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男人搖頭:「如果你放棄調查,許伊或許會很快回到你的身邊。」
  我:「你在怕什麼?怕我查出你的身份?還是怕坐牢,或者怕被判處死刑?」
  男人的聲音陡然變得凌厲:「我說過,我沒怕過什麼,法律也制裁不了我!或者說,法律不配製裁我!」
  終於,我抓到了男人的心理軟肋,他一直都能保持冷靜,可當提起法律的時候,他的情緒激動了。我微微一笑:「脫下你的面具,你就知道法律能不能制裁的了你!」
  男人突然低下了頭,隔著面具,我能猜想他面具下的那張臉一定是陰沉的。冷風吹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這是男人第三次把雙手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這次,他又取出了那把槍。
  他走到我的面前,把槍口抵在我的額頭之上:「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我隨手一撥,將槍口的位置挪開了:「你如果要殺我,早就動手了,不過,我真很想知道你來見我的目的,只是讓我不要再查下去?」
  男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對著我怒吼:「李可,我說了,我不喜歡你的自以為是!你說我不會殺你,我就殺給你看!」
  男人動了,他用最快的速度舉起手,雙手握槍,他握槍的姿勢印入我的瞳孔之中,那一瞬間,我只感覺腦袋都要炸開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刺激著我的大腦神經。
  我會一輩子都記住男人的這個動作,我不會忘,也不想忘記……

第215章 誰的血
  神秘男人開槍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一邊撲去,我的身體重重地落在滿地的淤泥上,那一槍沒有打中我,我在地上翻了個身,迅速地站了起來,可是,神秘男人再一次把槍口對準了我。
  我已經來不及躲了,我眼睜睜地看著神秘男人再次扣動扳機,生死一刻,我感覺我的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槍口沒有子彈射出,神秘男人的身形也微微一滯,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槍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沒有子彈了。沒有任何猶豫,我朝著神秘男人猛衝而去,我的手抓向他的臉,我想要將他的面具扯下來!
  男人的動作也很快,他馬上反應過來,連續退了好幾步,最終,我還是沒能觸碰到他的臉。我一步一步地朝著男人逼近,好幾次,我的拳頭都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神秘男人的胸口上,男人沒有還手,只是一直躲避,防止我把他的面具扯下來。
  再一次,男人被我打的往後退了幾步,我們的身上濺滿了淤泥,終於,男人反擊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被我打了那麼多拳都不還手,而現在,他的攻擊變的異常凌厲。他的身手很好,或許比不上江軍,但每一拳都很結實。
  一開始我還能和他對打幾拳,但是慢慢的,我落了下風,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和他同時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男人看著我嗤笑一聲,轉身大步地離開了,我想要追,但我卻發現我根本動不了,我的腿麻了。他一腳踹在了我的大腿上,他是故意的,他連頭都沒有回,迅速地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不管你是誰,我都會抓住你!」我不甘心地朝著男人的背影怒吼一聲。
  男人走了很遠,才回答了一句:「等著你。」他已經走遠了,我很勉強地聽到了他對我說的這句話。
  終於,男人的身影消失了,我癱坐在地上,仔細地想著男人對我說的每一句話。神秘男人的幾個電話,讓我深陷案子的泥潭中,但是,今天他又讓我不要再繼續追查下去。他本不想殺我,但是後來又起了殺心,最後的時刻,他又放過了我。
  我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明白他態度的曲折改變是因為什麼。
  我從口袋掏出手機,手機已經被大雨淋濕了,幸運的是,還能開機。我迅速打了個電話給溫寧,讓他帶著兩個刑警趕到這裡,沒多說幾句,手機的藍光熄滅了。我從地上站了起來,腿上的發麻感已經逐漸消失,我慢慢地朝著前方走去。
  那是神秘男人第一次開槍的方向,神秘男人有那樣的好身手,他一開始也不想殺我,根本沒有必要用槍,難道只是為了震懾我嗎?沒有必要,所以,我覺得他開槍另有目的。果然,當我走近那片草叢的時候,看到了草上的零星血跡!
  血跡已經被大雨沖刷淡了,我蹲下身體仔細看了很久才在滿地的積水中找到淡淡的紅色,男人開槍打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這片草叢距離男人站的位置並不遠,但是雜草很高,又是在這麼漆黑的夜裡,神秘男人竟然還能打中,可見他的槍法不一般。我沒有看到屍體,我順著血跡的方向沿路往前走去,很快,血跡完全消失。
  我沒有辦法推測神秘男人是不是開槍打死了人,血跡在這裡消失,可能是因為大雨沖刷的緣故。那個人或許跑了,也或許已經死在了這裡。神秘男人對著小樹林裡的幾個人做了奇怪的動作,或許是讓他們將屍體搬走。
  樹林比我們站的地方還要漆黑很多,我們很難看見他們,但是他們應該可以隱約看到我們的身影。我拾起被我扔在地上的雨傘,放在了那片草叢上,這樣能稍微減少大雨對血跡的沖刷。
  我在密雲水庫足足等了幾十分鐘,終於,一道長光從遠處延伸而來,我衝著那輛車揮手,是溫寧帶著人到了。他們撐著傘,打著手電筒朝我走來,手電筒的燈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溫寧大老遠地就看到我一身的狼狽。
  他扯著嗓子問我怎麼了,走近之後,我立刻讓他們拿著工具提取積水中的血跡,兩個刑警又跑回到車上,拿了專用的袋子。刑警在忙活的時候,溫寧把我拉到一邊,他問我怎麼大半夜會在這種偏僻的地方。
  溫寧想了想,沒等我回答,又自顧自地呢喃一聲:「你該不會是回來調查當年密雲水庫的現場吧?」
  我搖頭,時隔多年,屍體現場早已經不留痕跡了。當年的冬夜,溫寧也在兇案現場,那些事情溫寧一定也記得非常清楚,因為他很快就找到了屍體發現的地方,並朝那裡掃了幾眼。溫寧追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把我在G市接到神秘男人電話的事情告訴了溫寧,對於今晚的事情,我也絲毫沒有隱瞞。溫寧大吃一驚,他忙問我知道神秘男人是誰了嗎。
  我看著溫寧,他的臉上閃爍著焦急的神情,我猶豫了很久,最後,我還是搖了搖頭。
  溫寧拍著我的肩膀,說他會把一切都跟徐通報告。神秘男人絕對跟紅衣女案有關係,紅衣怪人和神秘男人的接連出現,代表這些人的活動開始頻繁,就算是從社會安全的角度去考慮,警方也不得不調查。
  這或許會給上級形成無形的壓力,並且,成立紅衣女專案組的阻力也會有所減少。
  兩個刑警提取了血跡之後,我們坐著車子回到了市裡,我沒有跟著溫寧回警局,而是讓他們把我送到了警校的大門口。我的電話打不通,母親和江軍一定非常著急了,溫寧讓我放心,說他會盡快對提取的血跡進行鑒定。
  門口的保安把我攔住,我顯得很狼狽,他們認了半天才認出是我。走回單元房,家裡的門沒有關,母親正和江軍在門口踱步。看到我回來,母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沒有多做解釋,先去洗了個熱水澡。
  頭有點犯渾,淋了太久的雨,我的身體滾燙。
  母親和江軍坐在沙發上等我,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讓母親先去睡覺。母親不肯,她拉著我的手,問許伊究竟去哪裡了。我沒有給母親看信的內容,也沒有跟她說任何事情,江軍給了我一個眼色,示意他也沒有跟母親多說。
  我拍拍母親的手:「媽,許伊回家去了。」
  母親的眼角掛著淚珠:「你們吵架了?」
  我心裡酸楚,許伊就算在走時留的信上都語氣平和地跟我說話,我想到了她平時溫柔的樣子,這不是吵架,許伊也不會跟我吵架,這也是第一次我感到心寒。我的心支離破碎,想拾都拾不起來了。
  良久,我點了點頭:「我跟她吵架了,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這是我給母親的說法,母親再三反問我是不是真的,我點頭,江軍也在一旁安慰母親。最終,母親還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她讓我一定要將許伊找回來,除了許伊,她不想再認其他媳婦兒了。
  母親問我什麼時候走,我想了想,告訴母親明天我就會和江軍離開B市,母親沒有想到我們會走的這麼匆忙,她歎了口氣,讓我路上小心。母親拖起疲憊的身體,慢慢悠悠地走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之後,江軍也是唉聲歎氣的,他看著母親,覺得心疼。
  我盯著母親的房門很久,心中的苦澀不減,反而更甚。
  江軍問我們要去哪裡。
  我沒有猶豫,說去許伊的老家。許伊很孝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我只想到了這個地方,許伊父母的墳墓。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