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我們雖然是小孩,但確實半夜出去了,見到了那個長髮胖女人,也就是傻娃死了的上一個媳婦,不過由於身體臃腫,當時沒認出來,看見她去地裡的蛇皮袋子裡拿了東西,而且那東西第二天會在你身上,你怎麼解釋我大聲質問傻娃媳婦。
那那是公爹留下來給我用的,根本不是從什麼蛇皮袋子裡撿來的,把扔掉的東西再撿回來,會有這樣的事情嗎真是笑話傻娃媳婦反駁我道。
哎不對啊,我記得當時堂哥上一個媳婦死了後,大伯可是讓我和他一起收拾,把堂嫂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都裝進蛇皮袋子裡,並且扔進了地裡的水溝裡,怎麼會還有留下的呢那些東西很多都是新的,我本來想留下幾件的,但是想想堂嫂死時候的恐怖摸樣,害怕晚上會做噩夢,就算了。這時候傻娃壯壯的那個堂弟,冷不丁在人群裡發出了質疑。
他這麼一說,傻娃媳婦的謊言算是徹底被被揭穿了,臉上露出無地自容的表情。我忙跑到她斷掉的胳膊旁,將纏在手腕上的手鏈扯下來,對傻娃堂弟大聲詢問:你看看這手鏈是不是被你們扔掉的
傻娃的壯堂弟走過來,從我手裡接過紅色手鏈,點點頭:沒錯我記得這手鏈是去年和堂哥還有堂嫂一起趕集的時候,堂嫂喜歡得愛不釋手,堂哥沒帶錢,借了我兩塊錢買的。我記得明明在堂哥再婚前兩天,被我裝進蛇皮袋子扔掉了啊,怎麼會在她手上
原因就是姥姥說的,是傻娃死去的那個媳婦,也就是長髮胖女人找到後給她的,但是在亂墳崗我們並沒有看到她,不過小萍看到了一個男人,肯定是這個男人將東西從胖女人手裡拿來,然後給了傻娃媳婦,誰是這個男人大家看看紐扣就知道了。我頗為自豪地講道,放佛覺得自己成了揪出組織裡漢奸的革命小兵。
一派胡言就憑幾個孩子和一個老太婆的話還有一粒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紐扣,就斷定我不是人公爹上過亂墳崗,打昏了兩個小孩你們的耳根子也太軟了,這根本不公平傻娃媳婦看來是打算跟我們慪到底。
雖然大家已經知道姥姥說的是實情,但是被傻娃媳婦這麼一呵斥,指責聲小了起來,也許是覺得確實拿不出直接的證據,有點不好下結論抓她。逐漸地,院子裡變得寂靜無聲起來,每個人都在心裡思索著什麼,等著有人先開口,說出更好的證據或者帶頭抓傻娃媳婦。
這時候白臉小青年突然邁步,承載著村民們的注目禮走向傻娃媳婦,在距離她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指著她向村民們問道:既然她說不公平,那我就來個公平的方法,你們覺得怎麼樣
什麼方法
快說啊
人群裡響起嘈雜的問話聲,此起彼伏亟不可待,見年齡偏大的老頭揮手後,都馬上住嘴。院子裡又霎時安靜下來,只有樹葉飄落的沙沙聲。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白臉小青年身上,包括傻娃媳婦和傻娃爹,滿臉急切地等著他說出方法。
大家越是著急,白臉小青年越是磨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報復大家剛才罵他妖道,頓了好一會才開口:你們知道什麼動物能看見陰邪之物,並且不懼怕它們嗎
聽後年齡大些的人沉默思索,而一些不著調的年輕人信口胡來,有說是雞的,有說是鴨的,還有說是豬的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但是白臉小青年卻不停地搖頭,始終給予否定。直到最後,我忍不住地說出了自己認為最靈性的動物:我覺得是大黑,每次我們幾個小夥伴要幹點什麼壞事,它都會叫上兩聲,好像啥事都知道似的。
白臉小青年很好奇地望向我:大黑是誰
二棍爹這時上前兩步,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替我回道:道長,大黑是我們家養了七年的黑狗。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還真讓小飛蒙對了,這對髒東西感覺最靈敏的就是黑狗,對沒有法器的道家人來說,驅除陰邪最簡單易取的東西非黑狗血莫屬了,所以今天要驗證這女人是人是鬼,只要用黑狗血潑在她的天門上就知道了。白臉小青年指著傻娃媳婦堅定道。
年齡偏大的老頭對傻娃媳婦深沉地問:怎麼樣,你願意驗證自己嗎
黑狗血那麼髒,還要潑在我頭上,我才不幹呢傻娃媳婦臉上的驚慌失措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你究竟是不干還是不敢老頭接著反問了句。
傻娃媳婦剛才的囂張氣勢瞬間消失,低下頭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在暗自思忖著什麼壞主意。見狀白臉小青年大聲地朝眾人篤定道:她當然不敢,否則附在屍體上的鬼魂馬上就會被黑狗血燒死,其痛無比,消失殆盡。
聽後年齡偏大的老頭最後一次向傻娃媳婦質問:你到底是敢還是不敢要是不敢那就說明老嫂子的話是對的,你真的是傻娃先前死去的媳婦的怨魂,我們絕不能讓你繼續害人,只有殺了你
好,是人就是人,是鬼就是鬼,我願意用黑狗血試傻娃媳婦瞅了眼懷裡的孩子突然改口同意了。這可讓我們幾個徹底驚住了,臉上寫滿詫異,尤其是白臉小青年,臉都第一次看不出來白了,額頭上滲出許多密密麻麻的細汗,可能打死也沒有想到傻娃媳婦敢用黑狗血驗明正身。
行有膽量,我們馬上準備黑狗血。年齡偏大的老頭對傻娃媳婦讚歎了句,然後轉向二棍他爹,我說二棍他爹啊,村裡只有你們家的狗是純毛黑狗,能不能貢獻出來錢嘛比市場上賣的高一倍。
這個,我是沒有意見,也不會要村長叔你的錢,關鍵是大黑是和二棍一起長大的,我怕他有點接受不了,不同意殺啊。二棍爹擔憂道。
爹,你就殺吧,雖然我很捨不得大黑,但是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大家相信上官話,並且讓那個壞女人露出真面目。豈料二棍倒是很識大體,不過我還是看到他說完之後偷偷抹眼淚。要說感情的話,二棍和大黑確實深,我們在一起時經常見他有好吃的都會掰一點扔給大黑,想必今天的決定對他來說也算是痛徹心扉了。
白臉小青年也看見了默默流淚的二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二棍是吧,我想說的是,我們只是需要黑狗的血,並沒有說需要它的命,所以你的大黑只不過是受點傷罷了,死不了的。
真的二棍聽後抹了把眼淚,激動地問。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不會騙小孩的。白臉小青年點點頭保證,然後轉向年齡偏大的那個老頭想必您老人家就是村長吧我們只要取半碗黑狗血就行了,不必殺了它。
年齡偏大的老頭搖搖頭,我們村沒有村長,只是鄉親們願意稱呼我為村長罷了,既然只是需要半碗血,那就不用殺了它。說完朝兩個年輕力壯的中年道,你們跟著二棍他爸,去他家割破狗腿弄半碗血來。
聽後那兩個人和二棍他爸飛快地向門外走去,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石板路的盡頭。二棍家在村子另一頭,來回可能要十來分鐘,這段時間對大家來說是個煎熬,忍不住老是朝門外張望,臉上寫滿了急躁。
我瞥了眼傻娃媳婦,發現她似乎有些不對勁,眼神總是在院子裡掃來掃去,好像在尋找著什麼東西,或是在計算著什麼距離,不過相信有白臉小青年和這麼多村民在,她無論如何也跑不掉。
終於,外面的石板路上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們三個取狗血的人回來了。望著二棍他爸端在手裡的半碗血,我心裡對大黑一陣憐憫,流了這麼多血,要吃多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啊
二棍他爹將半碗血遞到白臉小青年手裡:道長,你驗驗。
白臉小青年接過碗,用小拇指沾了一滴,然後放在鼻翼前嗅了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真是條靈狗,身上的血陽而不火陰而不寒,你們好生養著它吧。說完對年齡偏大的老頭頷首示意可以開始了。
老頭朝村民中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壯漢命令道:你們給我抓住傻娃媳婦的胳膊,千萬不要讓她反抗
幾個人走過去剛要動手,傻娃媳婦向後一退,正色起來:既然我敢試黑狗血,就說明不怕,把血給我,我自己來說著將懷裡的嬰兒遞給傻娃爹,騰出手向白臉小青年伸了過去。
白臉小青年有些猶豫,但是見老頭和村民們都點頭同意後,將碗裡的黑狗血慢慢地遞了過去。
傻娃媳婦接住白臉小青年遞過去的碗,望著裡面的黑狗血冷笑了一聲,毫無徵兆地,把手突然向上甩去,電光火石間將裡面的血潑向面前的白臉小青年,然後沖旁邊的傻娃爹大叫一聲:快跑抓著他朝屋裡奔去。
白臉小青年猝不及防,被潑了一臉黑狗血,狼狽不堪,而且眼睛裡也被濺進去不少,忙用長袍使勁擦吸。姥姥趕緊快步上前,無比關切道:眼睛怎麼樣,痛不痛年長老頭和村民們也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著,場面嘈雜混亂極了。
白臉小青年擦了幾下臉,眼睛使勁眨了眨,著急地望向四周:我眼睛沒事,那女人和鬼胎呢看不到他們之後,臉上十分焦慮。
放心吧,他們進了屋子,跑不了的我大聲地回了句。
白臉小青年聽後,臉色大變:不好說不定會有密道,我們趕緊去追。說著大步朝屋門口跑去,姥姥和很多村民也跟著魚貫而入湧了進去。
我剛要跑,胳膊突然被一隻小手拉住,嚇得渾身一哆嗦,忙回頭瞅去,發現竟然是小萍,忙埋怨起來:小萍你幹嘛呢有什麼事情待會再說,我要進屋子裡去
小萍的眼神很奇怪,有擔心也有害怕更有我說不出來的東西,即便到現在我也有些想不通,她當時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她拉著我的胳膊,竟央求起來:阿飛,你能別進去嗎我我
那麼關鍵的時刻我能不進去嗎既關心姥姥也好奇屋裡有沒有暗道,於是不耐煩地對小萍說了句:快放開手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在這裡等著,我一會就出來。說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屋裡。
進去後發現白臉小青年的擔憂成了現實,新房的臥室裡確實有一條密道,平時隱藏在床底下,現在床被掀開,露了出來。
望著井口般大小的密道口,白臉小青年一刻也沒有遲疑,縱身跳了下去,飛快地朝傻娃媳婦還有她的孩子及公爹追去。屋裡的村民們有些懼怕,伸長脖子盡量朝裡張望著,並不敢貿然跟下去。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