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節

  漿汁兒在黑暗中說:「我給你唱首歌吧。」
  我說:「好。朱哲琴的?」
  她搖了搖頭,然後就唱起來:「我把心給你了,你把它扔掉了。我的心空了,不再知道疼了。不會再安一顆了,其它都是石頭了。只剩下軀殼了,沒什麼意思了,我選擇離開了。你把你藏起來了,我找不到了。月亮幫忙了,把你的臉照亮了。你安詳地睡著了,跟我在夢裡相遇了。我破涕為笑了,你不會再醒來了,永遠在一起了——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奄奄黃昏後,魂去屍長留……」
  她唱完之後,我很驚訝地說:「衣舞給我唱過這首歌。」
  她說:「嗯,我跟她學的。」
  我說:「你再不要唱了。」
  她說:「為什麼?」
  我說:「我感覺這首歌不吉利,它更像一首……自殺的歌。」
  她沒有接話兒。
  過了會兒,我說:「要是我們真的回到了前世,你還能見到吳珉。當然了,他在那個世界裡是個土匪。」
  漿汁兒說:「他身邊有木木。」
  我說:「是啊,另一個你。」
  漿汁兒說:「你上輩子跟誰是一對呢?」
  我說:「肯定是個鰥夫,跟這輩子一樣。」
  漿汁兒說:「不,你肯定妻妾成群。」
  我說:「那倒希望是……」
  漿汁兒說:「我們回去之後,我給你當合法的小三兒吧?」
  我說:「不許胡說。」
  漿汁兒說:「我覺得很好啊,你既可以歌頌愛情,又可以歌頌自由。」
  我把她輕輕摟在了懷裡,半晌才說:「漿汁兒,我有個預感,其實……」
  漿汁兒推開我,在黑暗中看著我。
  我說:「章回和白欣欣根本沒有變成鸚鵡和瓢蟲,孟小帥和吳珉也沒有回到什麼前世,他們只是被某種力量帶入了死亡狀態,那些經歷只是他們的一種幻夢。」
  漿汁兒說:「就是說,我們很可能回不到100年前?」
  我說:「現在,前途就像一片大霧,我看不清,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天夜裡,我睡得很沉。
  後半夜的時候,是漿汁兒把我推醒了。
  她說:「外面好像有人打起來了!」
  我「撲稜」一下就坐了起來。
  我衝出去之後,就看見了章回和白欣欣。
  很顯然,章回把白欣欣給打了。
  我說:「章回,你夢遊呢?深更半夜,你倆在幹什麼!」
  章回說:「他想殺我。」
  漿汁兒也跑了過來,我對她說:「你去找點白藥和創可貼。」
  漿汁兒就去了。
  孟小帥也跑了過來。
  我看了看白欣欣,問:「你想殺他?」
  白欣欣說:「他肯定做噩夢了!我聽見他的帳篷裡有聲音,就跑進去看了看,沒想到,他好像見了鬼似的,撲過來就揍我……」
  我看了看章回。
  章回依然盯著白欣欣,低聲說:「現在我只要你回答我,明天大家就分道揚鑣了,你為什麼要殺我?如果你再胡說八道,你連回答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欣欣叫起來:「你他媽得癔症了!」
  章回飛起一腳,踢在了白欣欣的腦袋上,白欣欣慘叫一聲,栽倒在沙地上。孟小帥尖叫一聲,後退了好幾步。
  我一下就把章回抱住了:「章回!」
  章回說:「周老大,你放開我。」
  我說:「你冷靜!」
  章回說:「我很冷靜。你放開我,我給你拿來個東西,你自己看。」
  我慢慢鬆開了他。
  章回掉頭走開了。
  漿汁兒跑來了,她把白欣欣扶起來,幫他處置傷口。傷口很大很深,血流如注,剛剛抹上白藥就被沖掉了,創可貼根本擋不住。沒辦法,她又跑去找紗布。
  白欣欣捂著腦袋,哭咧咧地說:「周老大,孟小帥,章回失控了,你們得給我做主啊!」
  我說:「你對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了?」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