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我當然不會給他喘氣的機會,從空中一落而下,雙膝重重地撞擊在了他的肚子上,揮動鬼爪正要取其性命,棲醒卻在此時提前啟動了大雷火之術,雖然還未完成,可是力量依然很驚人,而我卻在直面大雷火之術的時候,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鬼紋極變!
這是一次絕對的冒險,我的想法很簡單,這麼和棲醒糾纏很難分出勝負,我會越來越被動,抓住他習慣上的劣勢,我這一次或許能夠攻擊到他,但是下一次呢?棲醒發現了自己的壞習慣呢?太多的未知數,這一次反擊的機會或許對我來說是唯一的!
我拼的就是自己剩下的造天之力足夠承受這一次的大雷火之術,不是完整的大雷火之術,我也不是完成的造天之力,那麼就看看我們兩個人誰的運氣比較好,誰的命比較硬!
鬼紋極變消失,我的左手按在了棲醒的身上,剛剛接觸,大雷火之術已經正面擊中了我,暗淡的造天之力第二次和大雷火之術碰撞,氣勁沒有剛才那麼強,但是我也不是鬼紋極變後的魂體,立刻被吹飛了出去,但是這一次的大雷火之術卻追著造天之力狂奔而來,我看見造天之力在棲家的絕學面前一點點破碎,張開嘴低吼道:「頂住了,我絕對不會死,絕對!」
造天之力此時消失,大雷火之術同樣消失,我從空中摔落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焦了,臉上也有一些刺痛,但是,我卻笑了,一邊笑一邊從地上站起來。
狄天在這時候重新走了出來,歎了口氣說道:「棲醒敗了……」
夢境空間之中,我看見了一臉茫然,警惕同時有些緊張的棲醒,他應該也是第一次進入夢境空間,遠遠地看見我,立刻想要出手。我卻一伸手,一座金色的山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慘叫一聲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我飄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俯視著他,棲醒想要掙脫卻被這座金色的大山壓的根本就動不了,他對著我低吼道:「端木森,這是什麼地方?」
我平靜地回答道:「這是我的夢境空間,也就是說你的魂魄在我的夢裡,在這個夢境空間內,除非你和我一樣懂得操縱夢境的力量,否則不可能打敗我。」
棲醒想化作雷光,可是金色的大山甚至連雷光都一起鎮壓了,反抗了半天之後,棲醒這才徹底放棄了,低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還是輸了,哈哈還是輸了啊!為什麼我們這些勤學苦練之人卻比不過你們這些靠天賦靠運氣的傢伙!為什麼?我不服氣,從上古時代開始,我就一直努力,可是卻被始皇下了毒。我學會了用心機,補天一族卻被滅了,我想要幫羅焱逆天,可是他失敗後成了英雄,可是我呢?我卻被狄天廢掉了靈覺,哈哈,為什麼上天對我如此不公平,為什麼!」
我聽著他的吼聲,直到他說完之後我才開口道:「或許你真的很不走運,世道對你很不公平,其實世道對每個人都不公平。所以我才要逆天,打碎腐敗的鴻元,破滅已經偏離正途的天道。棲醒,你不是對我說過你想要向狄天復仇嗎?你不是很恨他嗎?那麼,今天和我一起聯手,從今以後,跟著我,和我一起逆天。只要我不死,只要逆天成功,你便是補天一族,甚至是這個世界的英雄!」
棲醒聽見我的話,愣住了,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我,低聲重複著我的話,呢喃著:「和你聯手,向狄天,向鴻元,向天道復仇?讓我跟著你……」
我蹲下來,點點頭說道:「是的,跟著我,因為我走的一定是光明大道。因為我一定會和羅焱一樣,即便失敗了也會變成英雄,所以只要你跟著我,你也是英雄。我等你的答案,若是同意,狄天就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標。你我聯手,狄天必亡!」
我站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猶豫不決的棲醒,等待著他的答案。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我,因為,棲醒是為復仇而存在的。
此時在西天一脈的舊址中,狄天看著我們兩個停手,他露出了一絲奇怪的表情,幾分鐘後,他忽然一把拉住星夢,將星夢推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時一團小雷火轟擊在了星夢的面前,被先天道體抵消。
我和棲醒同時清醒,狄天看著我們兩個肩並肩地站著,露出了一絲驚容說道:「你們居然聯手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棲家曾經如此輝煌!
我的手接觸到棲醒的身體時,同樣感受到了他的夢境空間,那是一片昏暗的夢境。至今我還記得,因為在他的夢境空間內,滿是雷弧和電光,所有殘留下來的記憶片段,都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復仇」。其實棲醒是一個和大叔很像的人,只是兩個人最終走上了不同的路。棲醒年少時風光無限,補天一族第一高手的獨子,即便站在那些補天一族的帝皇面前,他都不會低頭,因為他有一個強大到讓所有帝皇顫抖的父親。
他從出生的那一天起,每個人都知道,他一定會變成英雄,他自己也這麼認為。可是偏偏在他和始皇對決的那一刻,一切都改變了。
記憶片段中,我看見了星夢的父親,之後長達萬年時間統治整個補天一族,毀滅棲風,甚至一度毀滅羅焱的男人年少的模樣。
文弱,瘦小的身體,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舊衣服,低著頭,站在陽光下的時候影子暗淡。只是我卻從年少的始皇眼睛裡看見了深深的慾望,那是對更大的權力,更高地位的渴求。
而棲醒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卻不自知,直到他中毒倒下,修為倒退,對於他來說,整個世界彷彿崩塌了一般。
那是他人生的轉折,他曾經無數次燃起希望,可是當千古一戰前夕,躲在暗處的他親眼目睹了自己心目中,比神明還要強大的父親被始皇輕鬆殺死的一刻,當他看見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羅焱逆天失敗,當他面對強勢歸來的狄天無力反抗的時候,靈覺被廢。
他終於放下了心中最後一絲的光明,將自己的心靈沉入了深深的黑色深淵中,不需要光明,只留下了復仇。
但是,他卻保留了那麼多棲風的記憶,這些記憶裡,棲風英勇無比殺神屠魔,他也保留了羅焱和他並肩作戰時候的畫面。
我知道,即便他已經被黑暗吞噬,可是他心裡還懷揣著一個英雄的夢。所以,我確定,他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不是因為我以金色的大山鎮壓他,而是因為,棲醒只是踏上了歧路。
而且,我在帶著棲醒離開夢境空間的時候,我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有一天,羅焱和棲風回來,看見你現在的樣子,他們會稱讚你嗎?你注定要成為英雄,為何要放棄呢?」
夢境空間之外,狄天看著我和棲醒,我從他的表情裡能夠看出,他沒有料到我們會聯手,他的計劃被打亂了。
棲醒雙手上的黑色鐵鏈垂在地上,低著頭對我說道:「端木森,我有個要求。」
我疑惑地看著他,棲醒指著面前的狄天說道:「把他留給我,我們棲家還沒有懦弱到復仇需要別人的幫忙!」
我微微一笑,往後踏了一步,棲醒舉起雙手說道:「這是當年你套在我雙手上的鐵鏈,今天我一定會將它還給你的。」
狄天卻根本不打算和棲醒交手,拍了拍星夢的肩膀,星夢往前走了幾步,擋在了狄天和棲醒之間。狄天邪邪地一笑說道:「要對付我,你得先過了星夢這一關。她可是我的一面盾牌,棲醒你的大雷火之術,怕是也對星夢沒有用吧。」
棲醒捏緊了黑色的鐵鏈,卻在此時,我打了個響指,黑白人影猛地出手,一對手掌拍在了星夢的身上,星夢的先天道體力量發動,將黑白人影的這一對手掌給擋了回來。
同時,我已經跑到了星夢的身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星夢猛地回頭手指尖爆發出紅色的光,向著我的腦袋射了過來,我卻快速地避開了。
手上發力,身子往後退,將星夢給硬生生甩了出去。星夢人在空中一個後越,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不過正是我這麼一插手,狄天和星夢之間分開了一大段距離,我輕輕揚起笑容,頭也不回地說道:「棲醒,無論輸贏,我希望你活下去。」
棲醒一怔轉頭看著我,然後忽然哈哈一笑說道:「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傢伙,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補天一族那些死去的孩子和那數百個被殘殺的村民,不是我的意思,是古宣德控制不住殺欲動的手。我棲醒,乃是補天一族大英雄棲風之子,我還沒有墮落到去殺害自己的族民!」
說來也奇怪,我總是會和一些乍一看很邪惡的人成為朋友,當年去杭州查案的時候,我一直認為黑蛋是罪魁禍首,最後它卻成了我一輩子的兄弟。當年和戀心兒為敵,數次騙我,如今卻成了我最親近的戀人。
這個江湖,這個靈異圈,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有些人命中注定和你之間會有一段情。即便,他曾經與你為敵。
狄天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深深的不爽,看著棲醒冷冷地說道:「說實話,當年我就很討厭棲家,明明只是北天一脈皇室的支系,卻因為一個人的強大而踩在我們的頭頂上。我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棲風的時候,他站在北天一脈帝皇的身邊,穿著金色的鎧甲,眉宇間的傲氣勝過我們所有的帝皇,甚至勝過了北天一脈自己的帝皇。所有的群臣都向我們下跪,唯有他站在原地。我們質問他為什麼不跪。他卻對我們說,因為我們不夠資格!哈哈,笑話,我乃是補天一族的先祖,他算什麼,不過只是有一身高強的本事罷了。可笑可笑,可是,我們竟然無一人敢強壓他。因為,那時候的棲風是我們補天一族的天。他若在,百族無一族敢欺壓到我們的頭頂上來。你說你恨我打斷了你的靈覺,你卻不知道,當年我的孩子只不過是冒犯了棲風,卻被他抬手殺死,靈魂全滅!棲醒,你說你要向我復仇,難道我就不能向棲風復仇嗎?」
狄天的吼聲迴盪在西天一脈的舊址宮殿內,應了那句老話,冤冤相報何時了。空淨大師過去對我說過,有因必有果,你今日種種果,便是昨日種種因而來。
棲家,太輝煌,月圓則缺,盛極必衰。
棲醒卻笑了,我聽見他的笑聲,接著他揮動雙手上的鐵鏈喊道:「有恩怨,才是江湖。如今看來,你我之間,已然不是私仇,而是我們兩個家族的仇恨,那麼今天就一次性解決個乾淨吧!」
棲風說話間,整個人快步奔跑起來,我看見滿天的雷火在旋轉,狄天厲喝一聲,一道道七色光芒衝上天空,雷火和七色光芒互相碰撞,強攻開始了!
讓我奇怪的是狄天竟然沒有召喚星夢來幫忙,星夢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我,歪著腦袋,碎發只中是一雙漂亮的眼睛,但是卻沒有靈魂。
我走向星夢,她下意識地往後退,我前進一步,她便往後退一步。這是條件反射,我右腳一踩地面,猛地加速,直衝到了星夢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想要掙脫,另一隻手一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口吐一口鮮血,但是這鮮血還沒落地,就被我的另一隻手給接住了,少典血脈無比霸道,如果入侵了星夢的身體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趁著現在狄天還沒有操控星夢,我決定冒險一試。將滿是自己鮮血的手按在了星夢的臉上,數滴鮮血落入了星夢的嘴裡,紅色的嘴唇如同燃燒的美麗烈焰。
她渾身一激靈,我看見其雙眼內一剎那間有一絲神采閃過,不過很快就消失了。我心中頓時一喜,這說明我的鮮血有用,少典血脈能夠壓制住她身體內的狄天靈魂,只是她吞嚥的血液不夠多。
不過狄天很快就發現了星夢的異狀,一聲爆喝喊道:「星夢迴來!」
他一聲大吼之後,星夢雙手抬起,一腳將我踢起,然後雙手上藍光爆射而出,黑白人影及時出手將藍光擋住,不過星夢也趁機飛向了狄天的身邊。
只是,誰也沒想到,就在星夢飛起來的一刻,我卻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遠處的森林裡躥了出來,就好像是一隻在空中飛翔的蝙蝠,全身一片漆黑,卻一頭撞在了星夢的身上,將星夢從空中給硬生生撞了下來。
《陰陽代理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