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節

  我說:「所有通訊和導航設備在同一時間統統失靈。我們還經歷了喪膽坡,到了那個鬼地方,就像做噩夢似的,我們開始互相殘殺,死了很多人……」
  她說:「然後呢?」
  我說:「然後,我們好像走出去了,到了一個叫吳城的地方,待了好多天,結果發現它是個幻影,根本不存在。沒辦法,我們只能退到這個湖邊。」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湖,說:「對了,這地方怎麼冒出一個湖呢?」
  我說:「不知道。」
  她說:「鹹水湖嗎?」
  我說:「淡的。」
  她搖搖頭:「不可能,從來沒聽過羅布泊上竟然有水!」
  我說:「很多事都不可能,還是一個個發生了。之前你們看不到這個湖?」
  她說:「看不到,這裡只是一片低窪的沙漠。」
  我說:「那你們為什麼停下來了?」
  她說:「最早,有人看到了一塊三角形石頭,接著,我們看到了一張羊皮紙的畫……」
  我說:「畫?」
  她說:「嗯,像個小孩畫的。」
  我敏感地問:「畫了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一個湖,四周都是草……」
  我的心「通」地跳了一下,和季風互相看了看。
  不用懷疑了,這個湖是假的。
  我對季風說:「不要對其他人說。」
  她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
  接著,我對安春紅說:「對了,吳城消失之後,我們在太陽墓底下找到了很多條通道,據說只有一條是對的。有個人叫碧碧,他鑽出去了,到了南太平洋的復活節島……」
  安春紅說:「南太平洋?復活節島?」
  說到這兒,她突然笑起來,那樣子就像有人在背後偷偷捅她的胳肢窩,她一直忍著,實在憋不住了,一下爆發出來,哈哈大笑……
  我盯著她問:「你笑什麼?」
  她說:「他怎麼可能從復活節島鑽出去呢?太雷人了……」
  說著,她把帆布背包放下來,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地球儀。她指著這個地球儀說:「你看,羅布泊在這兒。」然後,她把地球儀轉過來:「復活節島在這兒,正好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看著那個地球儀,問她:「你怎麼帶著地球儀啊?」
  她說:「我喜歡到處走,每到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地區,我都會在地球儀上畫個記號,感覺更直觀。你看,這上面佈滿了我的足跡。」
  地球儀上,果然畫了很多紅色的對號。
  漿汁兒她們回來了。
  我看了看她,她搖了搖頭。
  我對安春紅說:「你暫時回不去了,只能跟我們待在一起了。」
  安春紅四下看了看,苦笑了一下說:「我是來救援的,一轉眼變成被救援的了。沒關係,隨遇而安吧。」
  回到帳篷之後,三個女孩弄了些吃的,大家吃了。
  這中間,安春紅慢悠悠地問了些問題,很多都比較初級,比如,我們為什麼不開車去找路,試著離開羅布泊?比如,湖邊那些像墳的沙包下是不是埋著人?比如,那些車輛還能開走嗎?比如,米穗子是第一團隊還是第二團隊的?比如,我們還有多少吃的,多少汽油?比如,那是誰的吉他?等等。
  季風一一回答了她。
  吃完飯,我對安春紅說:「今天晚上,你和我睡一個帳篷,可以嗎?」
  她說:「沒問題。」
  我讓那三個女孩睡一起,我來監督這個突然來臨的可疑女人。
  至少季風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把安春紅帶進白沙那個帳篷,然後返回了季風的帳篷,拿走了那個電擊器。
  漿汁兒小聲問我:「你為什麼離開我們?」
  我說:「我要跟她好好聊聊。」
  漿汁兒說:「你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我怔怔地看著她,半天才說:「這個笑話太冷了。」
  季風說:「她那頭髮,讓我想起殺馬特。」
  我笑了:「你見過那麼老的殺馬特嗎?」
  漿汁兒說:「什麼是殺馬特?」
  我說:「一個很封閉的圈子,另類而怪誕,頭髮染成赤橙黃綠青藍紫,吹著各種突破重力學規律的『刺蝟頭』,描眼線,化濃妝,掛鐵鏈,穿體環,總是一群群出現。在他們眼中,所有正常人都是土氣的。」
  漿汁兒說:「我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一個這種人,肯定揍他一頓。」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