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我們上了陡階,路上的青石板都被村長和鍾叔掀到三陰泉裡面去了,所以走在石板下的泥土路上,有點濕滑,我們小心的邁著步子。依舊是鍾叔在最前面,我在中間,村長最後。
三個人都默不作聲,路上很沉寂,周圍靜謐的空氣讓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緊張起來。
走了一會,路上重新出現了青石板,我們加快了腳步,彼此之間還是沒有什麼話語。
走著走著,鍾叔突然放慢了腳步,向我輕聲的問道:『瞎子,你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八尺陰陽鏡嗎?』
『是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我回道。
『哦,既然那個鬼女追了你二十五年就是為了得到八尺陰陽鏡,我想肯定是神物,要是能見識一下這輩子也算開了眼界了,死也值了!』鍾叔說完歎了口氣。
我沉默不語,鍾叔好像有點著急:『瞎子啊,看來你還是拿我當外人啊!』說完又是一陣歎息。
我心裡暗道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原來他是為了八尺陰陽鏡,之所以幫助我和村長完全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真是處心積慮,不過還是言多必失,讓我聽出了玄機。
只是不知道鍾叔為何對八尺陰陽鏡這麼感興趣,難道他也是鬼女那邊的嗎?我正想著,前面的鍾叔突然停了下來,我頭碰到了他的背上,好奇的問道:『怎麼不走了鍾叔?』
『前面沒有青石板了,是好多岔路口,估計我上次就是在這裡迷的路,所以要先找找上次走過的痕跡,以免走錯了地方。』說完聽見鍾叔在地上摸索了起來。
過了一會,鍾叔站起來笑道:『找到了,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村長一聽也來了精神,在後面催促道:『那就快點吧!回去好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村民。』
『恩,好的,跟我來吧。』鍾叔說完,剛要走,村長突然在後面喊道:『誰?!』
我聽見鍾叔快步的追了上去,村長也要去,我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為防不測,現在的我和村長絕對不能分開。
我聽見鍾叔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遠處。
村長這時小聲的向我附耳道:『鍾叔已經走遠了,你剛才在我手上寫的小心鍾叔是什麼意思?為何不讓我去追那個黑影?』
我仔細的聽了下四周,確定鍾叔已經跑遠後,向村長低語道:『他沒有心跳,不是人了,至少不是活人。』
『啊——』村長吃驚的叫了出來。
我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小聲,接著向他說了下剛才趴在鍾叔懷裡半分鐘沒有聽到心跳的事。
村長納悶道:『沒有心跳還能說話幹活,難道他是怪物?還有他幹嘛帶我們來掩埋三陰泉,還三番五次的救我倆?』
『為了取得我的信任,得到八尺陰陽鏡!』我答道。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跟他攤牌?』
『不要!』耳邊傳來鍾叔急促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村長更是結結巴巴起來:『你……你……是誰?』
『我是老鐘。』鍾叔回道。
我急了起來向村長問道:『怎麼回事?』
『是……是一個影子在說話。』村長向我哆嗦道。
第八十九章媼(一)
『誰的影子?』我追問道。
『不知道,看樣子像鍾叔的。』村長回道。
『不是像,我就是鍾叔!』影子開口向村長爭辯道。
『鍾叔,你怎麼變成影子了?』我和村長疑惑的問。
『時間來不及了,我長話短說,和你們一起的那個不是我,或者說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的身體,被那東西給佔據了,我其實在第一次下坑底的時候就死了,根本沒能上去。』
『啊——,那你現在是?』村長驚詫的問道。
『我在臨死前將命魂封進了自己的影子裡,並用黑刀斬斷了它讓它逃了出來,現在的我只能借助影子的形態存在。』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聽不到你身體的心跳。那,那鍾叔佔據你軀體的是個什麼東西?』我急切的問向鍾叔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昏睡的時候被它侵佔的,覺察到的時候它已經鑽進了我的肚子裡,在吸食我的頭腦。』鍾叔的影子回道。
『吸食你的頭腦?』我和村長不禁失聲嗔怪道。
『是的,我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腦漿被一隻吸盤哧溜哧溜的吸走,卻沒有任何的痛楚,我的意識在逐漸模糊。我明白命魂就要離開,用盡最後的一點氣力,割開了身體和影子。命魂隨著影子逃走,沒想到那東西竟然能察覺到,控制著我的身體向影子追了過來,幸虧我躲到了三陰泉裡,才逃過一劫。』
『影子能被斬斷出來嗎?』村長好奇的問。
『用那把黑刀可以,那刀是一位劊子手贈給我的祖先的,能在砍掉人頭的時候將犯人的影子一併殺死。』鍾叔的影子解釋道。
『那這樣說來,從坑裡出去的就不是你,而是那個東西,只是借助了你的身體。它吸食了你的大腦,所以有了你的一切記憶。』我若有所悟道。
『是的,你們一下來我就知道你們上當了,想靠近你們倆告訴你們真相,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它帶著你們觀察女屍的時候,我以為有了機會會,剛要靠近,就被它發現了。』鍾叔的影子繼續道。
我思索了下:『這麼說,當時那一團飛快掠過的影子就是你,在三陰泉人皮旁消失的人影也是你。』
鍾叔的影子肯定道:『是的,我當時看見你被樹根纏住,失聲叫了一句,被它發現了,幸虧那張人皮分散了它的注意力,讓我又成功逃脫。』
『那你知道那張人皮是怎麼回事嗎?』村長接著問。
『是一個女的換下來的,那女的好像很敏銳,我沒敢靠近,沒看清具體的長相,只看到她將自己的皮剝了下來,然後鑽進了帶來的一張皮裡,就走了。』鍾叔的影子回道。
『將自己的皮剝下來,是埋在土裡嗎?』村長好奇的追問。
『不是,是直接在自己後腦勺劃了一刀後,倒入了什麼,估計是水銀,然後用手將皮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像脫衣服一樣。』鍾叔的影子回道。
『夠狠!』村長唏噓歎道。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