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第二天,許伊又恢復了正常,我看的一陣心酸,許伊失蹤的那幾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吃過飯,我和許伊又來到了警局裡。剛到警局門口,就有人叫住了我,是個長頭髮的小伙子,很年輕,一身在當時算非常時尚的打扮。我不認識他,但他卻叫出了我的名字,還說他在這裡等了我很久。
  「沈諾讓我來找你的。」年輕小伙伸出了他的手,我這才發現,他的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
  我接過檔案袋,正準備說謝謝,年輕小伙轉身就走了。
  我打開檔案袋朝裡面看了一眼,是一本藍皮的書,很舊。這就是沈諾說她拖朋友給我送的書,沈諾很聰明,她不放心把這東西交給其他人,所以才會交待朋友在這裡等那麼久,好把這東西親手交到我的手上。
  我拿著檔案袋,走到了楊帆的辦公室。
  楊帆見我進來,馬上就要拉我去邱興化的村子,說一定要查清楚邱興化早出晚歸的那段時間,都去哪裡了,還想要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查出邱興化究竟是想要救誰。楊帆和我想的一樣,我也正有這個打算。
  「先別急,先看看這個。」我晃了晃手裡的文件袋。
  把藍皮書取出來之後,我也才看清楚。這本書是用麻線縫合起來的,藍色的書皮已經非常破舊了,好像只要我們輕輕一翻,它就會被撕扯下來。書皮上什麼字都沒有,我們小心翼翼地翻開封面,裡面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字。
  字是用毛筆寫的,由於時間太久,字跡已經有點模糊了。我們立刻把書帶到了鑒定科,鑒定科的人提取了樣本,立刻就用鑒定手段鑒定了上面字跡的歷史去了。我和楊帆則觀看起裡面的內容來。
  上面記錄了很多道家所用的經文,用的是繁體字,但是每個繁體字後面,都用漢語拼音標注成了一種新的念法。我們找到了爛臉道士說的那段治病的經文,對照著邱興化錄在錄音機裡的聲音,我們發現,邱興化念的,正是這段經文。
  對照完之後,鑒定結果也出來了,具體的時間沒有辦法確定,但根據上面的墨水淡化程度,鑒定科的人確定,這些字跡至少也有十幾年的歷史了。
  這一切,都證明爛臉道士沒有說謊,案情正在一點一點地明朗,剩下的,就是抓到邱興化以及找到邱興化真正想要救的人了……

第059章 富家姑娘
  一件案子,只有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才能移交檢察機關提起公訴,而現在的情況,不僅邱興化還沒被抓獲入案,我們也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邱興化的犯罪動機已經被推測出來,至於我們的推測是否正確,還得看是否能找到更多證據來支持。
  楊帆很早就讓人調查過除了熊萬成之外的死者,但都沒能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據目擊證人鄭大勇說,案發前一段時間,邱興化經常往鐵瓦殿跑。
  邱興化一定是在那一段時間內蠱惑說服受害人的。
  我們來到了邱興化的村子裡,這是一片寧靜的小鄉村。楊帆已經親自來過這裡很多次,許多村民對楊帆並不陌生。我們經過邱興化家裡的時候,特地走進去查探了一番,人搬出去之後,陰暗潮濕的小房子顯得更加幽靜。
  邱興化家的那條土狗已經被拴到了鄰居家門口,徐鳳離開家裡的時候,把土狗交給了鄰居,興許是看徐鳳可憐,鄰居同意幫她先照顧著。只是土狗一直眼巴巴地盯著邱興化家的大門,好像在等它的主人回來。
  我們幾乎把整個村子都走了一遍,每家每戶,我們都一一拜訪。邱興化早出晚歸的那段時間,我們希望有人會看到他去幹嘛了,可是這一遍詢問下來,根本就沒有人有印象。在大家的印象中,邱興化為人還算不錯,甚至有幾個村民還覺得惋惜,問我們是不是搞錯了。
  還有一部分人,聽到邱興化的名字,臉色都變了,這種殺人的手段,就算是在大城市裡都少有聽聞,更何況是一個小鄉村。不少人說邱興化是中邪了,鐵瓦殿已經被封鎖,村民沒有地方拜神,只好翻山越嶺,跑到另外一座山頭的寺廟祭拜,以求平安。
  至於問起邱興化是否還有親屬,大家都表示不知道。邱興化從小跟著父母在村裡長大,父母死後,邱興化就操起父親的手藝,幫人刻字維持生計,等徐鳳嫁過來之後,邱興化還跟人學了修理柴油機補貼家用。
  一天的走訪,我們一無所獲,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我注意到村口站著一個老頭,他畏畏縮縮地看著我們,我們一看他,他就把頭轉過去。我覺得有問題,便走過去詢問情況,他支支吾吾,最後要求我們換個隱蔽的地方說話。
  我感覺這個人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應他要求,我們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他放心不下,還要求我們要保密,尤其不能讓邱興化知道他跟我們說了這些。邱興化作案之後,說大家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楊帆答應了,終於,那個老頭終於肯告訴我們了。
  老頭的家就住在山腳,雖然年紀大了,但他還是每天會上山撿點柴草來燒飯。他說,有一段時間,他在山上都會遇到邱興化。邱興化就站在一座墳墓前,也不做什麼,老頭上山的時候看見邱興化站在那裡,下山的時候,邱興化還站在那裡。
  楊帆立刻要求老頭帶我們去山頭,老頭拒絕幾次之後,還是帶我們上了山。把我們帶到目的地之後,老頭就頭也不回地下了山去,看他那樣子,生怕被人發現。
  山頭上有不少墳墓,但是這座算比較大的,明顯是一戶富人家修的墳墓。一座墳有好幾個小墓穴,我們仔細地觀察著,試圖分析出邱興化為什麼會常來這座墳墓。墳墓的主人家姓陳,在當地算個大姓。
  此時,一個墓穴上的字碑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刻著「陳氏,字名芳華」等字樣,陳芳華,看名字應該是個女人,而字碑上刻著的時間,是七個多月前。我對時間特別敏感,立刻,我就建議楊帆找到這戶人家。
  楊帆的警覺性也很高,他立刻派人去找了。陳氏是S縣的大姓,外地人應該還不至於跑到本地來修墳。
  所有的線索都正在搜索中,回到賓館,我終於騰出空來給孟婷打電話了,可情況還是和之前一樣,孟婷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說起孟婷,許伊就想到了杜磊,我們三個都是很好的朋友,這免不了又是一陣傷感。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都在耐心地等候著。邱興化被發現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警方把整個S縣都給找遍了,都沒能找到他。朱立的精神鑒定報告也已經出來了,這一鑒定,我們覺得更加頭疼了。
  朱立的情況要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嚴重很多,鑒定結果顯示他的思維破裂是間歇性的,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間歇性精神病,但發病時的症狀,卻比其他類似病人要嚴重很多。也就是說朱立之前和我們正常交談的時候,還沒有發病。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出去調查的刑警終於找到了陳氏墳墓的主人家,這戶人家就在S縣裡,是富人家,而陳芳華正是一個富家姑娘。楊帆又親自開車帶著我和許伊去找那戶人家了,隨行的還有另外一名刑警。
  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子在一戶大院子門前停了下來。
  「挺闊氣的。」楊帆看著眼前的大院子,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楊帆在說明警察的身份之後,那人把我們帶進了屋子,我們坐在客廳等了很久,終於從樓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樣子都有七八十歲了,挽著手,應該是老夫妻。
  楊帆偷偷告訴我,他已經查清楚了,男的叫陳富貴,是陳家的主人,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便是陳芳華。陳芳華一輩子沒嫁出去,好像還陳富貴給趕了出去,直到幾個月前,陳芳華才重病回來。
  陳富貴的身體不是很好,咳嗽兩聲,問我們來找他幹什麼。
  楊帆沒有猶豫,直接開口,可是當陳富貴聽到陳芳華的名字時,頓時發了火。他情緒很激動,把手裡的茶杯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陳富貴的手顫抖著指向門外,對我們吆喝道:「你們走,我不想跟你們說話。」
  隨行的那個刑警見陳富貴這副樣子,也不跟他客氣了,他掏出證件,在陳富貴面前晃了晃:「陳老爺子,我們是警察,來這裡是查案子的!」
  陳富貴聽了,非但沒有妥協,反而更加生氣:「警察怎麼了,我沒有做壞事,你們還想賴在我家不走嗎?」
  關鍵時刻,多虧了許伊。許伊客客氣氣地跟陳富貴說了很久,陳富貴才重新坐下來,溫柔的許伊比較討老一輩的人喜歡,終於,我們苦苦勸了一個多小時後,陳富貴開口了。
  原來,陳芳華之所以被他趕出去,是因為陳芳華在三十年前未婚先孕,那個時候,這種事情是絕對見不得人的。陳富貴一怒之下,就把陳芳華趕出去了,但畢竟父女一場,陳富貴給了陳芳華一筆錢,免得她被餓死。
  陳芳華離家那麼多年,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再回來是在幾個月前,還染了重病。
  「你們不要跟我提她了,能把她葬在陳家的墳上已經不錯了!」陳富貴說著,又發了火。
  「陳老爺子,你知道陳芳華懷的孩子,是誰的嗎。」我想了想,開口問道。
  「不知道,誰知道那雜種是誰的,你們滾,給我滾!」終於,陳富貴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怒火了,他氣沖沖地就往樓上走去,還差點摔倒。
  出來之後,楊帆問我,是不是懷疑那個孩子是邱興化的,我並沒有正面給楊帆回答,只說陳芳華和邱興化之間可能有什麼關係。陳芳華才剛死不久,邱興化就天天去陳氏墳前張望,所以邱興化很可能是去看陳芳華的。
  「這樣吧,你再麻煩一下車站方面的人,看能不能找到陳芳華回S縣的記錄,還有,我要那天回S縣所有人的乘客信息。」我皺著眉頭,對楊帆說道。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