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們就這樣匆匆躲進來,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觀察這間屋子裡是否安全。 她們僵硬地剛一轉頭,頭就已經開始大了——這是一間輸液室。 這間輸液室裡沒有床,只有一排排塑料椅子,老化的塑料都已經殘破,很多椅子整排地倒在地上。 但就在那裡坐了一個人。 「她」面向她們,背對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朦朧的微光,因而在這個距離上看得並不清楚。但不管是聲音還是輪廓,都應該是「她」。 她坐在一排還算完好的椅子上,旁邊樹了一根打點滴用的支架,上面還掛著一瓶點滴,輸液管連在她的肘彎裡的靜脈上。 三個人僵了片刻,對視幾眼無聲的做了一下交流就決定上前去看看。既然那個人還在□□那也就還活著,如果是跟她們一樣被那個怪女孩關到這裡來的,也許可以找她問一問這裡是怎麼回事,她們又發生了什麼。 只是剛剛孟思敏一時莽撞直接撞上那種場面,還差點就抓了一手蟲子,這會兒心裡直打怵,小心翼翼地靠近—— 「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也是被牽著洋娃娃的女幽靈關進來的?哪裡受傷了嗎?」 孟思敏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時斷時續的呻|吟聲安靜下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種艱難喘息的嘶嘶聲。 到這個時候她們也就明白,不論對方聽不聽得見恐怕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們只能慢慢靠上前去,桑寧的目光忍不住往點滴瓶上飄,或許是擔心那裡會不會又冒出血來,又或許只是在奇怪在這種地方到底打的什麼點滴。 此時瓶子裡的液體只剩小半瓶了,對著窗外的微光可以看到裡面懸浮著許多顆顆粒粒,好像看到了一瓶無色的果粒橙。 她輕輕扯扯白樂枝,悄悄指一下點滴瓶,「你看那裡面是什麼啊……?」 兩個人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點滴瓶,孟思敏也一臉疑惑,「這什麼啊,怎麼能往身體裡打固體的東西啊……」 然而白樂枝看著瓶子裡的東西卻微微白了臉色,「那個……是……」 「怎麼了,是什麼?你認識那東西?」 「那……好像是……蟑螂卵……」 這句話說出來桑寧和孟思敏又是一陣頭皮發麻,心理承受能力再一次受到了挑戰。 孟思敏乾脆把心一橫,上前兩步看清楚眼前的是人是鬼還是什麼蛾子! 她們終於看清了那個女孩,比起那具屍體她也許看起來好得太多,可是整個人卻已經如同快要斷了氣一般半死不活,耷拉著頭,兩眼雖然半睜著卻毫無神采,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將要*般的死氣。 孟思敏上前一把扯掉了她胳膊上的輸液管,管子垂落到地上,裡面的液體和蟑螂卵一樣的東西在地上滲成一灘。 白樂枝在這個女孩面前蹲下來想要對上她低垂的目光,卻發現她的目光根本是渙散的,沒有焦點。 「太可憐了……」 ——把蟲卵輸進血液裡,就算她們對醫學不是很懂也知道這樣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了。 「怎麼辦班長,要帶她一起走嗎?」 白樂枝看了看幾乎已經沒有生氣的女孩,「我們還是先找出路吧,背著她也不方便行動,先找到路我們再回來看看,說不定除了她還有其他人。」 孟思敏一想也是,她們一路跑過來的時候不止一間屋子裡傳出過呻|吟聲,就算這一個沒救了,也許還有別的有救的呢? 桑寧站在她們身後沒有靠過來,只是伸手抓住她們拉了一把—— 「桑寧?」 「怎麼了?」 兩個人疑惑地看著桑寧一臉驚悚的模樣,雖然已經轉身但她們都還在原地沒有動。 「你們,不要靠太近……」 「桑寧你膽子怎麼那麼小啊,這只是個人,跟我們一樣是被關在這裡的人啊,而且她都這樣了,你怕什麼?」 「可是那具屍體……」 「屍體怎麼了?」 「——那些蟲,不是死後才鑽進去的,是從屍體裡生出來的!」 白樂枝和孟思敏一驚,終於明白了桑寧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們眼前彷彿也出現了剛剛的那一幕,那些蟑螂似的蟲在屍體無數的坑坑洞洞裡鑽進鑽出,每一個洞都好深,深得像是要直達體內! ——那些蟲是從屍體裡面生出來的!而眼前這個將要死去的女孩身體裡已經有了蟲卵! 猛然驚覺這一點,兩個人慌忙退了一步,昏暗的光線之下她們竟然直到此時才看清,女孩身上幾個像疙瘩似的暗點上,正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的在向外鑽—— 幾隻體型很小的幼蟲終於鑽破了皮膚,從皮肉裡爬了出來,展了展帶血的翅膀。 三個人只覺得再待下去整個人都得瘋了,孟思敏拉著兩人轉身就往門口去,「她救不了了!我們走吧!」 「可是門外那些蟲怎麼辦?我們出不去啊!」 「它們只是蟲而已,又沒有智商!我們只管出去就跑,也別去找什麼推床了,直接跳下去,躲過蟲子到了地下室再找雜物摞起來往上爬就是了!」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再不出去還繼續待在這裡,那些蟲卵也會越來越多的孵化出來從那個女孩的身體裡鑽出來! 「——都跟好我,一開門我們就往外衝!」 她們現在來不及去想是什麼人做了這種事把蟲卵輸進人的身體,也不敢去想如果繼續呆在這個鬼地方她們是不是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她們只想離開,只剩這一個念頭找到出路離開。 孟思敏一把拉開門衝出去,白樂枝和桑寧緊緊跟著她。屋外的蟲子雖然因為剛剛失去了目標而變得散亂,但依然遍佈在走廊裡,只覺得每一腳下去都發出輕微的蟲殼爆裂聲。 只有幾步遠就已經到了塌陷的地板前,孟思敏對兩人喊一聲:「跳!」二話不說先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