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漿汁兒意會神通,麻溜兒移到了後座上。
我對李兆說:「上車,我們試著找找土垠。」
他就上了車。
車隊繼續前行,我繼續跟他聊天:「你們總共幾個人?」
他說:「十幾個。」
我說:「你和他們走散幾天了?」
他說:「三天了。」
我說:「你說你們是從哪來的?」
他看了看我,說:「剛才我告訴你了啊。」
我說:「噢,對了,你們是河南人。」
我重複問他相同的問題,其實有兩個目的,第一,如果他兩次回答不一致,或者完全一致,就像背台詞,那麼很可能是在撒謊。第二,我故意讓他知道,我是在測試他,如果他不動聲色對答如流,那也是可疑的。
他說:「濮陽,我是華龍區的。」
我說:「我幾天沒睡好覺了,腦袋是木的。」
我說:「你不生產地溝油吧?」
他說:「絕不幹那種缺德事兒。最高法院剛剛出台法律,生產地溝油可以判死刑的!」
似乎沒問題,他很瞭解這個行業。
我說:「太無聊了,講講你們那個團隊的事吧。」
他說:「我們一路都挺順利的,3天就到了土垠,預計7天走出去。沒想到,偏偏我出了事兒。」
我說:「你帶錄像機了嗎?」
他說:「帶了,丟在車上了。」
我對漿汁兒說:「漿汁兒,你把我的錄像機拿過來,我看能不能充上電。」
漿汁兒在我的箱子裡翻了一會兒,把錄像機和充電器拿過來。我一邊插入點火器,一邊用餘光觀察李兆的表情。如果他是李樺,那麼,他應該認得這只錄像機。
他只是隨意地低頭看了看,並沒什麼明顯的反應。
我接著問:「你們幾輛車?」
他說:「9輛。」
我說:「那麼多車!」
他說:「13個男的,三個女的,其中有個才19歲,叫小果,都玩兩年車了。」
我半回頭對漿汁兒說:「米豆,你把礦泉水遞給我。」
漿汁兒愣了愣。
我在觀察李兆。
他扭頭看了看我,又使勁轉身看了看漿汁兒:「她叫什麼?」
我說:「米豆。」
他說:「她不叫漿汁兒嗎?」
我說:「你怎麼知道?」
他說:「你喊過她,我以為她叫漿汁兒。」
我快速回憶,是的,李兆上車的時候,我曾叫過漿汁兒的名字,讓她坐在後座上。這個人的記憶力出奇地好。
我沒發現他有什麼破綻,就說:「她小名叫米豆。」
李兆說:「你們之前就認識?」
我說:「算是認識。」
漿汁兒把礦泉水遞給我,我喝了一口,放在了身邊。漿汁兒一直聽著我和李兆怪兮兮的對話,一聲不吭。估計她能猜到我的用意。
開著開著,我突然問:「你知道李樺嗎?」
他看了看我:「李樺?」
我審視著他的眼睛,又問:「知道嗎?」
他說:「不知道,是明星嗎?」
我說:「不是。」
他說:「你為什麼問我這個?」
我說:「生產地溝油的,日常10噸,被抓了,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過他的庭審。」
他說:「這種人抓不完。在河南,我好幾個同行都在做這個。」
聊來聊去,我感覺這個李兆沒什麼問題。
可是,那件黑夾克,那個張開雙臂的動作,依然是我心裡的一個陰影。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