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節

  嗯,他們——包括漿汁兒——他們都是「安春紅」的一部分,他們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安春紅」!
  只剩下我一個正常人了。
  我一個人站在荒漠上,心裡很清楚,我活不過今夜。
  這個來自20萬年前的先人不會讓我活過今夜。
  她以這種恐怖的形態鑽進我們的營地,到底想幹什麼?
  她不會殺人的,那對於她沒有意義,她是要我們這些有著類人血統的人互相殘殺!
  漿汁兒、季風、孟小帥、章回、令狐山都去哪兒了?帳篷裡的他們還是他們嗎?
  風更大了,我的身體瑟瑟地抖動,就像一根無助的茅草。黑暗在四周逼視著我,令我喘不出氣來。
  我應該做點什麼?
  就這麼傻愣愣地在荒漠上站著?
  開車逃走?
  剩下那幾個兄弟姐妹怎麼辦?不管了?
  我逃得掉嗎?
  不行,我必須變防守為進攻。
  我緊緊抓著射釘槍,踩著尖利的鹽殼,走到季風和令狐山的帳篷前,深深吸口氣,然後說:「季風,令狐山,你們到我的帳篷來一下,咱們開個會。」
  季風應了一聲:「噢……」
  然後,我又走到章回和孟小帥的帳篷前,說了同樣的話。
  接下來,我走到我的帳篷前,並沒有鑽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他們來。
  漿汁兒在裡面說話了:「你怎麼不回來睡覺呢?」
  我說:「寶貝,等下哈,我讓他們來我家開個會。」
  漿汁兒說:「都幾點了啊……」
  我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半天,季風、令狐山、章回、孟小帥都穿好了衣服,朝我的帳篷走過來。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
  他們全部鑽進我的帳篷之後,我才鑽進去,蹲在了門口。這是個有利地形,可以退。
  應急燈更暗了,但是看得清互相的臉。奇怪的是,沒有人感到驚詫,似乎都看不出其他人體貌上的變化。
  大家都看我。
  漿汁兒眨著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正好在陰影裡,始終瞪著我。孟小帥低著腦袋玩手機,她把自己的眼睛和另一個人的眼睛全都擋住了。季風看著我,那個不屬於她的鼻子,那張不屬於她的嘴,似乎也在看著我。令狐山的胸部依然鼓鼓的,看上去令人噁心。章回一直很男人,他每次坐在地上,兩條腿肯定張得大大的,盤著腿,而現在,他的兩條腿朝一側偏著,雙膝夾得緊緊的,疊放在一起,那分明是女人的姿勢!
  我必須開門見山捅破玄機,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
  我說話了:「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們來嗎?」
  沒人說話,都看我。孟小帥也抬起了腦袋。我看了看她臉上那只不屬於她的眼睛,又掃視了一下每個人,突然說:「安春紅,你出來!」
  每個人都愣愣的。
  我端起射釘槍,歇斯底里地叫起來:「你鑽進了這幾個人的身體裡,當我看不出來嗎?!」
  我剛剛說出這句話,應急燈突然就滅了,帳篷裡頓時一片漆黑。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射擊,朝哪裡射擊,我在黑暗中愣了幾秒鐘,正要衝出去,突然有人猛地奪下了我的射釘槍,然後把我撲倒在地。
  我狂叫起來:「誰?你是誰!!!」
  我聽見章回說話了:「孟小帥,你去拿個燈來!」
  按住我的是章回。
  他真的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力氣奇大,我根本無法動彈。
  很快,孟小帥就拎來了一個應急燈。帳篷裡亮了。
  章回放開了我,他用射釘槍對準了我的胸口,眼睛一下下瞟著我的腦袋兩側。我發現每個人都警惕地看著我的腦袋兩側。
  章回說話了:「你是誰?」
  我說:「我是周老大啊!」
  章回冷笑了一下,對漿汁兒說:「給他個鏡子。」
  漿汁兒困惑地問章回。
  章回大聲說:「他不是周老大,你看看他的耳朵!」
  漿汁兒認真看了看我的耳朵,眼圈一下就濕了,她抖抖地從挎包裡掏出一個小鏡子,扔給了我。我拿起來照了照,沒發現什麼不對頭。
  我說:「怎麼了?」
  章回說:「你還在裝糊塗?你的耳朵怎麼變得那麼小了?怎麼掛著耳釘?你什麼時候打的耳洞?」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