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女的不敢吭聲,卻也沒心情應承他,毫無聲息任由男的縱橫馳騁。我聽到這個男的是礦工,急忙集中精神細聽,怕漏過了一個字。
  過了足有十分鐘,男的停止了運動,倒在床上大聲喘氣,喘了一會兒主動開口:「我壓力很大,心情不好。」
  「嗯,我知道。那麼危險,以後不要干了。」
  男的沉默了一會兒說:「也不是危險,那個人不是被機器絞死的……」
  「啊……那,那是怎麼死的?」
  「是被……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要坐牢,陳老闆也不會放過我們一家人。」
  女人道:「你現在跟我說,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男的猶豫了好一會兒:「算了,說了嚇著你,還是不要問了,睡覺。」
  女人有些生氣:「要是老婆都不能相信,你還能相信什麼人?」
  男的也有些火氣:「你們女人的破逼能關得住話?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傳出去就要死全家的!不要再囉嗦,馬上睡覺,不睡我再玩你一次,玩死你!」
  我聽得莫名其妙,如果是隔壁這位殺了人或誤傷了人,現在就不可能在家裡玩俯臥撐了;如果不是他殺了人或誤傷了人,就不會有坐牢的風險,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第二個死者不是被機械絞死的,那麼他是怎麼死的?這個死因一定非常離奇古怪,以至於陳有源嚴加控制不敢外傳,礦工們心裡面也留下了極可怕的陰影,所以隔壁這位老兄只能不停喝酒和做俯臥撐來排除壓力。
  我一整夜幾乎都沒有睡好,腦海中老是出現各種恐怖死法的屍體,結果第二天早飯我都沒胃口。我告訴了師父昨夜聽到的話,師父只是點點頭,沒有去找隔壁的礦工,他連老婆都不肯說,更不可能對我們說,沒必要浪費時間。
  村長叫兩個人騎摩托車送我們進山,這條路就是為了開採金礦修建的,在山溝裡彎過來繞過去,極其難走。山高且陡,迎面欲倒,山上滿目蒼翠,基本還是原始森林。
  路邊時常可以見到一條小河,準確地說不是小河,而是一條山澗,本該清澈見底的水卻有些渾濁,看不到任何魚蝦。岸邊有大量淤積的泥漿,突出水面的石頭上有一層層的泥印,毫無疑問金礦在作業時,這裡的水會更渾濁。
  為了修路,大樹也砍了不少,有的地方山坡被炸塌了半邊……我不是什麼環保使者,沒有偉大的情操,但看到大自然被如此破壞,變得如此不和諧,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半個多小時後,摩托車手突然停了下來,說沿著大路往前走很快就到,然後他們就急急忙忙往回滾了。
  我和師父站在一處較空曠的地方往前看,前面有一個山頭突懸如鷹嘴,懸崖高有上百米,下方淹沒在古木林中,那就是鷹嘴崖。鷹嘴崖對面不遠也是一座高聳的懸崖,採礦地點就是在兩座山之間的深澗中。
  再往前看,可以看到一座更高的山峰,山頂被雲霧遮住,那就是令人談鬼色變的雲頂山了!
  「師父,猛鬼山寨是不是有很多鬼?」
  「嗯。」師父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眼光還在望著雲頂山,像是在想什麼心事。
  「會不會是猛鬼山寨的惡鬼跑下來作祟?」
  「可能吧……」師父突然清醒過來,轉頭望了我一眼,「應該不會,猛鬼山寨不是在這個方向,有點遠,而且那裡的冤魂厲鬼只進不出。」
  「為什麼?」
  「咳,咳,關於猛鬼山寨的事,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跟你說了也沒有用。走吧,先去金礦看看。」
  我最痛恨師父這樣遮遮掩掩的,忍不住又問:「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師父沉下了臉:「那是一個非常邪惡的地方,靠近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比如說地獄,你知道它存在,但沒有必要進去『地獄七日游』吧?既然你永遠都不必進去,又問那麼多做什麼?」
  師父很少這樣嚴厲地對我說話,我不敢再問了,但心裡的好奇更甚,那裡究竟有什麼東西讓人們這麼害怕呢?
  我曾經聽村裡的老人說過,以前有一股非常厲害的土匪盤踞在那兒,解放後好多年還在,直到十多年前突然全部死了,然後開始鬧鬼。那兒人跡罕至,不會造成什麼危害,在普通人眼中也只是一個鬧鬼鬧得很凶的地方,為什麼我師父說得如此嚴重?
  我滿懷疑問與師父往前走,漸漸進入了鷹嘴崖下方的深澗中,這兒怪石林立,巨樹成陰,顯得很潮濕和陰暗。天公不作美,這時下起了濛濛細雨,微有些霧氣飄蕩,更加顯得陰森。
  再往前走一些,可以看到不少巨樹被放倒了,山坡上較平緩的地方零零散散有些簡易木屋,深澗下面則被挖得亂七八糟,植被被大面積破壞了,但沒有看到相關機械。我和師父走到一棟木屋前往裡看,裡面空蕩蕩的,地面有一些快食麵包裝袋、煙頭、破鞋子之類,一個就地取材搭起的床上輔了些乾草,斜掛著一件破衣服,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也許是鬧鬼之後,工人把東西都搬走了。我和師父繼續往前走,連續看了幾個木屋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可是採礦機械哪裡去了?陳有源還說最多三天就要再開工呢!
  我和師父繼續往前走,前面沒有木屋了,但還有路,而且深澗下面的凌亂痕跡也在繼續往前,可能最近作業的地點在前面。
  這只是一個較小規模,很不規範的金礦,沿著深澗溪谷在兩岸亂挖,到處是土堆、水塘、倒下的樹木橫七豎八。師父打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哈:這簡直就像一百頭野豬拱過!
  我問:「他們為什麼不在一個地方整齊地挖進去呢?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金礦都是很整齊的。」
  師父四處看了看說:「我看這兒還不是真正的金礦,岩石裡面是沒有金子的,只有沙土和碎石中才有從上游衝下來的金沙,所以他們挖的都是河邊的泥沙和碎石,上游的含金量應該更高。」
  我點了點頭,師父又說:「金子很重,粗的金沙、金豆不容易被水沖走,所以下游只能淘到薄如蟬翼、細如芝麻的片狀金沙,越接近上游的金礦,金沙就越粗大。」
  我們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又走了有十幾分鐘,前面的溪谷中出現了機械的身影,兩岸被破壞得並不嚴重,岸邊平緩的地方比較集中地建了十幾間木屋。
  這些木屋比之前的木屋更大更整齊,集中在同一片區域,還掛有食堂、倉庫、辦公室之類的牌子。顯然之前的木屋是採礦隊剛進山時搭建的,不像樣子,眼前這片木屋則是最近有規劃地建造的,準備大幹一番。
  「師父,看樣子他們是搬到這兒才開始出問題。」
  「嗯,那麼依你看是什麼東西作怪?」
  「我要先看看再來推測。」原先我一直認為是上吊的那位礦工死後怨氣不散,回來害了第二個人,但是現在已經可以基本排除這個原因,更有可能是搬到新地點才造成兩次死亡事件。
  雖然下的只是毛毛雨,卻已經差不多把我們的衣服都打濕了,師父推開一間木屋鑽了進去,我準備燒起一堆火來烤乾衣服。這時我才注意到,在這片木屋中間的空地上有一堆篝火燃燒後的餘燼,旁邊有凌亂的腳印,破碎的瓷碗和燒黑的鐵叉,像是礦工們撤離之前曾經在這兒進行過篝火晚會。
  望著這堆灰燼,我沒來由的一陣厭惡和反感,不想靠近。

第4章 深山遇仙
  從礦工們的住處來看,他們走得很匆忙,日常用品、勞動工具都沒有帶走,大多數的人被子或毛毯都是半掀開狀,這說明他們是半夜或凌晨被突然嚇醒,跳起來就跑了,之後沒有人進屋整理過。
  辦公室、倉庫和食堂的門是鎖著的,不過從門縫可以看出來,裡面的東西都沒有搬走。
  我和師父借用了某位礦工的衣服,戴著斗笠去山澗下面查看。下面有兩台小型挖掘機,一台破碎機,兩台搖床(篩床),一些我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機械。溪流被截斷抬高了水位,搭起了許多溜槽、滑道,有大量水坑、水塘。
  陳有源說礦工是被破碎機絞死的,但我沒在破碎機上看到血痕,人也不容易掉進去,顯然他說的是假話。我和師父不是刑警,所以重點不是找死人的痕跡和證據,而是找不正常的東西。
  在那些水塘邊,我看到了許多化學藥品的包裝盒和瓶子,其中赫然有水銀和氰化物。這是有劇毒的東西,但是這些水塘極其簡單,出口的水槽沒有過濾設施,直接通往山澗中。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