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達拿都斯扛著那只巨大的鐮刀,就在門羅消失的位置原地轉起圈來。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安德裡亞斯,我會把你的靈魂扔進地獄最深的地方,讓你的靈魂永永遠遠被烈火炙烤。聽著你在地獄裡慘叫的聲音,真是想想就興奮,桀桀……」
死神的笑聲還沒有結束,他突然反手舉著大鐮刀對著身子側面的空去劈去。又是一聲金屬相擊的聲音之後,門羅的身體再次出現在鐮刀的刀刃之前。不知道他又從哪裡變出來兩把手術刀,門羅將兩柄手術刀十字形架在一起,用盡了全市的力氣才抵住了鐮刀的刀鋒。
死神達拿都斯存著戲耍門羅的心思,這一鐮刀並不是奔著要他命去的。否則這一下子就能直接打碎手術刀,順便要了門羅的性命。不過就是這樣,門羅也被鐮刀巨大的力量壓制的不停向後退去。眼見著兩柄手術刀的刀刃上都出現了龜裂,刀毀人亡幾乎就是瞬間之後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當中突然出來一陣喃喃自語:「和我簽訂契約的神明啊,請你的雙腳再次踏入這片污穢不堪的土地,請將這個你我共有的敵人的靈魂帶走……」
在場的人和死神都是一愣,隨後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就見阿錯的舌頭已經被他自己用尖利的石頭劃破,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止不住的流下來。剛才那幾句就是阿錯學著剛才薩巴赫的樣子,劃破了舌頭之後說出來的。
阿錯這也是被逼出來的,門羅和死神動手的時候,他就嘗試著模仿門羅的異能將時間停止。不過剛才在希曼病房裡面的感覺竟然完全找不到了,嘗試了幾次都找不到感覺之後,他突然想到了門羅剛剛說過的一句話--薩巴赫的能力是召喚死神!
自己的本事是複製,既然現在複製不了門羅的世界。那就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能不能複製出來薩巴赫召喚死神的能力。
阿錯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身上沒有小刀之類的傢伙,就近在腳下找到了一塊尖利的石頭,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舌頭劃出來一道長長的血槽。隨後又憑著記憶,將剛才薩巴赫吟唱的咒語,再次說了一遍。
在場的不管是不是人,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阿錯。就見他最後一個字出唇的時候,身前十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個和死神達拿都斯出現時一摸一樣的黑色光暈,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光暈中心,看看阿錯召喚出來了一個什麼樣的神明。
光暈裡面人影一閃,一個三十多歲的華裔胖子出現在幾個人的面前,這人應該是剛上完廁所,胳膊下面夾著報紙,嘴裡叼著一個馬上就要抽完的煙頭。兩隻手剛剛將褲子提上,看到眼前的這幾個人之後,瞪大了他的小綠豆眼睛,楞楞地說道:「這是怎麼個意思……」
除了門羅之外,阿錯和薩巴赫,包括已經把鐮刀架在門羅脖子上的達拿都斯都愣在當場,他們心裡面都是一個念頭,這是個什麼神明?
看到胖子出現之後,阿錯心裡還在嘀咕怎麼還有這樣的神明。不過聽到胖子開口之後,阿錯聽這聲音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就在他發愣的時候,聽到胖子看著門羅那邊繼續說道:「妹夫,是你把我拉過來的吧?不是我說,不是說不行,不過下次再拉我過來的時候先打個電話。我這邊剛剛方便完,要是剛才擦屁股的時候拉我過來,那就有點小尷尬了……」
他是之前給門羅打電話的那個什麼句長!為什麼自己會把這個胖子召喚過來?看他的樣子,除了豬八戒之外,和哪個神明都不沾邊?既然是個凡人,為什麼會被自己召喚出來……
就在阿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的時候,那個笑呵呵一直嘮叨個沒完的胖子手伸到了後背,看樣子他是想抓癢。不過等胖子的手縮回來的時候,已經多了一隻左輪手槍。他還在嘮叨的時候,槍聲已經響了。
「啪!」的一槍響,子彈打在了達拿都斯那好像麻桿一樣的脖子上。這個被召喚出來的死神大叫了一聲的同時,竟然仰面栽倒。就在胖子要補第二槍的時候,達拿都斯化作了一股黑煙,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門羅!你給我說清楚,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胖子一槍打出去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了,對著門羅繼續喊道:「不是我說,我這邊好好的拉屎,沒招著誰也沒惹著誰,剛剛提上褲子,眼前的一切就都變了,也就是我這兩年見過點世面,一般人早就嚇出來精神病了!還有,剛才要你命的不是人吧?你說我們又不是一個圈子的,你拉我過來算什麼事……」
門羅衝著胖子苦笑了一聲,還沒等說話臉色突然變了。他指著胖子的背後猛地喊道:「小心你身後……」
幾乎就在門羅喊話的時候,那個胖子就像是和他實現配合好一樣。身子猛地扭過來翻轉著倒地,身子扭轉過來的一瞬間已經看到了一團剛剛凝結起來的黑氣。他沒有絲毫猶豫,見到黑氣的同時便扣動了扳機。又是一聲慘叫聲之後,剛剛凝結起來的黑氣再次消失。
「孫再,有本事你別跑啊!」胖子對著空氣大喊了一聲之後,突然將手裡的左輪手槍扔給了門羅:「妹夫,弄死誰你比我在行。這活你幹,那誰……你叫林淮步是吧?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將手槍給了門羅的時候,他的手裡又多出來一把閃著精光的短劍。
阿錯瞪大了眼睛看著突然冒出的胖子,雖然回想到這個胖子曾經給門羅打過電話,但還是不敢確定他倒地是不是神明。按著道理,自己學著薩巴赫的樣子召喚神明,不應該把一個凡人胖子召喚出來。
阿錯看著跟剛被召喚出來的時候比,像換了個人似的胖子,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叫林淮步的?」
胖子嘿嘿一笑,對著阿錯說道:「不是我說,沒有我的話,門羅找到死都找不到你。好了,廢話說完了,輪到我問了,這裡怎麼回事,你們誰把我拉過來的?」
雖然明白了眼前的胖子不是神明,不過看在他敢把手槍給門羅的份上。阿錯還是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的說了出來。胖子聽完之後一拍大腿,臉上的表情七分糾結加上三分委屈,翻著白眼說道:「我就知道,這事和他脫不了干係……」
第三十八章被召喚出來的神明(續)
就在阿錯將事情的經過告訴胖子的同時,達拿都斯又數次現身,不過每次都是剛剛將黑氣凝集成型,就被門羅一槍打散。被召喚出來的死神如果沒有完成契約的話,是不可以回到地獄的。要不是這樣的話,門羅早就想辦法去解決薩巴赫了。
不過槍裡面剩下的子彈很快就被打完,就在達拿都斯再次現身的時候,胖子將他手中的短劍也扔給了門羅。隨後那個胖子對著阿錯說道:「實話和你說,哥們兒你招錯人了。不是我說,你要招的那位沒見過什麼市面,先把我丟出來探探路。那什麼,你照剛才那樣再來一遍,他差不多就出來了……」
還要再來一遍?現在阿錯舌頭上的傷勢還鑽心的疼,再來這麼一下子不知道扛不扛得住。就在阿錯猶豫的時候,胖子突然伸手拖住了他的下巴,說道:「好像之前聽那誰說過,要先在舌頭上來一刀是吧?這個自己不好下手手,哥們兒幫你……」
說話的時候,胖子另外的一隻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後在褲子都裡面摸出來一把小巧的瑞士軍刀,胖子用牙將裡面的小刀咬出來,沒容阿錯手舞足蹈的反抗,直接在他的舌頭上又來了一道,加上剛才阿錯自己的那一下子,現在他的舌頭上出現了一個血紅的X。
這一下子比剛才阿錯自己來的要狠的多,阿錯疼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既然舌頭已經劃破了,那麼這口血就不能白流。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之後,阿錯第二次背誦出來了召喚神明的咒語:「和我簽訂契約的神明啊,請你的雙腳再次踏入這片污穢不堪的土地,請將這個你我共有的敵人的靈魂帶走……」
和胖子的出現方式一樣,這段咒語出口之後,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光暈。不過一直等到光暈消失,也不見有什麼神明從光暈裡面走出來。
「要不再來一次?嗯,人呢……」胖子回頭去找阿錯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年輕人已經捂著嘴巴跑開。
就在這個時候,門羅和達拿都斯那裡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連續吃了幾次虧之後,達拿都斯也開始動了腦子。見到門羅的手槍子彈打光,換上了一柄短劍之後,達拿都斯再次凝結的時候,和門羅拉開了距離。
門羅發現達拿都斯在距離他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再次凝集,這時候再想阻撓他凝結人形已然來不及。無奈之下,門羅是能硬著頭皮舉著胖子的短劍,衝著已經凝結人形的達拿都斯撲了過去。
門羅衝過去的同時,達拿都斯也揮舞著大鐮刀對著門羅奔襲而來。眼前只是一花,達拿都斯就到了門羅的面前,剛才幾次化為黑煙的羞辱讓這位死神大人惱怒不已。現在他也沒了老貓戲鼠的閒心,只求快點幹掉門羅之後再次對付那個羞辱了他幾次的胖子。抓住他之後,說什麼也不能一下子結果了他,先把他身上的肥油膏一點一點的擠出來。然後再把這個胖子的骨頭一寸一寸的敲碎。
當下達拿都斯使出了全力,揮舞著大鐮刀對著門羅劈了下來。匆忙之間門羅來不及躲避,只能硬著頭皮用手中的短劍格擋。本來以為這一下子自己十有八九會劍毀人亡,想不到的是,門羅只是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飛。等他爬出來的時候,感覺到渾身上下並沒有不妥之處,這樣的結果別說是他,就連動手的達拿都斯都不敢相信。
胖子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達拿都斯戲耍著就差點要了門羅的命。現在用了全力,反倒效果還不如之前了。這一人一神的心裡都明白,這柄短劍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神兵利器。
不過達拿都斯畢竟是死神,門羅的世界又施展不出來。這一人一神的實力相差實在太過巨大,門羅雖然空有這支短劍,也還是迅速的落了下風。
看著門羅連連倒退,就算藏匿身形也是瞬間就被達拿都斯看破,如果不是靠著短劍保命,這外國哥們兒恐怕早就交代了。胖子明白他這個妹夫如果交代了,下一個被解決掉的就必定是他。當下也真是顧不得了,對著空氣大喊了一聲:「親爸爸,您老人家還看戲呢?再不出來這戲就要輪到我出場了。咱們家一一可剛剛才懷上孩子,我上場的話戲碼可要變了,好好的龍鳳呈祥就要變成小寡婦上墳了……」
沒等胖子說完,空氣當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見稜見角的聲音:「那替我謝謝這個拿鐮刀的,省得我以後親自動手了。本來還愁在一一孩子那裡怎麼交代。現在好了,一會我替你報了仇就是皆大歡喜了。」
一般人聽了這話能被噎吐了血,不過那個胖子卻早就習慣了那人說話得方式。他非但不怒,臉上還滿是喜色,繼續衝著空氣喊道:「就知道您捨不得我,沒事兒,您接著看戲。一會我上場的時候,絕對不會喊我是吳仁荻什麼什麼輩的女婿,丟人丟我們老孫家--還有老邵家的,和您沒有一毛錢關係……」
那個聲音沉默了片刻之後,一個人影從黑暗當中慢慢的露出了身形。阿錯看的清楚,這人的相貌也就是二十多歲,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麼病還是故意染的,年紀輕輕的就頂著一頭的白髮。為了配合這白頭髮的造型,這人還是從上倒下的一身白,在黑夜裡看上去真的格外的顯眼。
白頭髮的年輕人出現之後,不理會這幾個人,唯獨翻著白眼看了看胖子,用帶著骨頭的話,對著他說了一句:「真不知道她看上你什麼了……」
白頭發出現之後,達拿都斯突然感到一陣的心神不寧。不過等他暫時放過了門羅,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白頭髮身上的時候,又感覺不到他身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看上去和一般的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不過畢竟是被召喚出來的,不管是人是神,達拿都斯都不敢大意。當下先下手為強,舉著那隻大鐮刀身子晃了一下,只是一瞬間就到了白頭髮的身前。對著他的白腦袋猛劈了下來,看著白頭髮嚇得完全沒有了躲避的意思,達拿都斯心中暗叫:殺了!
不過自己看東西的角度為什麼突然變了?剛才明明劈得是白頭髮的腦袋,為什麼看見得是他的腳?還有,我那把鐮刀呢?什麼東西掉在我面前了?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褲子得布料,還有這鞋,怎麼看怎麼像是我的……我的……達拿都斯最後一刻才明白過來,掉在地上得是自己的下半身,至於什麼時候自己變成兩半的,他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別說達拿都斯,就連旁邊看眼的阿錯都沒有看明白。前一秒還看見骷髏架子舉著大鐮刀對著白頭髮的頭劈過去。這一秒還沒有完,大鐮刀就到了白頭髮的手上。隨後看到達拿都斯的身子變成了兩半,至於白頭髮什麼時候動的手,怎麼動的手他是一點都沒有看明白。
達拿都斯變成兩半倒地之後,片刻就化作一團黑氣消散在了空氣當中。和之前的幻化黑煙不一樣,這次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回不來了。
白頭髮的年輕人將手裡的大鐮刀丟給了阿錯,看著這個瞪大了眼睛的年輕人說道:「今天我的心情好,記住,沒有第二次了……」
他說話的時候,阿錯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機械性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白髮男人的話。
第三十九章分離
《暗夜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