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而正義,則是屋裡人夜間時候的特質。屋裡人被鎖在小屋子裡,除了他們想要維護一個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之外,還因為夜間的屋裡人想要控制住白天的自己,這樣他才會在天亮之前心甘情願地回到小屋裡,一住就是這麼多年,從這看來,他是正義的。
  種種徵兆表明,屋裡人是定時性精神病患者的可能性越來越大。洛牧師和夜裡的屋裡人都想通過宗教的方式來淨化白天的屋裡人。
  而現在,屋裡人白天的精神狀態,或許已經戰勝他夜裡的精神狀態,也就是說,邪惡和暴躁,逐漸控制了屋裡人的大腦。正因如此,屋裡人才會不僅於白天引爆煤氣罐,更加在夜間推下大石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屋裡人的殺人動機則比較容易揣測。羅大楠可能發現了屋裡人的秘密,所以屋裡人才會下殺手,他又殺陳招弟和羅康,或許是怕羅大楠已經將秘密告知了陳招弟。根據大家的描述,羅大楠一家都非常貪婪,這種人喜歡從教堂裡順手牽羊拿東西,所以他們未必會聽洛牧師的勸告,不去二層。
  去了二層,就有極大的可能會發現屋裡人的秘密。
  至於兇手為什麼分開殺羅大楠和陳招弟,則是因為兇手想要邊殺人邊製造線索,將我們的思維引到宗教殺人上面去,從而認定洛牧師是殺人兇手。
  洛牧師的死則更好解釋:邪惡的屋裡人為了報復洛牧師的囚禁,所以殺死了他。屋裡人很聰明,他選擇了在最後關頭殺死洛牧師,那個時候,警方已經懷疑到了洛牧師的頭上,洛牧師一死,像極了畏罪自殺。
  車子開了好一會,我們回到了警局裡,沈承沒有按照他說的那樣,在晚上的時間回到警局。案件正到最關鍵的地方,我忘記了我和沈承正在較量,我一心只想破案,抓到兇手。
  床單碎布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上面發現了一個人的DNA痕跡。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好消息傳來了。鑒定人員在工地大樓十三層的一些石塊上,也發現了少量的DNA殘留。由於量極小,且存在的位置隱蔽,鑒定人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提取出來。
  十三層發現的DNA痕跡屬於好幾個人,通過比對,鑒定人員將工人的DNA痕跡全部排除了,最後,鑒定人員找到了另外一個人的DNA痕跡。床單碎布的鑒定結果出來之後,鑒定人員立刻對兩份DNA報告進行比對,認定結果為同一。
  這是非常關鍵的一項證據,它能從法律意義上證明屋裡人到過案發現場,再結合其他推理和證據,證明屋裡人就是兇手。
  屋裡人在推動大石頭的時候和其他工人在幹活的時候一樣,難免會流汗,鑒定人員經過這麼多天才找到屋裡人的DNA痕跡,說明屋裡人已經掩蓋的非常好了。
  鑒定結果一項一項地出來,被安排去觀看監控畫面以及去各偏僻路段路口的刑警也都來向我報告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人海戰術始終是有些用處的。一個鑒定人員在渝市南區西北方向的路口,透過監控攝像頭看到了一個奇怪的身影。那個人穿著一件非常長的大衣,偌大的衣服帽子把他整個頭都給蓋住了。
  這個人的手上提了一大袋的東西,監控畫面有些模糊,依稀可以辨認出來那個袋子是普通雜貨店的大塑料袋,而裡面裝著的,好像是一大堆吃的。
  在行走的過程中,那個人一直低著頭,有行人路過的時候,他就會刻意用手將帽子拉的更低,生怕別人發現什麼。
  沒一會,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監控畫面之中。
  我讓刑警立刻給我找來渝市南區的地圖,地圖拿到手之後,我很快就基本確定下來,監控攝像頭捕捉到的這個可疑人影,就是屋裡人!
  人影出現的地方也屬於比較偏僻的路段,整個路段之下,只有那一個攝像頭。地圖具體到街道的分佈,人影出現的這個地方和教堂附近直線相連,從教堂附近到達人影出現的位置,不需要經過其他街區。
  並且,兩個地點相連的這條路段是各大路段中人最少、經濟最落後的街區,除了少數幾戶窮苦人家,大部分都已經搬離了。刑警告訴我,那個路段都是老房子,很多都是危房,無人居住,胡同也多。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屋裡人只會選擇在夜間步行離開,根據地圖,這條路段是最適合屋裡人離開的路段。除了記錄人影出現的地方,這條路段再也沒有其他監控攝像頭,這樣能避免屋裡人被警方發現。
  街區有很多老房子和危房,如果屋裡人走累了,想要休息,大可以隨意鑽進一個無人居住的老房子休息一個白天,等夜間再次出行。
  這樣推理之下,那個人影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屋裡人!監控捕捉到人影的時間是在昨天夜裡,那個時候,路上的人已經比較少了。才一個黑夜的時間,屋裡人還不至於走得太遠,白天的時間,他一定躲在某個偏僻的地方休息。

第277章 行蹤(二)
  屋裡人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是肯定的,現在正是晚上,屋裡人只能利用這個時間行走。我又拿起地圖,仔細地分析屋裡人接下來可能的走向。
  人影出現在南區的西北方向,看他離開的地方也正是西北方向。根據地圖上的道路分佈,刑警告訴我,從那個地方再往西北方向走,同樣是非常偏僻的路段,那裡沒有監控攝像頭,連人都很少。
  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話,人影會走到渝市西北部的山區去。如果等人影進入山區,警方想要漫山追捕人影就會非常困難。至於其他方向,都會通往比較繁華的地段,那些地方攝像頭密佈,人口密集,顯然不是一個非常好的逃亡路線。
  「李教授,不如我們把西北方的路段給封鎖起來?」江軍建議道。
  我搖頭:「可以把路段的出口封鎖起來,但是,估計攔截不到屋裡人。」
  從有監控攝像頭的地方開始一直到路段的出口,如果是步行的話,不眠不休也需要走上好七八個小時。一般人都會選擇休息,但是,屋裡人絕對不會。屋裡人擅於計算,他走這條路也是因為這條路人少,監控攝像頭也只有一個。
  不是他故意要暴露在監控攝像頭底下,而是他沒有其他更好的路段能走了,走這條路段已經最不容易被人發現,為了逃離,他必須經過那個監控攝像頭。
  但是,擅於計算的屋裡人肯定想到了警方會通過那個唯一捕捉到他身影的監控攝像頭找到他,所以就算他再累,他也不會休息。只要出了路口,他就會變的安全非常多。路口連接的是渝市的郊外,越過郊區,便是連綿的群山。
  刑警告訴我,那片郊區很大,根本就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路,四面八方都能通行,所以屋裡人一到了郊區,警方想要找到他就變得困難。我能想到這一切,屋裡人恐怕也早就想好了,為了安全,他絕對會不眠不休地趕路。
  我看了看手錶,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出了路口。
  「派出一部分警力,連夜封鎖路口。」我想了想,對刑警負責人說道,雖然屋裡人還留在市內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也不敢直接放棄封鎖路口。我又交待刑警負責人動用一批警力,到郊區處開車巡邏搜查。
  兇手已經確定了,接下來只剩下抓捕犯罪嫌疑人,但是,想要抓到一個擅於計算的人,一點都不比確定兇手的過程簡單。由於屋裡人的去向沒有辦法確定,抓捕他勢必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比拚。
  警力派出之後,我和江軍坐在沈承的辦公室裡等著沈承回來,可是這一等就是一整個晚上,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包括沈諾也是。有他們身後的那股勢力,我不擔心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們同時找不到人,恐怕是一起去辦什麼事情了。
  我們坐在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早晨的時候,我被一陣聲音吵醒了,像是有人在翻什麼材料的聲音。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一個背影在我的瞳孔中慢慢變得清晰,是沈承,他終於回來了。
  他站在辦公桌前,背對著我,我站起來,叫了他一聲。沈承沒有回答我,走近之後,我才發現沈承是在看洛牧師死亡案的鑒定報告。沈承皺著眉頭,我剛想說什麼,他就搶先開口了。
  「看來你已經確定了真正的兇手。」沈承說道。
  我沒有否認,點頭。
  外面天還沒亮,沈承身上穿著一身乾淨筆挺的西裝,通過他的語氣可以知道,他還沒有找其他刑警瞭解情況。
  「你去了哪裡?」我問。
  沈承放下鑒定報告,很隨意地笑了笑:「辦事。」沈承把西裝前的領帶扯了下來:「看來,你領先了我不少。」
  沈承並沒有因為他暫時的落後而有任何慌張,相反地,他的語氣裡還有一絲不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沒有和你同時看這份鑒定報告,所以才領先你,但是,抓兇手要緊。雖然你不在這裡,但是你也已經想到我們之前的推理都陷入了誤區,不是嗎?」我反問沈承。
  沈承會交待局裡,把警力交待給我,絕對也是想到了兇手另有其人,如果不是為了抓捕兇手,沈承不會輕易將警力交給我。這也是我佩服沈承的地方,我是在看了鑒定報告之後才想明白,但是沈承靠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承沒有回答我,他往外走去。
  我:「你要去哪裡?」
《謀殺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