她眨著眼睛,笑得像朵花兒。
  「你……沒怎麼樣吧,賽玉飛她、她被我殺死了啊……」方勤用手摸了摸蕭傑的額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太對不起賽玉飛了……
  「聽聽,這是誰的聲音。」蕭傑撥通了賽玉飛的電話,把手機放在方勤耳邊。
  方勤滿臉疑惑地聽,那邊的人說:「嗨,蕭傑,找我賽大俠有什麼事?」我的天,竟然是賽玉飛的聲音!她還是喜歡叫自己賽大俠!天!難道人和鬼還能通電話?
  「咦,說話啊!蕭傑!你啞了啊,那邊情況怎麼樣?方勤再沒出什麼狀況吧!」賽玉飛在那邊奇怪地追問著。
  「賽……玉飛,我是方勤,你……是人是鬼?」方勤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啊,方勤啊,親愛的,你還好嗎?呵呵,我是鬼……那是不可能的,當然還是你的好姐妹啦,天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楊燦就是我演的啦!真是的,為了你,我又留級又欺師滅祖,你倒好,不認得人了!」賽玉飛大驚小怪地說。
  怪不得楊燦說,她和賽玉飛天天在一起,如影隨形,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方勤恍然大悟:「玉飛,真的是你啊,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問蕭傑,他是主謀之一。」賽玉飛說。
  掛了電話,方勤好半天才從意外驚喜中回過神兒來,她疑惑地問:「蕭傑,我記得我……真的用刀殺過人啊……她還流了很多血……」「呵,那是一把彈簧刀,你第一次把我的胳膊刺傷後,我就瞅空兒把刀給換了。那樣的彈簧刀遇到阻力就會自動縮回刀鋒,只露很短的刀尖在外面,最多能劃破衣服,賽玉飛的衣服裡放著事先準備好的紅色水囊!」蕭傑的話讓方勤又驚了好半天。
  「蕭傑,對不起啊……」方勤很難過地說,想想自己竟然會拿刀殺人,還是要殺蕭傑,她就後怕。
  「沒事,幸好是我,要是你去殺別人,麻煩可就大了,呵呵,醫生說了,這是因為你愛我太深,潛意識裡怕我對不起你,所以才會在病中產生這種極端的自我保護。」「……」方勤聽了,說不出話來,就湊上去親他一下,表達說不出的感激,又問:「你們是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當時,陳思雨和於欣的案子,引起了警方極大懷疑,但兇手很謹慎,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你因為受驚嚇而有些失常,刑警大隊偵察科王科長全面分析了案情,就讓他的妹妹賽玉飛去試探你,結果,你就跟人家動刀,賽玉飛就按計行事,假裝被你刺殺,我在被拘留的時候,和王科長對一系列的案情進行了分析和計劃,接著,我們取得了校方的支持和合作,讓賽玉飛老是裝神弄鬼的很不方便,警方就在學校的幫助下,讓她以楊燦的身份混進新生隊伍,和你朝夕相處,慢慢引蛇出洞……」蕭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方勤聽完,敬佩地望著他,說:「哇,真沒想到啊,像你這麼笨的人也能幹這麼聰明的事。」聽得蕭傑樂得直翻白眼兒。
  「方勤,你的記憶恢復了,有沒有想起一些可疑的地方?關於陳思雨、於欣、張陽和你被暗算的事,你覺得兇手會是誰?」蕭傑問。
  方勤望著遠方的大海,海水在星光下泛著銀光,細碎的光暈看上去,既像一群頑皮的魚兒在嬉戲,又像天上的星星墜落凡塵……如果是天使不幸墜落人間,沾染了人性的醜惡和卑鄙,變成了魔鬼,讓她遇到了,該怎麼辦?
《藝校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