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她說:「你昨天也嚇著我了。」
我說:「嗯,半夜我出去了一趟。」
她說:「我不知道。」
我說:「噢?那我怎麼嚇著你了?」
她小聲說:「你碰了我的嘴唇。」
我一時無言以對。
她笑了笑說:「有心沒膽的傢伙,起來吃飯了。」
走出帳篷,又是一個大晴天。昨天晚上的月亮已經預告了。
這一天是4月26日了。
魏早和布布在給大家拿麵包、搾菜和五香豆腐。白欣欣給每人發了兩瓶礦泉水,那是全天的水。
帕萬坐在帳篷外吸煙,似乎一夜就老了幾歲。
徐爾戈和孟小帥在收帳篷。
張回和衣舞在帳篷裡侍弄那個小孩。
我來到他們的帳篷門口,朝裡看去。
淖爾在睡袋上爬來爬去,很笨拙,那截小尾巴微微晃動。
我跨進去,坐在他的旁邊,繼續跟他說話:「淖爾。」
他不理我。
我再叫他:「淖爾,淖爾!」
他還是不理我。
我突然說:「媽媽呢?」
他扭頭看了看,馬上把臉轉回去,繼續爬了。
我忽然肯定了——他屬於人類。
「媽媽」是每個小孩掌握的第一個詞,只要發育正常,大概在10個月左右就會有意識地叫媽媽了。這個淖爾,他本能地回了一下頭,說明他聽得懂「媽媽」。
張回和衣舞都在觀察著他。
我又說:「淖爾,你家在哪兒?」
他爬到了衣舞背後,躲起來。
我繼續說:「淖爾,你告訴我們,你家在哪兒?」
他似乎很煩我,乾脆不露頭了。
我接著說:「我知道,你會……」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我,兩個短促的音節。
我、張回和衣舞都嚇了一跳。衣舞站起來,低頭盯住了他。
那個聲音太粗了,根本不像小孩。可是,帳篷裡只有我們四個人,不是他發出的聲音,那是誰?
他靠著帳篷坐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擠在鼻樑兩側,靜靜地看著我們,他的嘴巴緊閉,好像說出口就後悔了。
他的聲音與我的聲音有點重疊,我沒太聽清楚,我死死盯著他,沒有繼續追問,我在緊急回憶,剛才他說了什麼……
學……
思學……
沒錯兒,他說的是「思學」!
我看看張回:「你聽清了嗎?」
張回說:「什麼學……」
我又看看衣舞:「你呢?」
衣舞說:「我也輕賤(聽見)是什麼學……」
我說:「思學。」
張回說:「思學?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頭。
那個小孩一直眨巴著眼睛,聽著我們的猜測,卻不做任何評論。
我說:「想想,有沒有和這個發音接近的市。」
張回想了想,說:「沒有吧。」
衣舞說:「也可能是縣,也可能是鄉……」
張回說:「要是有網絡就好了,可以查查。」
我說:「他的聲音是不是太奇怪了?」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