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魏早和徐爾戈一起把張回拽到越野車前,結結實實綁在了保險槓上。
我對大家說:「都休息吧。」
布布走到我跟前,小聲說:「周老大,這樣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我說:「他連人性都沒有了,我們還談什麼人道!」
布布說:「你只是猜測啊。」
我說:「你不同意這麼做?那我放開他,你看看明天早上還會剩下多少人。」
布布不再為張回爭取了。停了停,她說:「我們不找白欣欣了?」
我說:「天亮再說吧,現在沒法跟蹤他的腳印。」
布布歎了口氣,離開了。
我回到帳篷,把門簾捲起來,讓張回出現在我的視野中。然後,我對漿汁兒說:「你睡覺,我弄弄電台,也當給你放哨了。」
漿汁兒說:「你弄吧,我很想看看你作為一個外行的樣子。」
我說:「心理太陰暗。」
她說:「我從來就沒有光明過啊。」
雖然我學習過發報和收報,但是對電台一竅不通。我打開開關,不停地調頻,依然是各種稀奇古怪的電流雜音,很刺耳,聽不到一句人類的聲音。
我瞇著眼朝外看看,黑糊糊的,隱約能看見張回那張臉。他遠遠地看著我,眼神像冰一樣冷。
我把目光收回來,繼續搗鼓電台。
過了一會兒,我再次朝外看看,有個人影走近了張回,是布布,她送去了一塊毯子,裹在了張回的身上,然後離開,張回雙手背在背後,靠在保險槓上,依然冷冰冰地看著我。
布布沒有離開,她站在張回旁邊,舉起夜視望遠鏡朝荒漠上張望,不知道是不是在尋找白欣欣。
漿汁兒說:「我很喜歡你玩7個字。」
我說:「跟一個人只能玩一次。」
漿汁兒說:「你為什麼不測測他呢?」
我說:「誰?」
漿汁兒說:「張回啊。」
我說:「沒用,對他必須用測謊儀。」
漿汁兒說:「當著我的面,你最好不要這麼不自信,不然我會瞧不起你的。你等我一會兒啊。」
我說:「你幹什麼去?」
她已經顛兒顛兒地跑向張回了。我盯著她。她和章回聊了一會兒,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她回來了,對我說:「你猜他選了什麼字?」
我專心弄電台,有點煩躁,說:「我不感興趣。」
漿汁兒說:「大,遙,浮,風,素,遷,弗。」
我用手在地上寫了寫筆劃,然後說:「他就是個逃犯。」
漿汁兒說:「這麼肯定?」
我說:「他比較明顯。你看,第一個字——大,它是最舒展的一個字,如果一個人常年被囚禁,他的潛意識肯定最渴望舒展。另外,兩個字都是走之旁——遙和遷,走之旁深藏著奔跑之意。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選的7個字沒一個帶封口的,這說明他極度需要敞開,需要自由。」
漿汁兒說:「還真是!」
我說:「再看最後一個字——弗。在所有漢字中,這個字最像迷宮,說明他非常沒有安全感,非常希望被藏匿起來。」
漿汁兒說:「沒有殺人的徵兆?」
我說:「看怎麼說。一個殺過人的人,經常浮現在腦海中的不是魔,而是佛。但是他不敢面對佛,於是跑掉了,人字旁就沒了,佛也殘缺了。」
說到這兒,我朝外看了看,張回依然在冷冷地看著我。
漿汁兒說:「這個惡人……」
我關掉了電台,世界一下安靜了。
漿汁兒說:「放棄了?」
我說:「什麼叫放棄了啊,我累了,明天再試。」
漿汁兒說:「呵呵。」
她不是在笑,這兩個字她是說出來的,帶著明顯的嘲笑意味。
突然,四眼發瘋地叫起來,我探頭一看,它已經像箭一樣朝荒漠上射出去。接著我聽到布布激動地叫起來:「周老大!你快出來!」
我站起來,跑出帳篷朝遠處望去——滿身塵土的號外跌跌撞撞地回來了。
第36章 爬行和直立
我呆若木樁。
號外是昨天早上失蹤的,我們已經離開那個營地,在羅布泊上行駛了兩天,他怎麼可能找到我們?
難道我們一直在繞圈,並沒有走出多遠?
我喊了一聲:「號外!」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