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漿汁兒說:「這麼說來,你挺善良啊。」
我笑了笑,說:「我把這次成功理解為『見光死』。」
漿汁兒說:「還有嗎?」
我說:「什麼?」
漿汁兒說:「你和粉絲的故事。」
我說:「沒有了。」
漿汁兒說:「我給你講一個?」
我說:「你的愛情故事?」
漿汁兒說:「不,你和粉絲的故事。」
我說:「你對我這麼瞭解?」
漿汁兒說:「故事的女主人公叫甜×××××。」
我說:「噢,我寫過這個故事,名字叫《包裹》。很多讀者曾經問我,是不是真事兒……」
漿汁兒說:「我知道是真事兒。」
我說:「你怎麼知道?」
漿汁兒說:「你寫得太真實了,假的編不了那麼像。」
我說:「對頭。」
我嘴上應付著,心裡卻在琢磨她。
在這個團隊裡,只有她瞭解我的根底。為什麼她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為什麼她要跟我睡一頂帳篷?為什麼她提起了那篇叫《包裹》的故事?
外面的風更大了,緊繃繃的帳篷壁布朝裡鼓出了肚子。
我說:「我出去看看,你睡吧。」
漿汁兒說:「你去看什麼?」
我說:「巡夜。」
她說:「我知道你是不想提甜×××××。去吧。」
我走出帳篷之後,漿汁兒關掉了應急燈。
車燈關了,灶火滅了,所有帳篷都黑著。
我看了看布布對面的那頂帳篷,無聲無息。看來,徐爾戈、號外和張回都睡了,四眼真安靜,在這個陌生的戈壁灘裡竟然一聲不吭。
在這片無垠的荒漠上,人類的燈是渺小的,暫時的,不可靠的,相比之下,黑夜勢不可擋,吞沒一切。
旁邊有一個小山,我爬到了最高處。
小山是無數碎石堆成的,一踩就下陷。風太大,我有些站不穩,摸索著坐下來,從夾克裡掏出了那只錄像機……
第13章 另一個團隊
錄像機打開了,裡面總共有8個視頻文件。
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打開了第一個視頻文件——
遺憾的是,畫面上沒有顯示日期,無法判斷是哪年拍的。看旁邊房子的牌匾,應該是若羌縣。
這只錄像機之所以拿在我的手裡,那就說明,視頻中的人很可能已經遇難了,卻不為人知。
大清早,一個女的,二十六七歲吧,長相一般,她對著鏡頭揮揮手,說:「出發嘍!」
一個光頭男子站在她旁邊,大概30歲的樣子,長的異常高大,他也朝鏡頭揮了揮手。
另一個男子正在朝車上放東西,只有一個背影。
我不確定,他們兩個哪個是我見到的那具屍體。
我也不確定拿錄像機的人是男是女。
錄像機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對準了那個背對鏡頭的男子,這時候我聽見拿錄像機的人說話了:「大物(音),說句話。」
說話的人是男性。
那個叫大物的男子回過頭,稍微年輕些,他的笑容有些憨,聲音也有些憨:「萬事俱備,連東風都不欠了,走起!」
錄像機上車,畫面亂晃,車座,檔位,工具箱……接著視頻就沒了。
我又打開了第二個視頻。
他們已經來到了戈壁灘上,車在顛簸,窗上蒙著塵土,錄像機拍攝著沿途光禿禿的景色。
我很想聽到車裡人說話,也許他們會提到日期。
他們卻緘默著,只有震耳的汽車引擎聲。看來,他們已經很疲憊了。
終於,開車的人說話了:「李樺(音),你睡會兒吧,這裡沒什麼好拍的,見到雅丹再拍。」
噢,拍錄像的人叫李樺。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