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啊……」方志軒用食指推平眼鏡，再一次陷入沉思……
不過這一次的沉思並不能進行多久，因為有人從旅館裡頭出來了。方志軒這個位置的視野是很好，不過同時，別人想要發現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從旅館出來就能看到一個傢伙悠哉地坐在樹下。

第45章 往事

「你在幹什麼呢？」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方志軒的沉思。
抬頭看了一眼，竟是一名短頭髮的女生站在自己身邊，看起來似乎有點熟悉。
「你是？」剛從沉思之中被打斷，方志軒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眼前這個女子，只記得彷彿是不久之前。
「又把我忘了嗎……」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哀怨，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對方又恢復了元氣的表情，說道：「我是高曉楠。」
「哦！」方志軒恍然大悟，「之前就想著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她……」方志軒有點頭疼，加上現在這一次，自己已經是第二次沒認出高曉楠來了。
「有什麼事嗎？」即便是知道了對方是誰，方志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問了這樣一個弱智的問題。
「沒什麼事情就不能來找你嗎？」
「呃……」方志軒實在是不適應這樣的對話節奏，如果是和一個男性也就算了，和女生這樣對話……活了二十幾年方志軒似乎都沒試過。
撓了撓腦袋，方志軒指著一旁，道：「坐吧。」
「你就讓我坐著嗎？」高曉楠笑著看著方志軒。
方志軒囧紅了臉，身為承軒組的「軍師」竟然犯了這樣低級的錯誤，指著一旁的草地讓人家一個女生去坐。
方志軒急忙站起身來，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讓出椅子的意思彰顯無遺。
「謝啦。」高曉楠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椅子上。
「你不是在南區的嗎？怎麼跑到北邊來了？」高曉楠問道。
「嗯，南區不好繼續混下去，只好來北區了。」方志軒如實回答，不過他的這個回答因為別人的理解，意思會完全不同。
「和別人爭吵了嗎？都這種時候了還不消停。」高曉楠很正常的想錯了方向。
「也不算吧。」方志軒沒有想解釋的打算，只是隨便一句話便敷衍過去。
「是嗎？」高曉楠顯然不太相信方志軒的話，方志軒也樂得她這樣想，省的還要花費半天時間去說，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
「嗯？」方志軒被高曉楠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弄懵了，方纔還在討論為什麼來北區的話題，結果瞬間竟然跳躍到完全偏離的方向上。一瞬間方志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些年你都過的怎麼樣？看起來都沒有什麼變化的樣子。」高曉楠轉過身來，上下打量著方志軒，這下方志軒就是想搪塞過去都沒辦法了。
別人正面對面如此清晰地發問，如果連這都聽不清……那方志軒是要考慮到診所裡頭去看看了。
「過的怎麼樣嗎？」方志軒低聲自語，回憶著自己這些年的生活，答道：「過的還行吧？」
一個疑問句式的回答，事實上就連方志軒自己也無法評論自己這些年來到底過的如何。順心是還順心，不過這樣的生活……基本上毫無意義，混吃等死的典範，直到現在方志軒都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能做些什麼，完全沒有未來的目標。
「那你呢？」為了避免被繼續追問下去，方志軒選擇了主動出擊，「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如今都變得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這幾年的時間，方志軒變化的只有心境，還有身高高了一些，其他地方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張平常的臉，依舊是那平頭。
高曉楠則完全不同，整個人都變了，曾經的一頭長髮剪成了利落的短髮，人看起來也精神了許多，完全不是方志軒記憶之中那個少女。
「我嗎？」高曉楠抬頭看著天空，「嗯……你知道的，以前我的身體不好……」
高曉楠在述說著自己的經歷，但方志軒的思緒已經飄回了初中時代，記憶的閥門被打開，過往的回憶如同潮水般傾湧而出……那是生命二十多年以來，最美好的時光……
那時的方志軒，身旁還有一大堆的朋友，他能叫出整個班級裡頭所有人的名字，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同桌……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僅是回想起往昔的片段，方志軒的嘴角就會不由得浮起笑容。
與高曉楠的初見，便是在那個時候。初一的同桌，初二的短暫分離，到了初三，兩人再次成為同桌，那一次分配座位的時候方志軒就一直想著能把高曉楠分到他同桌就好了，結果願望實現了。
作為同桌，方志軒經常將自己的作業借給高曉楠抄，畢竟不借的話就要被各種騷擾，方志軒可吃不消這些。至於作業是男生借給女生抄這樣與劇情完全相反的事情……方志軒現在想起也會想吐槽。
初中時候的他可是尖子生，穩佔年段前100的席位，如果把英語這個科目的成績去掉的話，進入前十完全沒有問題。
偏科相當嚴重，但方志軒沒有絲毫要改的意思，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理科的作業只要不是下午最後一節課上佈置的，方志軒一般都可以在放學之前完成，這也就有了借別人作業抄的條件。班級上能夠保質又保速的，可就只有方志軒這一家，其他人要麼是速度慢，要麼是正確率不夠，唯獨他兩者兼備。
自然而然，方志軒的作業就成了香餑餑，無數人爭相競爭，只為了有抄作業的機會……唯一能夠享受不用競爭抄到方志軒作業特權的，也就只有他的同桌了。
從初一入學開始方志軒就和高曉楠是同桌，當初都是男女生混合坐，不像升入告中之後只能同性坐在一起……學習的動力都被搞的沒有了。
原本第一次大考之後會分配座位，一般情況下是一個優等生和一個差生坐，老師都指望著這樣可以讓優等生帶帶差生。方志軒成績優秀，而高曉楠略差，兩個人正好互補，也就沒有再分配座位。
作為一個有原則的人，方志軒只在平時會借作業給別人抄，到了考試的時候就別想了，寫的時候方志軒會用手擋著，寫完了又拿筆盒蓋著，根本沒有讓別人抄的機會，高曉楠也不行。
當然，只有一個科目除外，那就是英語，如果不怕錯誤率的話……方志軒的卷子一般都開放，只要你看得到，隨便抄。
百無聊奈的時候，方志軒就會逗逗他的同桌，比如故意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在她位置上之類的小惡作劇。
這些惡作劇不過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方志軒很樂意接受高曉楠的反抗，那柔弱無力的拳頭打在身上根本沒什麼感覺。
看到高曉楠和其他男生說話，方志軒便會不開心，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頭那名男生找他借作業的話總是會被拒絕。
體育課的時候，一到自由活動的時間，方志軒就會跑回教室，假裝是在認真寫作業的樣子，其實不過是為了和高曉楠多待一會。
高曉楠的身體有些弱，似乎是某種病症，體育課的時候她都是請假，於是這樣的時間就成了兩人難得能夠獨處的機會。即便大多數的時間裡頭，兩人都像是傻瓜一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他喜歡她……直到高中了，方志軒才確認了自己心中的這一份感情，可惜的是，高曉楠已經離去，兩人的中考成績相差巨大，方志軒並沒有選擇去高曉楠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