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她問我喜歡什麼?
我本能地想說,喜歡女人。忽然生出一種噩夢般的恐懼——如果我說喜歡女人,她不會寄來一個女人吧?雖然荒誕,但是這個想法提醒了我,千萬不能再說喜歡什麼了,不然她肯定會買來寄給我。
我說:我喜歡水。在南方的山裡,躺在一條河邊,聽流淌了億萬斯年的水聲,那是最大的享受。
嗯,她總不可能給我寄一條河來。
她回私信說:哥哥是個情種,肯定喜歡水。女人就是水做的。
瞧,她把水和女人扯上了關係,我沒有再給她回私信。
又過了幾天,物業公司打電話通知我:有我一張包裹單。
我一下敏感起來,除了她,甜××××,沒人知道我的住址。難道又是她?
我匆匆去了物業公司,拿到了包裹單,果然是從凱裡寄來的……
第17章 戈壁灘最後的午飯
我們繼續朝著羅布泊進發。
天一點點陰了。
這種地方不可能下雨,烏雲蔽日,似乎只為了讓我們迷失方向。
我確實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下午兩點多鐘,我們終於遠遠地看到了山影。
看來帕萬的指引沒問題,那應該就是鬼背山了。
可是,我舉著望遠鏡朝兩旁眺望,並沒有看到鹽殼地貌。
羅布泊在哪兒?
難道它又一次在地球上消失了?
我用對講機呼叫,大家停車吃飯。
午飯很簡易,每個人泡了一包方便麵。
吃完飯,孟小帥又開始拍照了,白欣欣幫她拍。模特就是模特,孟小帥那修長的身體擺出各種造型,確實迷人。
大家原地休息的時候,我一個人朝前探了探路。
無數的傳聞,讓我分外警惕,走出一段路就回頭看看,確定車隊還在我的視野中,才繼續朝前走。我真怕走著走著就走丟了。
跨上一個高坡,我目瞪口呆——真正的羅布泊就在眼前!
板結的鹽殼無邊無際,一片灰茫茫,就像大海一樣起伏著,捲起層層浪濤,卻突然之間就凝固了,呈現著某種遠古的死寂。
它是一片已經死去的海,雖然紋絲不動,卻呈現著巨大的動感。
我回過頭去,大聲呼喊著:「羅布泊!——我看到羅布泊了!——」
其他成員隱約聽到了我的呼喊,全部站起身,朝我望過來。
我一路狂奔,中間還滑了一跤,不知道是硌在石子上了,還是硌在斷裂的貝殼上了,右膝蓋生疼。我回到他們跟前,激動地說:「到了!到了!」
大家頓時歡呼起來。
接著,我們紛紛爬到車上,一輛接一輛地朝前衝去。
車隊漸漸接近羅布泊了。
魏早的綠色切諾基率先爬上了大坡。
接著,布布的黑色三菱帕傑羅、孟小帥的粉色悍馬跟著爬了上去……
對講機裡突然傳來號外的聲音:「周老大,四眼有些反——反常!……」
我說:「它怎麼了?」
號外說:「它好像突——突然吃錯藥了,瘋了一樣撓——撓車門,我現在正抱著它呢!」
孟小帥畢竟是個女孩子,她把車保養得很好,進入戈壁灘之前,車身幾乎一塵不染,車內飄著一股香水的味道——現在不知道被四眼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我說:「車窗一直封閉著,它可能想透風。再看看,不行的話,你和它坐到我的車上來。」
號外說:「好……」
我養了條拉布拉多,名叫小雞蛋。
我深深知道,狗這種動物太神奇了。
小雞蛋平時從來不叫,對人非常友好,只要家裡來了陌生人,它肯定又撲又舔,踢都踢不走,它必須表達完它的熱情,才去角落裡趴下。
但是,哪怕凌晨三四點鐘,只要有人從窗外走過,不管腳步多輕,它肯定警覺地跳起來,衝著窗外那雙腳步狂吠,幾乎整個樓都聽得見。
它的聽覺和嗅覺太靈敏了,哪怕在睡夢中。
可以說,它永遠是醒著的。
2010年,我在河北省主持一檔午夜電視節目。
我帶去了三個助手,加上小雞蛋,我們住在同一套公寓裡。
每次我們工作結束回到公寓,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小雞蛋都會來到門口,興奮地撓門,迎接我們。不管它待在哪個房間裡,它都能聽到我們的聲音,聞到我們的氣味。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