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按理說縣衙該有記錄。」
「這樁案子沒有。我事後特地重新查過,沒有任何資料入冊。」
記錄無顧缺失。
看來九年前這樁安寧村的懸案果真奇怪,奇哉怪也。

第二十三章 再現端倪
陸華莊裡依舊陰氣沉沉。陸書庸被禁足的日子過得很煎熬,陸楚濋也很煎熬。好不容易趁機溜出翊錦堂來找陸宸,屋子上了鎖,兩人只能隔門說話。
難得陸宸不嫌麻煩,語氣也溫柔了,弄得陸楚濋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宸哥哥,你放心,我爹爹覺得戴全的事不是你做的。等你出來後,再陪我說話可好?」
陸宸的聲音格外軟,「當然,來日方長,你我多的是時間。」說罷,心裡頭冷笑兩聲,時間能不能湊一塊又得另說了!
陸楚濋嬌滴滴道,「你我一家人,可不是來日方長。」
陸宸滿手心的冷汗,「一家人……呃……對,都姓陸,理當的。」他岔開話題,「說來你們翊錦堂那把匕首是怎麼回事?你爹查著有沒有進展?」
「你不信爹爹?」陸楚濋帶了哭腔,「爹爹真的不是兇手!」
陸宸趕緊解釋,「我自然是信二叔的,這不是擔心翊錦堂才想問問情況。別的不怕,就怕這萬一牽扯到你可咋辦。我被禁足,還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陸宸常與漪漣玩嘴皮上的功夫,玩著玩著經常就能蹦出點花樣來。其實這話有兩解,陸宸的意思是『如果真出了事,別來找我,沒得救』,陸楚濋聽得意思是『我心裡只有你,你若不好,我難安』。
果然,陸楚濋哭腔斷了,轉而一聲『哥哥』嗲得讓屋裡的人掉一地雞皮疙瘩。
「宸哥哥,這事我只告訴你,事關重大,你可別告訴別人。」
「我保證。」他保證自己不往外說,不保證別人不往外傳。
陸楚濋貼近門小聲說,「最近爹爹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沒有告訴大伯。那匕首是翊錦堂從倉庫新領的一批,準備分發給新入弟子,就放在堂中偏廳,爹爹放賬本的那間,我也是在那裡見過那幾個字。」
「你是指『太皞治夏』?」陸宸想,如果他是陸書庸,得先把傻女兒一刀捅了才安心。
「就這句。」陸楚濋很肯定,「是我偶然撞見的,還來不及看完另一句,就被爹爹給一通罵給罵出來了。」
陸宸凝神,「兩行字?還有啥?」
陸楚濋道,「……哪歸哪的,記不得了,也是四個字。」
這麼說來很有可能是另一句口訣?!
是陸書瑛的?還是陸書雲的?
陸宸活了二十年,從未見過陸書雲擺弄過什麼口訣,太皞治夏更是聞所未聞。他猜測,陸書庸一直有意討好陸書雲,會不會就是為了從他那裡套口訣?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陸楚濋看見的另一行字極有可能是陸書瑛的那一句。
只是陸遠程留下的三句口訣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陸宸越想越頭暈,說起來完全是他爺爺的錯。兒女嘛,生來不同,有的愛笑,有的愛跳,偏愛哪個很正常。他老子就從來沒有優待過他,他不是照樣與漪漣和平共處。不過這種事情的確不好說,若非他性子好讓著漪漣,兩個人照樣也得打起來。只能說陸書雲比陸遠程幸福,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沒攤上陸書庸那樣賊眼兮兮的。
好言好語一陣總算把陸楚濋這尊大神給送走了,陸宸頓時感覺精疲力盡。回頭看向屋內,一人等候已久,面無表情的靠在牆邊,「美男計使得我心累,你看戲的倒是舒坦。」
司徒巽施禮,「有勞大師兄。」
陸宸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兄弟之間沒那麼多客氣話,偏爹還喜歡,倒是常拿著你做話頭數落我。」這麼一說他更無奈了,「也不能怪你,漪漣總夠壞,爹照樣喜歡,依舊拿她來說我的不是,所以還是我的問題。」
司徒巽無言以對。
「阿漣呢,近兩日怎麼沒見她來?」
司徒巽如實回答,「她跟著王老闆下山了。」
陸宸是聽說王尹回了亙城,可沒兩天就跟著男人跑了是幾個意思?當了九年的親哥難道還比不過一個三天的叔?還有沒有道理可言了!真難為他穿著褲衩就帶她滿山腰跑。
司徒巽看他神情消沉,好心勸慰道,「師妹像是為案子去,應當有所打算。」
陸宸眉頭一挑,「查我的案子跑下山幹嘛去?」
司徒巽不確定,「……也可能是別的案子。」
陸宸臉色一冷,「滾,讓那個沒良心的別回來了!」
司徒巽不知作何反應,不動聲色的退出房間,心裡也存著疑慮。漪漣自入莊後與莊外牽扯甚少,更不是輕重不分的人。若是為了戴全這樁案子,有必要下山去嗎?
戴全是徐安人氏,她去的並不是徐安。
那到底要查什麼?
還有那個王尹,看著許多行動都不合常理。

第二十四章 倖存者
柳笙端坐搖扇,梳理著至今為止的情報,「昨日我去了衙門,托現任縣丞翻了翻安寧村舊賬。案捲上有載,安寧村人口總為五十八人,倖存者七人,最後入土為安的屍體為五十五具,這個我徹夜確認過,沒有出入。剛才你們走在前頭,許縣丞又與我多說了一句,他當年收集證詞時倖存者還未瘋,清楚的記得那天有至少七名以上的外來者,這也能解釋人數上的誤差。」
三人離開許縣丞所居小院,尋了一家清雅茶樓。應池常年沒有外客,樓裡清淡的連茶葉都帶著酸苦味。王尹依然擺弄茶碗,愣是一口不碰。聽見柳笙的話,客套捧場道,「柳公子不僅有面子拜訪許縣丞,連衙門裡都有門路?」
柳笙謙虛解釋,「王老闆見笑,實在不是在下能耐。應池已到山窮水盡處,外鄉人比黃金珠寶稀罕。」
漪漣沒理會他們的逢場作戲,用手沾了茶水往桌上寫寫畫畫,「外來人數算作七人,那麼當日安寧村至少該有六十五人。除去安置到應池的七人,埋土裡的五十五人,至少還有三人下落不明。」
這三人中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王尹,還有一人是陸書瑛?
不對,還是有些不太對!
《陸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