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節


我從腦海裡快速過濾了一遍,還是不能篩選出哪些人有這種傾向,也不願意再浪費腦細胞思忖,於是催促道:「說了這麼多,一句重要的話也沒有,直接告訴我,無生老母是誰就得了」
黑老二頓了一下,開始正面回答:「其實無生老母與你相處的時間不少,你始終沒有察覺出來只能有兩個原因;要麼已經有所懷疑,但始終不願意相信,要麼就是她為你做了很大改變你,隱藏了戲中的惡毒,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好姑娘」
我有點煩躁起來:「你好歹也是四大護法之一,怎麼變得這麼磨磨蹭蹭,並且對人情世故如此感慨了,直接告訴我無生老母是誰不就完了,囉嗦什麼」
黑老二哦了一聲,終於不再囉嗦:「她就是」
剛開了口,說了三個字,就戛然而止,整個腦袋沒了絲毫反應,眼珠子也一動不動了,一切跡象都表明,並不是傷重而亡,而是突然被殺了
我心中的無名之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站起身後指著父親大叫起來:「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我,讓我問黑老二幾個問題的嗎,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要背後下手殺了他」
背對著我的父親沒有轉身,對我不卑不亢地反問了句:「你憑什麼斷定是我殺了他,而不是別人,有證據嗎」
我依舊不服氣:「你剛才就不同意暫時收回百鬼蝕身的術法,一直想要黑老二快點死,不是你殺了他又會是誰對了,你是不是與無生老母有什麼關聯,才會殺人滅口」
旁邊的繼母,用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厲聲阻止道:「阿飛,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父親,他根本就不認識什麼無生老母殺黑老二的人,不是他,而是簫聲」
我疑惑極了:「簫聲,什麼簫聲我怎麼一點也沒有聽到」
繼母斜瞪了我一眼:「你啊,剛才只顧著質問黑老二關於無生老母的事情,哪裡關注過周圍的變化一陣幽怨而又細微的簫聲響了幾秒,令我和你父親十分警覺,想要辨析方向,但驟然止住了,隨即就看到黑老二掛了」
我深吸口氣:「你是說用人用簫聲殺了黑老二,可是用聲音控制他的話我還能接受,用一個若即若無的聲音殺人,也太不附和邏輯了吧」
繼母略微思忖了下,然後將黑刀從我手裡奪過去,二話不說,照著地上的黑老二頭顱狠狠砍去。
「卡嚓」
那老東西的頭顱,登時就被砍成了兩截,裡面的腦子漏了出來,有些令我們意外的是,竟然不是漿液,而是白花花的固體,就像是豆腐一樣。
更令我吃驚的還在後面,其中的半個頭顱裡,白色的腦`漿裡,竟然若即若無地透露出一絲黑色痕跡
不由得一愣,忙蹲下來,接過繼母遞過來的黑刀,用尖端小心翼翼地撥弄起來,漸漸地,將裡面的東西挑了出來。
那東西出來後,掉落在地上,被嘩嘩流淌的水流一沖洗,露出了真面容來,竟然是一枚桃木釘子
我不由得唏噓了句,小聲嘀咕起來:「怎麼回事,黑老二的腦袋裡怎麼會有桃木釘,還有就是,僅僅靠一根釘子配合著簫聲就能準確地殺了他嗎」
繼母也蹲下了身子,指著流水下面的桃木釘對我提醒:「仔細看,這根桃木釘不一般,上面可是鐫刻了很多符咒」
聽後細細瞅去,發現果不其然,桃木釘的表面上,並不是光滑的,而是密密麻麻刻了很多字,全都是看不懂的蝌蚪文。
不由得一陣感慨,倒不是對上面的符咒文字吃驚,而是對繼母敏銳的觀察力,以及心細如髮的能力感到由衷的讚歎,心說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老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有點本事了,其實,與她以及父親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
繼母這時候對我解釋起來:「黑老二在一開始的時候,也可以說在加入鬼血蓮花教的時候,不經意間被人將這枚下了死咒的桃木釘鑲嵌進了腦子裡,而簫聲就是口訣,一旦響起就能立即指他於死地。」
我還是有些疑惑:「以黑老二這樣的人,他可是活了好幾百歲,精通各種將頭邪術的南洋邪術師,怎麼會輕易被人將桃木釘砸進腦子,而絲毫察覺不了呢」
繼母站起身,用手指著黑暗的前方:「那就只能說明,站在他們四大護法幕後的人,太過高強和歹毒,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那個人才是鬼血蓮護教的核心」
明白黑老二的死因後,我禁不住長呼口氣,歎息道:「真是可惜了,差一點就知道無生老母和他們幕後的那個人是誰,沒想到關鍵時刻人又死了,難道每一個要告訴我實情的人,都難逃一死」
「嘩啦」
正沮喪著,一道振聾發聵的響聲突然從下面傳來,是什麼東西砸在水裡的感覺。
扭頭瞅去,發現猜測的不錯,下面的養虺池裡,有巨大的水浪升起,並且有一些也濺到了我們這邊,將眾人的衣服幾乎全都浸濕。
「不好,海水傾瀉得太多,已經將下面十二層完全填滿,並且此時開始往養虺池裡湧入了,這樣一來,那些沉睡的巨虺,要甦醒過來」
一直筆挺著身體站定的父親,也有些驚慌起來,轉身對眾人大聲提醒起來。
「看來我們必須趕緊離開,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要不然」
「砰,砰,砰」
繼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一連串此起彼伏的滔天水聲掩蓋,養虺池那裡,數十條巨虺已經躁動了起來,不停甩動著尾巴拍打著水面。
父親眉頭緊鎖地瞅了瞅上面,對眾人提示起來:「我們現在要想出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通過頭頂的天窗,不過現在距離有點高,水流又有點急,必須等到整個十三層被完全淹沒,才有機會游上去」
我聽後覺得有些問題,忙追問道:「海水完全灌滿玲瓏塔的話,說明上面的螢光海島,已經沉入海底非常深了,這樣一來的話,即便出去了,也很難游上去啊我們倒是還可以,但」
說完我瞥了一眼倒在那邊地上的青衣男子,以及仍舊坐在鳥籠裡的紅衫男子,還有年邁的姥姥,手掌和脖頸都受了傷的親生母親。
父親對於我反問很不屑:「你說的這些都是瑣事,如果能夠鑽出天窗,我可以攙扶著你親生母親,金瑤可以攙扶著你姥姥,而你照應著葉子已經雨軒姑娘,葉局長自己應該沒問題,眾人一起游上去。」
「那他們兩個呢」我指了下紅衫男子以及青衣男子,「雖然他們一個曾經是鬼血蓮花教的教主,一個是曾經的護教士,但都已經改邪歸正,並且也幫助了我們,不能過河拆橋,將他們無情地留在這裡淹死」
父親深吸口氣:「不是我們無情,而是他們已經沒救了,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帶著他們的話,別說游到海面上去,就連能不能鑽出天窗都很難說」
還沒有容我反駁,親生母親就對父親厲聲呵斥起來:「你要是覺得青衣拖累你的話,你就不用管了,只要管你自己就好了,反正我是不會將他扔在這裡餵魚的,即便死也不能讓他死在這兒」
我也隨聲附和起來:「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即便是鳥籠裡的紅衫男子,也應該帶出去」
「嗯」
正在我們爭論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青衣男子的呻吟聲,他掙扎著,從嘩嘩流淌海水的地上坐了起來。
他蒼白的臉上,沖親生母親擠出一絲微笑,「林越說得沒錯,我和鳥籠裡的教主,已經撐不了多大會了,早晚都是死,與其拖累大家死在海水裡,不如安安靜靜地葬在這玲瓏塔裡吧,也算是與過去黑暗的經歷一起埋葬海底」
親生母親忙搖搖頭:「不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將你丟在這裡的,畢竟,過去虧欠你的很多,剛才有事為了殺掉黃老四而受傷,所以」
「滋」
親生母親正說著,突然止住了,臉上的神情也凝固了,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別說與青衣男子有過三十年交情的她,就連我們這些人,包括冷漠的父親,也都震驚不已青衣男子竟然將脖頸橫在了一根玉蠶絲上,頃刻間將頭顱就割了下來,當場殞命
父親率先反應過來,揮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癡呆的母親臉上,將她打醒後厲聲道:「別胡思亂想了,趕緊準備準備,一會好鑽出去天窗。」
《國安局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