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葛玄,你要是想拿走手札,就除非是我死了。」我猛地大喝一聲,眼中現出決絕之色,猛地舞動手中的長槍,腳下一頓,一道神風咒捲起,托著我衝上半空,這一刻我心中沒有畏懼,反而是說不出的冷靜,神眼最大限度的爆開,無盡的神念洶湧如潮,猛地湧進長槍之中,一枚枚符文從我的識海之中湧出,沒入長槍之中,轟隆作響,傳來一聲聲低吟。
  「老伯伯,葛玄的目標是我,你們都走吧,不要因為我害了村子裡的人。」我頭也不回,大喝一聲,不想拖累他們,此時的我無悲無喜,心中一片寧靜。
  長槍氣勢如虹,彭祖手札上的經文在我的身邊旋轉,長槍發出嗚咽聲,這一刻彷彿活了過來,一個虛影盤坐在長槍上,正是我的祖師爺彭祖,只是這樣的消耗卻並不是我能經受得起的,即便是兩個元神合二為一,卻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我眼前一黑,咬了咬牙,卻強自支撐著,腳下在虛空中連點,不斷的踏在虛空之上,一個個符文在我腳下炸開,一瞬間,我已經衝破了化天陣,朝著葛玄而去。
  「咦,你們竟然能認得出我,不想幾百年未曾出世了,竟然還有人記得我。」葛玄呵呵一笑,但是眼中卻殊無笑意,反而是殺機迸射,輕輕地一聲歎息:「我本來不想大開殺戒的,但是既然身份被你們識破,那就不能留下你們了。」
  有些昏昏沉沉的我,聽到這句話,差點從半空中一個跟頭栽下來,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我充哪門子英雄,現在倒好,倒是把葛玄的殺機逼了出來,我死也就罷了,我反正已經保定了必死之心,因為葛玄要搶我的彭祖手札,這是我祖師爺留下的,我不得不拚命,但是卻與別人無干,偏偏我多了句嘴,喊出了葛玄的名字,不想這葛玄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存在,注定要大開殺戒,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算是我心中如何愧疚,但是卻無濟於事。
  心中的憤慨化作動力,轟然間將手中的長槍刺在葛玄身上,符文與符文相交炸開,圍繞在蓮花台邊的仙禽的虛影,竟然紛紛炸開,長槍抵在蓮花台上,符文迸現,轟隆之聲不絕於耳,一槍之威乃至於斯,就連蓮花台也炸出一道裂痕。
  『噗』一口鮮血噴出,識海一空,我噴著鮮血倒飛而回,一時間有些昏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卻已經是氣機隱晦,這一摔反而從昏厥之中醒轉過來。
  我慘笑了一聲,差別中就是太大了,我根本就不是葛玄的對手,甚至不能和他拚上一拚,就連人家的蓮花台都衝擊不破,而我幾乎差點死去,如同小草與大樹的區別,我心中歎息了一聲,只是還是不甘心,心中一動,慘然的笑了起來,猛地識海中一震,元神感覺到我的決絕,也跟著慘笑起來,忽然張嘴鯨吸起來,識海中的巨浪化作涓涓溪水湧入元神之中,隨著元神不斷地汲取,識海中越來越空,而元神反而越來越漲大,幾乎要爆開。
  這也是我的最後一擊了,催動元神炸開,那一瞬間可以讓我的戰力提升許多倍,但是一擊之後,我就將要魂飛魄散,肉身成灰,一點東西也留存不下,這一刻我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心中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不管怎麼樣,我努力了。
  「喝。」老頭忽然大喝一聲,望著我的摸樣,臉上現出一副決絕,猛地朝著深厚的那二十多位老人高聲道:「血魔合身大法,你們都快走。」
  話音落下,老頭身後的那些老人臉色同時一變,誰會不知道血魔合身大法,老頭這是要用個自己的性命去幫我,也是給他們機會退走,一戰之後,下場也是必死無疑,剛才眼見著虛影的魔神被葛玄一巴掌給拍的破滅,這是何等威勢,即便是施展大法,也不過拖一拖時間而已,只是,這些老人猶豫了,倒不是捨不得自己的精血,而是這種彷彿太過歹毒,老頭就算是活下來,也將成為一個被魔性控制的血魔,根本就沒有選擇。
  「老頭子,死就死吧,你也不能丟下我,還是我來吧,鴛鴦煉魂術。」話音落下,老婆婆一聲慘烈的笑聲,竟然轟然炸開來,整個人化作一片血雨,然後逕自沒入老頭體內,紅光大盛,識海中,老婆婆的神魂與老頭糾纏在一起,永生永世再也不能分開,也就斷絕了投胎之路,將是永不超生。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這些話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一瞬間而已,快的那些老人都反應不過來,還沒尋思好是不是要施展血魔合身大法,不想老婆婆已經搶先一步施展了鴛鴦煉魂術,將自己的一身精血與神魂全部與老頭相融合,燃燒自己的精血成為一種魔力,短時間內可以有無盡的戰力。
  老頭被呼一聲,顧不得悲傷,猛地大喝一聲,一身的血液竟然開始燃燒,在體表化作一片火海,濕婆的虛影又在顯化,與老頭融合起來,這本事血魔合身大法的一種演變,到了此刻老頭生無可戀,既然老婆子都已經捨生忘死,自己還有何值得留戀的,也只有這樣或者還能為自己的村人爭取一些時間,這村長可不是白當的,可惜看不到三春的娶媳婦了,這是唯一的遺憾。
  「三春,照顧好自己,爺爺奶奶去了。」話音落下,老頭忽然身形不動,豁然騰空而起,雙眼血紅,一步朝葛玄踏去,血光映紅了半邊天。
  轟的一聲,葛玄第一次臉色變得有些濃重,破天荒的一掌拍出,與老頭撞在一起,無盡的神力炸開,符文碎裂,勁氣翻捲,老頭如一隻風箏一般跌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看上去如同一灘爛泥,而葛玄也被震退了退一步,這一步意味著什麼,葛玄色變。
  哪知道更加驚訝的事發生了,老頭本來如同一灘爛泥,此時竟然輕輕蠕動起來,瞬間又站了起來,一聲大喝,又衝向葛玄,殺機迸現,血光衝起,隱隱如一把血刀。
  三春臉色大變,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眼中隱隱的含著淚水,卻強忍住不流出來,猛地咬了咬牙,朝身邊的村人高呼道:「不要浪費了爺爺奶奶的心意,大家快走吧。」
  話音落下,忽然從懷裡將一個銅符取出來,朝天空拋去,銅符炸開,化作一片光雨四下飛濺,片刻間,本來托著他們的那些肉屍彷彿是收到什麼召喚,除了一部分孩子啊托著他們朝遠處而去,絕大部分的從大坑裡爬出來,瘋狂的朝葛玄那邊衝去,儘管不會懸空,但是肉屍有肉屍的辦法,生前的那些魂魄各歸其位,這一瞬間肉屍彷彿活過來,一個個迭起,化作一個肉梯,有的肉屍踩著肉梯朝葛玄殺去。
  「三春兒,以後村子交給你了,我們和你爺爺奶奶都是快要死的人了,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我們去助你爺爺奶奶一臂之力,你帶村子的人走。」那些老人之中忽然有人轉向三春兒,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卻透著決絕,不容忽視。
  三春臉色一變,只是咬了咬牙,卻沒有說什麼,反而招呼村子的人:「大家快跟著我退走,不要猶豫,各家看好自己的孩子和家人,不要走散了。」
  沒有人回頭,那些留下來的老人將要做什麼,大家都知道,誰也不敢回頭去看,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不忍心這些老人去做,甚至於要留下來與老人們一起去做,可是都有親人需要照顧,每家都有孩子,誰也不能回頭,但是心裡卻在流血。
  轟的一聲,老頭又被葛玄一掌給拍了回來,摔在地上化作一灘爛泥,根本就看不出是一個人的形狀,就像是一灘爛乎乎的稀泥,只是瞬間又凝出人形,踏破虛空,又朝葛玄衝去,耳聽那些老人之中有一個老人大喊:「馬大哥,大嫂,我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這些老人竟然一個個的全部炸開,化作漫天的血雨,在虛空中凝成一個血球,甚至於連魂魄都沒有衝出去,直接熔煉到血球之中,凝煉獄其中,就此魂飛魄散,血球飛出,與半空中的老頭合在一起,登時間血光淹沒了老頭,半邊天色都被映成血紅色的,老頭一聲悲呼,眼中的血色更濃,腳下毫不遲疑的衝了出去。
  轟的一聲,老頭一拳砸出,與葛玄硬碰硬的撞擊了一次,老頭飛退,卻沒有被打成肉醬,依舊身形不滅,反觀葛玄這一次竟然退了好幾步,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一時大意,這老頭吸收了那團血光,竟然威力大增,隱隱的竟然要與他抗衡,這種秘法不容小視。
  老頭大叫著衝了上來,身後的村人已經不見了蹤跡,自然羅長春和韓濤也被強行帶走,可惜沒有人能進得了我的身,因為元神在膨脹,勁氣激盪,每每有人靠近我,都被勁氣衝擊的反震出去,最後三春兒無奈,也只能放棄我。
  老頭與葛玄大戰,儘管處於下風,但是卻絲毫不退,只要頓住身形,就會重新衝上去與葛玄力拼到底,一次次的將葛玄逼得後退,但是每一次的碰撞值周,老頭的血光就會暗淡一分,命火也跟著一黯,慢慢的又開始被砸成肉泥。
  「吼。」我猛地一聲低吼,雙眼豁然睜開,這一刻我的元神轟然炸開,力量充斥了我的體內,猛地一躍而起,腳下一頓,已經騰空而起,朝葛玄殺奔過去。
  長槍飛點,化作一片槍影,如同萬點梅花開,無盡的符文在槍頭炸開,一片片金色的光雨灑落,長槍迸發仙音,那尊祖師爺的虛影更加強盛,竟然開始隨著長槍一起發動攻擊,天地風起雲湧。
  一聲仙音響起,飛仙骨笛所化的長槍,與祖師爺的虛影同時發出一聲輕鳴,仙音懵動,垂落下一掛仙瀑,有神文道則在其中流淌,將漫天的死氣驅逐乾淨,隱隱的讓葛玄色變,這一刻,葛玄腳下的神文演化的蓮花台竟然在預支合鳴,這是一種大道的鳴動,這是一種勢均力敵的表現,當然不是說我能和葛玄勢均力敵,而是我的祖師爺彭祖,葛玄並不畏懼,反而雙眼之中變得更加熱切。
  葛玄左手一動,一柄青鋼劍出現在手中,猛然間劈出,與長槍撞在一起,道紋被磨滅,神文炸裂,葛玄退了幾步,而我卻像風箏般跌落,半空中,又被已經神魂盡失的老頭砸了一拳,不由得血灑長空,灑下一路的鮮血,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空空的識海震盪,元神之力湧入四肢,一瞬間我恢復過來,一躍而起,絲毫不肯停頓的衝向葛玄,長槍砸塌虛空,劈裂了大道神則,轟然間化作一條金色的光龍衝起,光華淹沒了我,嘶鳴聲中,幾乎與老頭一起撞中葛玄。
  血光飛濺,金色的光雨四射,終於葛玄腳下的蓮花台在這一次撞擊中,轟然炸開,化作一片仙雲消散,我和老頭又被震得飛跌出去,只是我心中大悅,不管是否戰死,但是畢竟我得手過一次,面對這樣的對手,能做到這一點,我死都值了,當然也虧了老頭。
  縱身而起,我可以的與老頭保持一致,但是體內的元神之力在劇烈的減少,我不知道還能撐到幾時,而老頭的血光也在黯淡,究竟下一刻是不是我們的死期彷彿也不是那麼重要,只是我心中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拚命地催動元神之力,希望能傷到葛玄的真身。
  「哼,幼稚,沒想到你們竟然這樣難纏,還真以為我無可奈何你們嗎。」葛玄神色間騰起一股怒氣,原來的時候我們在他眼中無異於螻蟻,連和我們生氣葛玄都不肯,那樣子有些掉價,但是現在真的怒了,是在想不到,自己神力所花的蓮花台竟然炸裂,這樣的羞辱葛玄無法不動怒。
  雙眼爆出一蓬冷光,眼見我和老頭又衝了過來,葛玄哼了一聲,猛地一步踏前,手中的青鋼劍力劈而下,有法則之力禁錮了虛空,我和老頭的身形幾乎同時一滯,一朵朵金色的蓮花在我們身邊綻開,我們彷彿置身於蓮花海中,金色的符文化作汪洋,將我們徹底淹沒,竟然寸步難行。
  我不由得大駭,望向不遠處的老頭,神智已失的老頭卻不知道危險,猶自掙扎著朝葛玄衝去,可惜正好迎上葛玄劈落的劍光,劍光閃爍之間,老頭被一劍劈成兩半,血雨飛濺,兩片的老頭卻猶自戰意不屈,各自砸出拳頭,向著葛玄殺伐而去。
  葛玄皺了皺眉,神色間說不出的厭惡,手中的青鋼劍隨手一擺,劃出幾道劍光,已經將老頭徹底劈碎,蓮花搖戈,那些血雨被蓮花吸取,便再也消弭無蹤。
  輕輕搖了搖頭,葛玄一臉淡然的望向我,忽然展顏一笑:「小子,我很看重你,你身具神眼,若是肯跟我修道,我保你長生,和別非要跟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呢。」
  葛玄輕輕搖了搖頭,手中的青鋼劍隱沒,輕輕探出一隻手,虛空中變化迎風而漲,一把將我拎在手中,逕自落到他面前,有點期許的望著我:「可要好好想想,就算是你有神眼,有你祖師的遺物,碎裂元神能得此一搏之力,但是你可知道你與我有多大的差距,我若是真心如遇征戰,殺你不過殺一隻螞蟻一般,況且如今你的元神炸裂,這天底下除非像我這樣已經得了大神通的人才能救你,要不然你就會落得個神魂俱滅的下場,何苦來呢。」
  我慘然一笑,輕輕閉上眼睛,腦海中轉過許多念頭,希望父母能夠理解我,希望師傅師叔能夠原來我,猛地一聲大喝,殘存的元神之力迸發,手中的長槍刺出,炸開無數的神文,我的身體在龜裂,這是最後一擊,一擊過後,我將會化作塵埃,神魂俱滅,將永不復存在。

第二百七十四章 險惡
  葛玄輕輕搖了搖頭,一聲輕歎,絲毫不顧忌已經刺來的長槍,另一隻手金色閃動,瞬間探出一把抓住長槍,隨手給奪了過去,可憐我繞少了最後的元神之力,竟然落得這樣的結果,心中好一陣發苦,一聲歎息,閉上了眼睛,隨即暴發出一陣大笑,到了臨死之際,我反而沒有一點恐慌,因為我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語氣絕望的悲哭,還不如去笑著面對,我仰天長笑:「不過有死而已,你也不會得逞。」
  嘴角蕩起一絲譏笑,我冷冷的看著葛玄,心中一動,身體龜裂之時,有鮮血標出,化作一道道血光飛捲,而隨著我的炸裂,彭祖手札與飛仙骨笛相融合演化的長槍,也開始隨著我炸裂,金光四溢,符文迸射,漫天充斥的都是決絕之意。
  「有骨氣,哎,可惜我不讓你死,難道你以為你就能死得了嗎,你也太小看我了。」葛玄嘿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古怪,對我的神眼還是真心的喜歡,只是喜歡不在於我的本身,而在於神眼,可惜就算是他也無力在哦哇沒有意願的時候掌控神眼。
  隨手一拋,讓我懸浮在金色的蓮花之上,手中迸射金光,一朵蓮花在葛玄手心綻開,猛地壓進我的體內,蓮花化作涓涓細流,在我的體內流淌,只是一瞬間,我的身體竟然回復如初,若非是元神不在,我幾乎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呢,可惜我元神炸開,卻是必死之人,就算是葛玄法力通天,可以排山倒海摘星拿月,但是卻不能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哪知道葛玄並沒有灰心,反而看著我笑了:「小子,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是有我在你以為你就能死得了嗎,若是別人的元神炸開,那不要說是我,就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也是救不活的,但是你不同,你可莫要忘了神眼最時能將養神魂,只要你的魂魄不散,哪怕是只剩下一絲魂魄,只要你的神眼還在,總會將你的魂魄元神修復乳出的,只是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只怕你的身體都早就化作塵埃,但是如今有我在,這段過程卻可以變得很短。」
  話音落下,葛玄手中有綻開一朵金色的蓮花,為大道神則所化,有最接近仙力的氣息湧入我的體內,化作涓涓細流沒入我的識海之中,本來已經乾涸的識海,瞬間被金色的仙力所充斥,已經死寂的神眼,在金色的光華的滋潤下,竟然自行張開,說不盡的神文自識海深處飛出,凝出一座靈台,在我驚訝之中,感覺到一絲魂魄之力流動,再然後一尊元神出現在靈台上,雖然只有手指頭大小,但是確確實實的元神再生,我的一條命又保了下來。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