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節


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恐懼,雖然這是城市的小巷,但感覺就像是孤身一人迷了路,闖進了荒山野嶺的亂墳崗,很惶恐和無助,但又不得不裝著膽子繼續前行,希望早點擺脫一切
阿三緊緊跟在李師傅背後,都快要貼在他身上,嘴裡哧哧的,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嚇得,搞得我們大家也跟著提心吊膽,不知四下張望,生怕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瞅著我們。
正快步急促地走著,前方的李師傅突然駐足,讓忐忑不安的我們又緊張了下。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三層小樓,輕聲細語道:「就是這裡了,你們三個進去吧」說完瞅了下我和雨軒以及晨雪。
「進去之後呢」晨雪的嗓子都有點顫抖,估計已經開始了害怕。
「不要心急和害怕,我馬上告訴你們具體的步驟」李師傅淡定地回應,雖然語氣很平緩,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僵硬,似乎心事重重,對鬼宅裡面的遊魂,能否被我們仨超度或者降服頗為憂慮。
我抓起晨雪的手,發現掌心裡全是細汗,看來她確實是膽怯了,於是微笑著勸慰:「有李師傅這個道術大師在,沒必要如此緊張,以往我們遭遇過很多邪門的事情,全都被他逢凶化吉」
晨雪聽完我的安慰,緊蹙的細眉舒展開來,臉色也不再那麼凝重,用欽佩的眼神瞅著李師傅,對我小聲詢問:「真地全都逢凶化吉,一次意外也沒有出現」
我篤定地點點頭:「當然只要按他說的去做,根本不用擔心那些髒東西,即便是命魂出體也能重新歸體」
在我的鼓勵下,晨雪沒了後顧之憂,變得釋然起來,用好奇的眼神瞅著鬼宅,似乎將接下來的經歷要當成公園裡的鬼屋探險
其實我心裡還是頗為憂慮,李師傅失去了一個腎,術法肯定不如從前,要不然也不會採用這麼激進的方法磨練雨軒,只希望待會進去後,按照他的交代去做,一切都能順利
「知啦」
李師傅用嘴沾著唾沫,手撕起一張宣紙,將它裁成了邊長二尺有餘的正方形,之後攤在地上,用一支紅色鉛筆在上面飛速地勾畫起來,不一會就佈滿了我們看不懂的、奇形怪狀的蝌蚪文。
完成這些後,他又掏出一張拳頭大小的白色瓷碟,連並宣紙一道遞給我:「拿著它,進去後直接上三樓,然後你們仨圍坐在地上請碟仙,詢問它的冤情,以及其它鬼魂殘留人間的原因,最後,用誠心去感化、勸解它們,讓它們早點進入六道輪迴,投胎做人」
「請碟仙」我倒吸口冷氣,隨即感慨,「雖然以前看過這方面的電影和小說,但從來沒有試過,也不知道那些程序方法是否正確。」
李師傅平靜地回應起來:「請碟仙是一種能夠讓普通人也招魂的方法,簡單實用,唯一的缺點是請的人大多不懂道術,一旦惹惱了碟仙,根本就沒辦法處理,最後害人害己,所以這方法的風險性還是很大的
請碟仙有很多種方法和程序,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就是心誠,所謂心誠則靈,只要真心想要碟仙幫助,它就會忍不住出來幫忙的,這樣會令它有種成就感
當然了,也是需要一些基本儀式的,首先就是集合你們三個的血,滴落到碟子裡,之後將中指按在碟子邊沿,如果成功的話,碟仙就會出現,與你們交流,回答你們的問題。碟仙其實也是鬼魂,你們要抓住機會說服它,讓他早點進入輪迴有一點一定要記住,請碟仙的過程中,千萬不要將手從瓷碟上拿開,否則會讓它覺得沒有被尊重,會對你們進行報復,切記」
說完這些後,李師傅從懷裡掏出一根白色蠟燭點燃,遞到我手上。
我點點頭,記住了李師傅說的每一句話,將手裡的潔白瓷碟還有宣紙夾在胳膊下面,看了下虛掩的破舊木門,上面的紅漆在多年風吹日曬的摧殘下,早已剝落得斑駁陸離、面目全非,感慨片刻,深吸口氣使勁推去。
「吱呀」
伴隨著尖銳的木軸轉動聲,門開了,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我忍不住哆嗦了下,手裡的燭光劇烈搖曳,差一點就熄滅,忙用手護住,心中暗生嗔怪:哪裡來的陰風呢
在李師傅他們的注視下,我也不好猶豫膽怯,逕直邁步走了進去,雨軒和晨雪緊跟其後。
「吱呀匡當」
不知道是不是風的緣故,三人剛邁步進去,後面的木門就關了上,發出令人驚懼的撞擊聲。我沒有回頭去瞅,逕直朝鋪滿枯黃樹葉的院子裡走去。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腳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響動,更加襯托出院子裡的死寂和沉悶,十幾步後,來到了一樓正房的門口,舉著蠟燭朝前一瞅,門上的木板掉了好幾塊,透過窟窿可以窺到裡面黑不溜秋,滿是塵垢的地面上,凌亂地擺放著幾件櫥櫃傢俱,還有地上散落的雜七雜八。
輕輕用手一推,房門忽的一下開了,似乎早就在等待著我一般,端著蠟燭信步走了進去,空氣中一股霉味登時竄進鼻孔,讓我們仨都忍不住打起了噴嚏。
擦擦口鼻四下掃視,驚愕地發現屋裡的一切還是民國時的樣子:古舊的紅木桌椅衣櫃,老式笨重的真皮沙發,天花板上吊著的碩大吊燈,還有一旁桌子上早已經佈滿灰塵的留聲機
「在那時候就如此豪華奢侈,看來是民國時期某個大財主或者軍閥的家院」身後的晨雪忍不住感慨起來。
「別欣賞感慨了,快點上去吧」找到角落裡的木梯後,我對後面的晨雪葉和子催促起來。
踩著吱吱響的木板階梯,我們三個朝上爬去,本想在二樓搜尋下,但想起李師傅囑咐的話語,繼續邁步,登上了三樓。
剛拐進走道,一陣穿堂風突然吹過來,我趕緊用手和身體護住蠟燭,轉臉朝盡頭瞅去,發現黑幽幽的,不像有窗戶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陣嘀咕:風從哪裡來的呢難道是那些髒東西出現了」
越是這樣想,心跳越加快,緊張的情緒積壓到了極限,眼睛不時掃視,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髒東西。
正投入地審視著四周,突然,一隻手從後面搭在了肩上,堅硬細長的幾枚指甲觸碰到脖頸,嚇得我渾身一哆嗦,雞皮疙瘩瞬間起來,手裡的燭光搖曳著差點熄滅,人幾乎喊出聲來。
「阿飛哥,我怕」後面傳來晨雪沙啞的聲音。
我長舒口氣,心說我也怕啊,但是口上不能說,對她,還有眉頭緊蹙同樣緊張的雨軒勸慰起來:「別怕,只不過是一陣風而已,沒什麼的」
剛才的一陣風後,樓道裡出奇的死寂,每走幾步,就感覺後面跟著什麼似的,忍不住回頭張望,卻只看到燭光將我們仨的影子拉得細長,還有些扭曲,除此之外,就是空蕩蕩的走道
「噗噗噗,噗噗噗」
在一間房門口前,蠟燭的火苗不停跳動起來,並且出現了離火,我知道,這間房裡的陰氣是最重的,也是我們應該進去的那間,於是轉身對晨雪雨軒提醒了句:「是這裡了,我們進去請碟仙,記住,不要害怕,大家都在樓下守著呢」
說完抬手推門,卻發現根本推不動,急得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把手,門把手」雨軒在後面小聲提醒起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沒有旋轉把手,在兩個女孩面前露餡,讓她們看出我的緊張,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忙呵呵一笑借口道:「眼睛被燭光照耀,白花花的一片,剛才沒有看見」說完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也是奇怪,門一開,蠟燭火苗就停止了跳躍,安靜地燃燒起來。
在燭光的映照下,房間的一切都清晰起來,盡收眼底:在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古木床,上面散落著破爛的衣物,還有幾隻髒舊的洋娃娃,週身沾滿了灰土,但兩隻眼睛卻黑幽幽的珵亮,似乎在盯視著我們著三個闖入者;在門旁靠牆的位置上立著一架大衣櫃,四四方方關得嚴絲合縫,就像立起來的棺材,看一會就讓人瘆得慌,總有種錯覺,裡面不是衣服而是死人
牆面上掛著一幅大相框,但是裡面的相片卻不知何去,只剩下滿是塵垢的玻璃封面,除此之外,十幾平米的房間裡空無它物。
我滴了幾滴蠟燭油,將它栽到地上,然後把宣紙展開,白色小瓷碟放在中心位置,之後對四下掃視的晨雪雨軒催促:「別看了,快點過來舉行儀式請碟仙」
三人圍著宣紙席地而坐,分別用牙齒咬破無名指,滴了幾滴血在瓷碟裡,隨後深吸幾口氣,將各自的中指放在了碟子邊沿上,開始了默念起來,希望碟仙快點出現。
眼睛注視著手下面的小瓷碟,心裡一直急切地等待著,但是兩三分鐘過去了,瓷碟並沒有像影視劇裡面呈現的那樣,在宣紙上來回游動,而是一直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們不夠誠心還是說電視上的那些都是騙人的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