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那人有些口不擇言的求饒,令遠出的兩個傢伙大失顏面,對這沒骨氣的傢伙一時間恨之入骨,眼見這傢伙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的,氣得他們不由得大罵道:「混蛋,范崇志,你他媽的也算是男人嘛,這般沒有骨氣,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還不快試一試那老傢伙是不是還有法力,你放心,萬一你要是死了,我們給你報仇雪恨就是了。」
  可惜這樣的話記不起這個范崇志的骨氣來,范崇志依舊不停地磕頭作揖,卻回頭怒視著自己的兩個同伴:「你們兩個王八蛋,我沒骨氣怎麼了,你們有骨氣把我丟過來幹嘛,明知道我的招魂鼓損毀了,把我丟過來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還告訴你們了,我媽就不是男人,我也不想死,有種你們自己過來試一試,別拿我當炮灰。」
  一時間我和宋姐面面相視,這也太戲劇化了吧,想到這個范崇志的那一句我媽就不是男人,我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這一句是對著剛才那兩個傢伙喊出來的你他媽的也算是男人,這仔細一聽便笑了,你他媽的怎麼會是男人呢。
  我止住笑聲,雙眼閃過殺機,從懷中掏出五雷符,雙手結印,便要祭出一片雷霆,將這噁心的傢伙斬殺,沒有了法器,又受了傷,哪裡還經得起這天雷劈下,哪知道我剛結成手印,卻聽師叔哼了一聲:「小子,留著這傢伙,有些事情還要從這傢伙嘴裡問出來呢。」
  微微一呆,便明白師叔是怎麼想的了,不由得恨恨的將天雷印收起,看了這個范崇志一眼,只是這一番動作,卻將范崇志嚇得不輕,聽到師叔開口,忙不迭的磕頭不已:「多謝老人家饒命,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告訴您——」
  說完,小心翼翼的走到我們面前,低眉順眼不敢有絲毫的張揚,還不時回頭望向那兩個傢伙,生怕被他們暗算,惹得那兩個傢伙大罵不已,卻有無可奈何,不知道水深水淺,反正他們也不敢過來,一時間僵持在那裡。
  殊不知師叔此時心裡發苦,他確實已經耗盡了法力了,御劍殺敵本就是最消耗法力的,而且剛才被鼓陣擋了那麼多下,若不是我的神念指引,只怕連鼓陣也破不了,那可就糟了,現在這樣子多半是裝模作樣,故意示弱,反而讓那些傢伙不知根腳,不敢輕舉妄動,又捨不得離開,師叔好打算,想要盡量拖時間恢復法力,一旦法力恢復一些,便會去追殺他們,不過這麼遠的距離,足有幾百米之遠,御劍術顯然到不了這麼遠,這才是師叔的忌諱。
  只是我不知道,望向那兩個傢伙,殺中殺機迸射,遲疑了一下:「師叔,不如咱們追過去將那兩個傢伙殺了吧,為民除害,也免的再有人被害了。」
  師叔嘴角蕩起一絲譏誚,斜了我一眼:「你傻呀,這麼遠我的御劍術要是能夠得到我早動手了,要是追下去,你覺得你有他們跑得快嗎,能追的上他們嗎。」
  師叔哼了一聲,對我的愚昧很不滿,幾句諷刺的話讓我老臉一紅,訕訕的退到一邊,但是望著那兩個傢伙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我也沒有恢復呢。
  僵持了一會,師叔的臉色好轉了一些,這才輕吁了口氣,搖了搖頭,卻終究沒有去找那兩個傢伙的麻煩,雖然恢復了一點法力,能夠御劍殺敵了,但是畢竟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追下去可不是個好主意,何況師姐還在小院之中,不知道如何了?
  略一沉吟,師叔朝我一使眼色,沉聲道:「休管那兩個廢物了,反正他們也不敢過來,咱們還是陷進去看一看你師傅吧,只是不知道師姐怎麼樣了,怎麼這半晌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
  提起師傅我也心有擔憂,只是剛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一時間還沒顧得上師傅呢,就算是到現在還是有敵人環伺在側,此時聽師叔提起,這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師傅到現在就沒聽見動靜,按理說師傅一身本領,不可能進去後就一直無聲無息的,想必是此處不下了陣法,傳不出聲音來。
  這還真讓我給猜著了,此時的小院之中,殺機迸射,師傅和那個神秘的催鼓人正鬥得不亦樂乎,你來我往的,簡直就是打翻了天,但是被陣法遮掩,聲音傳不出去而已,而且陣法還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繫,想要進去也不容易。
  我拉著宋姐,大步朝小院走去,哪知道方一到大門口,就被一股力量給彈了回來,朝裡面望去,更是迷霧重重,看不到裡面的情形,我臉色微變,朝師叔望去。
  師叔哼了一聲,瞪了我一眼:「不知道深淺的小子,也不看看情況就敢硬闖,以後可不要這麼莽撞了,還是我來吧。」
  話音落下,師叔雙眼閃過神光,猛地大喝一聲,張嘴一口鮮血噴在金錢劍上,然後猛地力劈而下,金錢劍暴起一片紅光,於虛空中一閃而沒,登時將層層迷霧撕了個口子,這一瞬間,從小院裡傳來轟隆不絕的聲響,更是漫天塵煙飛濺,兩道身影在裡面縱躍騰挪,更有電光火花迸射,場面亂成一團,一陣陣鼓聲催的正急,鼓聲一傳來,我的心臟登時不爭氣的跳了起來。
  「前輩,這是我們宗主的人面鼓,您可要小心點,這鼓聲能攝魂奪魄,而且鼓中能噴出毒煙,還有一種禁忌之法藏於其中,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范崇志倒是很盡職盡責,不等師叔去問,就老老實實地把實話說了出來,作為一個叛徒,范崇志簡直就是楷模,簡直就是學習的榜樣,畢竟叛徒總要有叛徒的樣子才成呀。
  我看了范崇志一眼,對他的話倒是頗為認同,只是那禁忌之術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是這鼓聲卻是讓我們很難過,虧得我們都是修道之人,否則只怕早就心臟爆裂而死了。
  就在我們遲疑不前之時,卻忽聽遠處傳來兩聲慘叫,驚得我們忙回頭看去,卻見遠處剛才的那兩個人此時已經變成兩具屍體,一片霧氣之中,正有一道身影顯化,此人一身道袍,雖然消瘦,但是精神爍爍,一縷山羊鬍子,看上去頗有種仙風道骨。
  我和宋姐謹慎的望著那道人,心中不知道誰何方神聖,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倒是挺師叔忽然失聲喊道:「神蠶老道,怎麼是你?」
  那道人朝這邊望來,猛地一笑,露出一嘴的黃牙:「這不是南山居士趙錢孫嗎,道友怎麼也有興趣來此地遊玩。」
  看得出師叔和這老道大約是不對付,耳聽老道開口,師叔冷哼了一聲:「神蠶老道,你不在茅山睡你的覺,亂跑出來幹嘛,我要上那裡去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你究竟來幹嘛的?」
  那神蠶老道一仰頭,手捋著那撮山羊鬍,一直手到背在身後,盡量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摸樣,咳嗦了一聲道:「貧道是聽聞趙縣這彈丸之地,竟然有人做傷天害理之事,不忍天下生靈慘遭荼毒,所以下山為民除害,剛巧趕上斬殺了這兩個匪首。」
  「我呸,你這是撿便宜你知不知道,要不然再等會我就把他們殺了,那用你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沒事你就該幹嘛幹嘛去,少給我假仁假義的,在這裡礙眼。」師叔黑著一張臉,冷哼著瞪著神蠶老道,不知道是對著老道不滿,還是對茅山道宗不滿。
  我見師叔這是要和人家對掐起來,趕忙上前扯了扯是熟的衣袖:「師叔,咱們還是先進去看一看師傅吧,別和人家鬥嘴了。」
  師叔橫了我一眼,神情依舊憤憤,氣呼呼的拉著我朝院子裡走去,嘴裡還嘀咕著:「小子,你記住了,這是咱們彭祖一脈的不歡迎的人,以後不要搭理他。」
  我無言以對,總感覺這像是兩個小孩子鬥氣,也就沒往心裡去,隨著師叔進了院子,身後范崇志卻是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果然不錯,不然這時間就已經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雖然受了傷,但是卻留下了性命,越想越幸運,卻更不敢離開師叔的身旁。
  一眼望去,迷霧翻騰,師傅那老態龍鍾的身影此時縱躍騰挪,絲毫看不出老態,就算是年輕人也趕不上老人家的利落,手中的一隻龍頭枴杖,卻是不斷擊出,與屍油燈配合,不斷迸射出一蓬蓬的火焰,整個人彷彿都包裹著一層火焰之中。
  而對面的那個神秘的催鼓人,此時卻看不真切,面目始終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只是身軀卻是明顯的很,穿著一襲古怪的長袍,手執人面鼓,另一隻手捧著一尊神秘的神像,從那神像之中不斷衝出一道道黑氣,所過之處便是山崩石裂,看得我心驚膽戰,暗自為師傅擔心,只是看史書但是並不算是焦慮,我才算微微鬆了口氣,想必師叔看得出師傅還沒有危險。
  正在觀摩之時,那神蠶道人也從外面一閃而入,看見師傅也在,不由得呼了一聲:「咦,這不是龍婆婆嗎,怎麼你們彭祖一脈全體出動了。」
  待眼光望向那神秘的催鼓人,卻是臉色一變,失聲叫道:「竟然是濕婆神像,難道他們是伽羅密宗的人不成。」

第一百零六章 返老還童術
  神蠶道人的驚叫讓我和宋姐心中一沉,隱約的也曾聽說過濕婆這個名字,這是印度教之中的一尊邪神看,為破壞之神,有一支信奉濕婆的宗門,便名為伽羅密宗,傳說這些人很神秘,而且所做之事無不適罪大惡極的,此教的教義很極端,殺人害人乃是常事兒,可謂是中華大地上的所有道宗的公敵,只是此教行蹤詭異,始終沒有能抓到此教的蹤跡,幾次天下道宗圍殺伽羅密宗,卻始終不可得。
  「叫喚什麼,莫非你以為只有你知道不成,大驚小怪的,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不知所謂。」師叔冷冷的諷刺神蠶道人,厭煩之意形諸與表。
  只是神蠶道人自持風範,卻不肯與師叔爭論,但是望著那神秘的催鼓人,卻是一臉的凝重,茅山乃是天下道宗的領袖,一直以來便一直在追查伽羅密宗的蹤跡,本來神蠶道人這一次出現在趙縣,只不過是聽說這裡有人敢販賣人體器官,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一條大魚,如今一見到濕婆神像,心中的興奮卻是難以言明的,一瞬間就想到了如何順籐摸瓜。
  心中如此盤算,哪裡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雙眼閃過一絲光彩,輕喝一聲,也顧不得與龍婆婆打聲招呼,手腕輕轉,便已經抽出一把桃木寶劍,手持一支招魂鈴,縱身便已經躍上,招魂鈴輕搖,一陣奇異的鈴聲響起,讓人不由得一陣心神蕩漾,竟然有些迷糊,手中的桃木劍更是迸射出一蓬青芒,化出無數籐蔓,朝著催鼓人纏去。
  神蠶道人這一加入戰團,登時讓戰局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龍婆婆的神火本就克制青木之氣,而催鼓人的濕婆神像更是破壞之神,那股黑氣只有破壞慾望,本來龍婆婆是佔據上風的,但是神蠶道人這一加入,卻無形中將神火引向他自己,反而成了幫了催鼓人一把,一時間亂作一團。
  眼見變化突生,龍婆婆不由得大怒,好好地一場爭鬥,讓神蠶道人一上來,反而成了攪局,卻將神火分出一部分,攻向神蠶道人,這是五行相剋所引發的氣機的牽引,卻不是人為所造成的,但是偏偏神蠶道人竟然還大呼小叫的:「龍婆婆,你別打我呀,我是上來幫你的。」
  龍婆婆自然大怒,眼中閃過凌厲的光芒,啐了一口:「你這只死蟲子,誰讓你上來的,這不是添亂嗎,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麼缺心眼,還不快給我滾下去。」
  神蠶道人不甘心,這抓獲伽羅密宗的內門弟子可是大功一件,如何願意讓給彭祖一脈的人,儘管明知道五行生剋,對局勢不利,卻硬是不肯下去,反而招呼龍婆婆退下去:「龍婆婆,你也打了老半天了,卻還不能拿下這傢伙,我看你是真的老了,還不如你退下去,看我來將這傢伙拿下。」
  說話間,一蓬神火洶湧燒向神蠶道人,卻是龍婆婆大怒,催動屍油燈,飛濺出一點神焰,便化作這一片火海衝起,手中龍頭枴杖直刺催鼓人,迸射出一蓬電光,雷聲滾滾,電光飛射,卻是大怒,心情不能平靜:「你說誰老了,看來要是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你還不記得當年我是怎麼教訓你的。」
  原來當年大家還都年輕的時候,那時候正趕上民國後期的戰亂年代,各宗門的出色弟子都出來行走江湖,但是這些弟子一個個眼高於頂,而其中就有龍婆婆與趙錢孫,更有神蠶道人,只是那時候年輕,當時為了抓捕一隻白毛殭屍,結果碰在一起,龍婆婆與趙錢孫講究除惡務盡,而神蠶道人想要將白毛殭屍拿下,回去煉製成自己的殭屍,變為此起了紛爭,但是當時龍婆婆是他們那一代的最為出色的人,結果這一場紛爭毫無懸念的,就是神蠶道人被打得淒慘,至於那具白毛殭屍更是被大卸八塊,從此便接下了這一段樑子,但是畢竟都是宗門弟子,誰也不敢鬧得過分,但是從此之後,卻已經糾纏了這許多年,但是每一次神蠶道人卻都是屈居下風,所以其中的恩怨卻是一言難盡的。
  龍婆婆怒火正熾,對茅山的偏見讓她激動之下也顧不了那許多,猛地大喝一聲,人卻已經遁出場中,將神蠶道人留在那裡,自己反而飛身落在趙錢孫的身邊,不等趙錢孫說話,龍婆婆低聲道:「師弟,你替我護法,我要讓神蠶道人長長記性。」
  哪知道話音方落,趙錢孫變臉色變了,瞬間明白這位師姐想要做什麼,不由得大為焦急:「師姐,這不值得,不過是多年的一點恩怨,再說那混蛋不是一直屈居下風嗎,何況——」
  話未說完,卻聽龍婆婆猛地吐氣開聲,龍頭枴杖往地上一頓,已經插進土裡,而龍婆婆卻是雙手結成一種我根本未見過的手印,便是查遍彭祖手札也沒有的手印,一點白光在手印中顯化,龍婆婆的一張臉都漲得通紅,顯然施展這道法很吃力,只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師傅她老人家想要做什麼。
  師叔眼見師傅已經行了法術,縱眼臉色發沉,但是卻也不敢遲疑,大喝一聲,衣袖一甩,邊有四張金色的符紙飛出,登時形成一座法陣,靈氣激盪,將我們全部護在法陣之中,反手將金錢劍握住,劍尖沖天,一口鮮血噴上,金錢劍神光大盛,竟然將神念展開,我都能隱隱的感覺到神念的蹤跡。
  師傅倒地是要做什麼,我想不明白,但是看師叔的謹慎,我心中卻不由得一驚,剛才我們性命危急都不見師叔祭出這座法陣,但是此刻卻將這座法陣毫不遲疑的拋了出來,顯然師傅的這道術很不了得,而且動輒有性命之憂,不容的打擾,心中一動,幾張五雷符滑在手中,強撐著將神眼打開,神念如潮,登時將身邊四下籠罩,小心的觀察者周圍的一切,一旦有一點風吹草動,我便會毫不遲疑的下手,就連宋姐和范崇志也在我的監視之下。
  宋姐身子一僵,緊咬著嘴唇看了我一眼,見我神情嚴肅,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卻是輕輕地超厚退了一步,至於那范崇志臉色一變,身子僵在那裡不敢動彈,感覺著被兩股神念鎖定,這一刻他明白,只怕自己就算是有一點異動,哪怕是誤會,我和師叔也會毫不遲疑的朝他下手,而且一出手絕對是雷霆一擊,容不得他活下去,所以即便是僵的身子發麻,但是還是不敢動彈,甚至於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可就麻煩大了。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