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我深吸口寒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心裡十分矛盾,既害怕有好奇,鬥爭了會不由自主的邁步走了過去,等到十分靠近的時候,發現竟然是一個女人。女人正蹲在水邊的石頭上,認真的揉搓著什麼,發出吱吱的響聲。
女人似乎並沒有發覺我的到來,依舊洗著手裡的東西,累得時不時喘兩口粗氣。望著她的背景,怎麼看都不過是一個為家裡操持的勤快農婦。心說她既然在這裡洗衣服,說明家就在附近不遠,肯定對樹林十分熟悉,知道出去的路,何不問問她。想到這裡我上前兩步,站到女人身後輕聲問道:「你好大姐,我們迷路了,能給指個方向出去嗎」
聽了我的問話,忙碌的女人怔了下,停止了手裡的話,緩緩的扭過頭來。林亂的長髮下面是一張血紅的臉,臉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褶皺,一雙快要脫落出來的白色眼珠死死的盯著我。
我嚇得渾身一晃,差點栽進水裡,這是才看清她手裡清洗的東西,並不是什麼衣服,而是一灘蜷縮的腸胃,她面前的水已經被浸漬的發了紅。我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了幾步,睜著驚恐的眼睛望著面前的女人,不對,應該是女鬼,甚至比鬼還可怕。
這時候,蹲在地上的女鬼好像被我吸引了,放下手裡的腸子,任它們飄向水裡,緩緩的直起身子。站起來後身子很矮,似乎有點不正常。
我忍不住朝她腳上瞅去,發現她腿上膝蓋以下已經被砍斷了,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毛骨悚然。此時女人好像吃得太飽打了個嗝,嘴裡土樓出一個東西,她迅速的用腫脹的白色手指抓住,拽了出來,原來是自己的舌頭。我胃裡登時翻滾起來的,一股酸水反到嘴裡,忙吐出來轉身就跑。腳腕卻被一隻手拽住,摔到地上,掙扎要擺脫,發現被抓的很死。那隻手抓著我向水邊拖去,眼見就要被拉進水裡我雙雙拚命的亂抓,希望能阻止身體的下滑。
讓我失望的是岸邊的那些籐枝枯草根本不受力,一拽就斷。女人的手已經從我腳上移到脖子,掐著我的脖子就要往水裡摁,我使出渾身解數猛拍打著她的身體,想要擺脫,不料手指抓到了她胸前的隆起,將那兩隻軟軟的東西連同衣服一起撕了下來,我愣住了,望著手裡的已經高度腐爛的女人,一些不知名的紅色蟲子正在裡面蠕動著,嚇得胳膊一抖甩到地上,徹底沒了反抗的勇氣,渾身戰慄起來。
知道被女人摁進水中,呼吸困難,憋得難受我才清醒過來,求生的掩蓋了對她的恐懼,抬起手抓住她的手腕使勁掰開,然後從水裡探出頭來,大口的呼吸著,剛喘了兩下,女人的手又重新按住我的脖子向水裡摁去。
「你還有完沒完」我狠狠的罵了句,將頭一轉擺脫了他的手後,握緊拳頭朝她那張噁心的臉打去。
「噗」伴隨著濃黃的漿液的四濺,她血紅的臉被我打爛,只剩半個,也許早就爛透了。
趁女人倒在地上還沒有起來,我從水裡爬上來拚命逃跑,找到自己做的記號後,飛快的朝阿三他們三個那邊趕去。回道原地後,發現只有菲兒自己呆在那裡,阿三和解三不知道去了哪裡。
菲兒見我一身是水,狼狽不堪,急切的問道:「林哥哥你怎麼了難道掉進水裡了」「差不多吧,對我阿三和解三呢」我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對菲兒疑問道。「剛才你走後,忽然有什麼東西在那邊亮了一下,阿三和解三覺得可能是地道裡的那個怪老頭,追過去了,想要請他幫忙將我們領出林子,怕你回來找不到大家,留下我在這裡等你。」菲兒指了一個方向回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異常
菲兒在後面一把抱住我的腰:「帶著我,這裡寂寥幽黑我一個人很害怕」也許菲兒是真的怕極了,我甚至感覺到她抱著我的雙手冰冷顫抖。
「好吧,抓緊我的手。」猶豫片刻之後,我對菲兒道。
我們朝前面摸索而行,走了好一會也沒有看到阿三和解三兩人的蹤跡,我有點著急起來,忍不住輕聲的呼喊起來:「阿三解三」樹林裡萬籟俱靜,沒有任何回應。
繼續走了一會,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找下去,一來他們如果回去肯定找不到我們,二來我和菲爾走下去可能會迷路,與阿三他們在兩個不同的區域打轉。回頭剛要告訴菲兒,一塊石頭突然照著我的額頭砸了下來,由於距離太近速度太快,根本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地打中。
我頓時腦袋嗡嗡作響,有點不清醒,忙扶住旁邊的一個樹使勁晃了晃頭才好些,用手一摸,頭上濕濕的血流了出來,來不急喊疼忽然一陣冷風直竄脖子,意識到不好,忙蹲下身子躲開,抬眼望去驚呆了,用石頭砸我的不是旁人,是菲兒
她一擊砸空好像十分惱羞,轉過身舉著石頭又向蹲在地上的我襲來。我無法想像菲兒會這樣做,人整個懵的不知躲避,又被她生生的砸中。血肆無忌憚的淌在臉上,讓視野模糊起來,流進嘴裡鹹鹹的。我不禁咳嗽了兩聲,稍稍緩過勁來,朝準備繼續向我頭上猛擊的菲兒身上撞去,將她推開。
我擦了把臉上的血,扶著樹幹踉蹌的站起來,轉向被我推倒在地的菲兒,懷疑起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菲兒。菲兒絕不會對我下這麼重的死手,一定是假的這樣想後我頓時釋懷了很多,不再沉浸在震撼和心痛之中,走過去,朝正在爬起來的假菲兒補上一腳,再次將她踹倒在地,然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憤怒的質問:「你究竟是誰竟然敢冒充菲兒」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地上的假菲兒嘴裡惡狠狠的發出這種仇視的聲音,使勁扭動著身子,揮舞著四肢,想要掙脫我。她的力氣太大,我只好下面屈膝用小腿壓住她的大腿,上面用胳膊按住她的雙手,將她死死的摁住。
「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想殺我,做夢」我對著身下的假菲兒唾了一口,「說,你到底是誰」
被壓在下面的假菲兒除了掙扎和叫囂著要殺死我之外,別的什麼話也不說。我很納悶她到底哪來的這麼大力氣,一直拚命的反抗著,幾分鐘後,我已經累得手腳發軟,一不留心手腕被她咬了口,疼的我趕緊收回來甩了甩。她趁機將我向旁邊一推,用手狠狠的戳了我腿根那裡一下,疼的我捂著那裡在地上打滾,心裡咒罵著她,這麼陰損的招數都想得出來,真是蛇蠍心腸
疼痛稍微輕點後我翻過身面朝上,剛睜開眼就瞧見她又撿起那塊石頭朝我頭上砸來,我忙飛快朝旁邊滾開。她依舊不依不饒,一下一下的緊跟著我砸來。
心說既然你這樣歹毒,非置我於死地,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反正你不會是那個可愛的菲兒,於是雙腿交叉甩動,帶著身子翻轉跪到地上,站起來一腳正正的踹向她的腹部,將奔向我的她徹底踹飛,倒在地上起不來。
我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跳過去壓在她身上,舉起手掌猛的砍向她的脖頸。假菲兒手裡的石塊脫落,人眨了兩下眼睛,昏了過去。我見她確實已經昏迷,從她身上下來,蹲在旁邊自語道:「這是你自找的,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說著伸手摸向她的耳後,打算撕下她臉上的面具,抓著她的臉皮一使勁後,心裡像被電擊般顫抖了下,因為她的臉上並沒有戴任何面具。
我的手不免抖了起來,從她的臉上移開,抓起她的手仔細一摸,發現皮膚白嫩細膩,確實是一個十七八歲,沒有做過體力勞動的女孩之手,再脫下她的鞋子襪子輕撫了下,腳趾下面有兩個鼓脹的水泡,看得出是今天走山路剛磨出來的。
冷汗從我頭上不停地冒出來,將傷口也浸濕,刺骨的疼,可是心裡更難受,如果她真是菲兒的話,我究竟做了什麼把她打成這樣還算男人嗎不過話說回來菲兒為何會突然用石頭磕我,對我下死手呢,難道是中邪了
腦袋不僅疼痛而且煩躁,我使勁揉了揉太陽穴,使自己更清醒些,深呼吸了幾口,感覺理智了些,將手指插進褲子上被劃破的窟窿裡,撕出一塊布條將頭上的傷口纏上,然後蹲到菲兒身旁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臉龐,打算將她喚醒後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由於我下手太重了,拍了一會菲兒就是沒有醒過來。
這裡如此冷,她昏迷著肯定不行,我將羽絨服脫下來給她套上,心想呆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要是阿三和解三回去找不到我們又是個事,想到他們倆我忽然覺得菲兒既然會偷襲我,也一定會偷襲他們,按照這種思路分析,阿三和解三很可能還在原地附近,想到這裡我趕緊背起菲兒向原先的地艱難的趕去。
還好順著路上踩過的雜草壓痕,很順利的回到了先前與他們分開的地方。我將菲兒放下後跪在地上,朝四下摸索起來,果不其然,在一棵大樹後面,摸到兩具軀體。
把手伸進他們衣服裡後,掌上傳來暖和的體溫,我一路上始終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他們還活著。不管怎樣,還是應該感謝沒有將他們倆砸死的菲兒,我這樣想著在他們倆的身上檢查起來,和攻擊我的方式方法一樣,他們的頭上也被砸的血肉模糊,不過慶幸的是頭上的傷口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已經凝結。
我知啦知啦的又從褲子上撕下兩塊布條,給他們簡單的包紮,然後輕輕的喊叫他們。阿三的傷勢比較輕,很快有了反應,輕搖著腦袋睜開了眼,看見是我後摸了摸受傷的腦門,坐起來緊張兮兮的對我提醒道:「林哥你可算回來了,菲兒有問題,我和解三就是被她砸昏的,你要小心了」
我扶著依舊心有餘悸的阿三微笑道:「我已經知道了,她暫時被我打昏了,正躺在那邊。」說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菲兒。
「那就好那就好,真不知道菲兒妹妹中了哪門子邪,突然用石頭砸我們倆,能醒過來也算是觀音和耶穌保佑了。」阿長出了口氣唏噓起來。
「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菲兒什麼時候突然不正常的」我坐下來向阿三認真的問。
阿三深吸口氣:「大概在你走後十來分鐘吧,我和解三忽然看到菲兒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動了幾下,那感覺就像是抽風,對,抽風,我們倆驚慌地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過了片刻睜開眼,對我們笑著說沒事,只是天太冷了,凍得打了幾下寒顫。見她又恢復正常,我們兩個就沒有在意。又過了一會,菲兒突然叫了一聲,告訴我們說這邊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也就是我們現在躺著的地方。
我和解三好奇的走過來察看,當然絕不會提防身後的菲兒了,誰知道她從哪裡撿來一塊石頭,啪的一下將解三打昏,我驚訝的轉過頭,也被她砸中面額,倒了下去。菲兒真是太可怕了,林哥你說她不會是歐陽坤派來監視我們的吧,見我們就要逃出去揭發她爸的陰謀,所以要剷除我們三個。」阿三說完睜大眼睛等著我回答。
我擺了擺手:「不會要是你說的那樣,她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脅迫自己把我倆從冷凍室裡救出來,一定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難道是催眠」阿三疑惑的問了句。
「不是,你見過催眠能定時發作的嗎恐怕不會有人這麼牛叉。」我否定道,「別猜疑了,等她醒後再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完我蹲到解三身邊,開始叫他。很快解三也醒了過來,醒來後說的話和阿三一樣,讓我小心,我把回來後經歷的事情給他們說了遍,讓他們不要太害怕菲兒。
菲兒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我們三個頭上又有傷,加上根本不知道怎麼走出去,所以只能決定在這裡呆著,等到天亮後再行走。阿三和解三躺在地上很快就睡了過去,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竟然此起彼伏的打起了呼嚕。
我擔心菲兒醒來後再發瘋,不敢合眼,躺在她旁邊注視著她,思索著她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長期服用他爸下的藥物精神出現了問題,或者頂不住父親犯罪的打擊,患了間歇式分裂症望著她凍得蜷縮的身軀,我靠了過去抱著她,希望能阻擋一些寒冷。
不知不覺自己也睡了過去,直到懷裡出現輕微的扭捏,我驚慌的睜開眼坐起來,盯向菲兒,擔心她又要用石頭砸人。
菲兒見我醒來,面露歉意:「對不起林哥哥,將你吵醒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就是你頭怎麼破了,嚴不嚴重」說完眨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睛望著我。
我嚥了口口水,心說難道夜裡的事情她全忘得一乾二淨了真的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看到菲兒還在等著我的回答,心說要是告訴了她真相,對她一定又是個打擊,她父親犯罪的事情已經夠她受的了,要是再知道自己打傷了我們三個,精神可能又有問題,她也許這輩子就自暴自棄了。
「我昨晚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就已經睡在地上了。至於頭上的傷嘛,是我回來的路上走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到樹幹上碰破的,不礙事。」我假裝坦然的微笑回道。
「你也不是那種風風火火的人,竟然會撞到樹上,以後一定要小心些。」菲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伸了伸胳膊站了起來,臉色疑惑的嘀咕,「怎麼身上這麼疼,而且頭還暈暈乎乎的。」
「也許是睡在地上,一夜硌的。」我緊忙回道。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