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你們散去之前,還有其他村民先離開的嗎?」一名刑警問大家。很多人想了想之後,點頭說有少數人先行散去了,但那些人並不在他們這群人裡。
  警隊負責人點點頭,派了一部分人,讓村民帶他們去盤查那些先行離開的人。
  警隊負責人又把目光放在了江軍的身上,他問江軍那個時候去哪裡了。江軍想了想,說他沒有注意時間,他一路往深處跑,想要找到錢二,之後他發現他跑的太遠,所有又繞了回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眼尖的村民指著江軍的袖口喊了一聲:「有血!」

第099章 我沒殺人(一)
  我們都順著光線看了過去,果然,江軍的袖口處沾了一絲血跡,刑警負責人愣了一會,立刻伸手要去控制住江軍,江軍下意識地要還手。刑警負責人哪裡是江軍的對手,竟被江軍甩到了一邊。
  其他刑警馬上要撲上來,或許是因為緊張,江軍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喝了江軍一聲:「江軍,別反抗!」
  江軍懵了,有我的提醒,他再也不敢亂動,很快,幾名刑警把江軍按到了地上。刑警負責人罵罵咧咧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狠狠給了江軍一腳。江軍怒瞪著刑警負責人,江軍的眼神把他嚇住了。
  「不准動手!」我喝道。
  刑警負責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讓人把我和許伊也圍了起來。他嗤笑:「跟殺人兇手一起的,是不是傳聞中的李教授還不一定呢!」
  局面一度失控,江軍的情緒很激動,他嚷嚷著自己沒有殺人。刑警負責人指著江軍袖口上的血跡,反問他沒殺人,為什麼袖口上會有血。江軍的手被刑警扣在身後,所以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去查看。
  終於,珠市警局的人趕到了。江軍看見來人,喊了一聲馬隊長,被江軍稱呼為馬隊長的人立刻發現了被按在地上的江軍,他怒喝一聲,讓他們都鬆開。基層警隊的負責人吞吞吐吐,說江軍是犯罪嫌疑人。
  馬隊長愣了一下,立刻發火道:「胡鬧,放人!」
  在馬隊長的壓力之下,他們鬆開了江軍,江軍從地上站起來之後,第一時間看了自己袖口上的血跡。這一看,江軍也愣住了,馬隊長對著他們詢問起具體情況,馬隊長越聽,眉頭越是深鎖。
  最終,馬隊長歎了口氣,對江軍說道:「江軍,先委屈你了。」馬隊長讓人把江軍圍起來,但這次大家沒有動手了。江軍不可思議地看著馬隊長,反問:「你也認為我殺人了,我也不知道這血怎麼來的!」
  「江軍,沒關係,查清楚就沒事了。」我對江軍說道。
  因為沒有不在場證明,再加上他手上的血跡,緊急情況下把江軍確定為犯罪嫌疑人的確沒有太大問題。我的話讓江軍放心了下來,他恢復了平靜,不再說話。
  馬隊長向我伸出手:「你就是李教授吧,我是馬濤。」
  我和他握了手,在給基層警隊打電話的時候,我表明了身份,所以基層警隊在聯繫珠市警局之後,馬濤親自趕了過來。因為王鑫打過招呼,他是知道江軍和我一起的,馬濤和王鑫的關係似乎不錯,所以江軍和他也互相認識。
  外面有很多配槍的刑警,所以許伊主動要求她在外面等我。許伊一直以我助手的身份進出犯罪現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我們的關係,所以她不想給我添麻煩。
  確保許伊是安全的,我和馬濤進了犯罪現場,剛剛匆匆一眼,我並沒有特別仔細地觀察錢二的屍體。這塊地雜草叢生,按照刑事科學技術的水平,想要提取足跡很困難。在法醫和鑒定科人員的陪同下,我們走到了屍體的附近。
  照明燈下,錢二滿臉是血,他的眼球已經被人挖去了,我們找遍草叢都沒能找到他被掏出的眼球。我們都戴上了手套,我發現錢二的兩腮微鼓,便讓法醫將錢二的嘴掰開,終於,我們找到了錢二的眼球。
  錢二的眼球被掏出來之後,竟然被塞進了他的嘴裡,馬濤皺著眉頭怒罵了一聲,說兇手的手段太過殘忍。這和紅衣女案、邱興化案以及剛剛才破掉的周小若剝皮案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但是我心裡的不安感卻前所未有的濃重。
  錢二身上還穿著厚厚的衣服,但胸口的位置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上面的衣服破了洞,像是刀刺開的。我們把錢二全身檢查了個遍,最後還發現錢二的左手手掌被刀劃得血肉模糊,皮肉的殘渣掉落了一地。
  整整兩個小時,鑒定科初步把現場的痕跡、血跡提取了,我們也在錢二屍體附近十幾米遠的距離發現了一把小匕首,上面沾滿了血跡,警方初步判定這就是這起案子的作案工具。馬濤命令一部分人繼續在這裡取證,另一部分人去盤查作法事時先行離開而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村民,他則帶著我們回到了警局。
  我和許伊坐在馬濤的車裡,江軍因為是犯罪嫌疑人,被控制在了另一輛車裡。走之前,孫祥說要告訴我廢棄工廠的事情,作為今晚突發事件的補償,但我擔心江軍,便告訴他手機保持暢通,我會再聯繫他。
  馬濤一路上也沒說話,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王鑫,江軍跟著我沒幾天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王鑫交待。許伊看出了我的憂慮,她讓我不要擔心,當時錢二和江軍跑的太急,我們根本來不及追。
  的確,那個地方我們不熟,又沒有手電筒,江軍的方向感比我們好很多,如果我們亂跑,他很可能找不到我們。但我心裡還是自責,如果不是我們為了查廢棄工廠,就不會攤上村子裡捕蛇的荒唐事,更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車子裡的氣氛很沉悶,最終還是馬濤先開了口。他苦笑道:「江軍這孩子我瞭解,他不可能幹出這事,今晚委屈他,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一定向王隊長負荊請罪!」馬濤的年齡和王鑫差不多,所以他稱呼江軍為孩子並不過分。
  車子輾轉了很久,我們終於到達了珠市的警局,由於突發案情,很多已經回家的刑警和鑒定人員都回到了警局。我們到達之後,鑒定科的人立刻對現場提取回來的血跡以及疑似作案工具進行鑒定,法醫也立刻對錢二的屍體進行了驗屍。
  由於距離較遠,證人群體中只有我和許伊跟了過來,其他人的口供則由留在村子裡的刑警搜集。例行公事,刑警對我和許伊分別進行了詢問,我先做好了詢問筆錄,我便坐在詢問室外面等許伊。
  馬濤這個時候坐到了我的身邊,他給我遞了根煙。他告訴我,一些鑒定結果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出來,問起江軍,馬濤說正有刑警在訊問他。警局裡燈火通明,今天晚上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原本我和許伊還擔心江軍出事,誰知道他沒有出事,反倒被當成犯罪嫌疑人給抓了起來。
  等所有程序全部做好之後,天已經快亮了。馬濤說江軍已經睡下了,他安排了警局的休息室讓我和許伊休息。我和許伊找了個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們經過孫祥的家,把我們隨身背著的包也帶了來。
  休息了幾個小時之後,我和許伊找到了馬濤。因為案子涉及到江軍,馬濤決定親自插手,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我們來到他的辦公室,他正在抽煙。他也是滿臉焦慮,煙灰缸裡滿滿的都是煙頭。
  我們一來,馬濤立刻站了起來,馬濤說初步的鑒定結果和驗屍報告已經快要出來了,鑒定科的人正在整理。馬濤帶著我和許伊去見了江軍,江軍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也是重要的證物。
  看見我,江軍就說道:「李教授,我真的沒有殺錢二!」
  我點頭,也就是這個時候,訊問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名刑警把鑒定結果和驗屍報告交到了馬濤的手上,馬濤看了之後,臉色都變了。
  我接過材料,材料上記錄:錢二的死因是胸口被連刺十幾刀,作案工具已經確定為現場帶回來的那把匕首,而江軍袖口上的血跡是錢二的,最重要的是,匕首上發現了江軍的DNA……

第100章 我沒殺人(二)
  匆匆掃了一眼驗屍報告和現場痕跡的鑒定報告之後,我的心也沉了下來。江軍和許伊都在緊張地看著我。和之前去過幾個警局陰暗的訊問室不一樣,珠市警局的訊問室一片明亮,空間很大,但正是這樣一個偌大的訊問室,此刻的氛圍更是顯得壓抑異常。
  我和馬濤遲遲沒有開口,江軍急了,他的兩隻手已經被上了手銬,他想來奪我手裡的鑒定報告,我馬上把資料合上,放在了大腿上。我讓江軍別急,只要他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江軍信任我,重新安靜地坐了回去,但和剛剛相比,他焦躁了不少。我和馬濤的表情都已經讓江軍隱約猜到了什麼,他被銬住的兩隻手交叉著摺疊在一起,情緒的不穩定讓他的雙手輕微顫動著。
  我看向馬濤,示意他我能不能進行訊問,馬濤想了想之後,說二十分鐘之後進行訊問,讓我們先出去。馬濤帶著我們走出了訊問室,關上訊問室的門後,我們聽到了江軍猛捶桌子的聲音。
  出來之後,馬濤立刻去準備新一輪的訊問了,我和許伊站在走廊的過道上等著。陽光大好,但我們的心情卻和燦爛的陽光完全相反。許伊問我鑒定報告上究竟說了什麼,我歎了口氣,把鑒定結果都告訴了許伊。
  許伊聽了之後,也是吃了一驚,隨後,愁雲爬上了她的眉梢。
  鑒定結果對江軍來說,非常不利。錢二的死因已經確定為胸口處的傷口,經過傷口比對和血跡鑒定,那把匕首也被確定為作案工具。錢二是被人用那把匕首連捅十幾下死亡的,匕首刺進了錢二的心臟,引起心房大出血。
  錢二的屍體上還有一處傷口,那便是他的左手手掌。驗屍報告上稱,手掌上的劃痕雜亂無章,而且每一刀都非常深。看到這裡,我不禁思量起兇手的目的是什麼。
  至於死亡時間也被初步確定為零點前後,死亡時間的鑒定及推斷是存在誤差的,但這和我們聽到慘叫聲的時間高度吻合,結合我和許伊的口供,錢二出事的時間基本可以確定為零點一分左右。
  匕首之上並沒有發現指紋,除了有錢二的血跡之外,就是刀柄上江軍的DNA痕跡了,捕蛇的時候,錢二給我們都戴了棉手套,匕首上沒有指紋似乎也說的過去。這一證據對江軍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再加上江軍沒有不在場證明,江軍的嫌疑就更大了。江軍袖口上的血跡已經凝結,由於天熱再加上血跡只有零星一點的原因,血跡沾染上的時間很難準確地確定,鑒定科給出的結論是案發前後,但具體誤差範圍也沒有給出。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