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節


  我罵了一句,然後就像強迫症犯了一樣把他家門上的那些名片全都摘了下來。
  門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沒了,我心裡也覺得舒服了,而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門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塗鴉。我伸手在塗鴉上用力抹了一下,塗鴉並沒有掉,感覺應該是用油性記號筆畫上去的。
  塗鴉的位置在靠近門軸那邊,與我視線向平,估計畫這東西的人跟我的身高差不多。
  在一棟舊樓裡有一些塗鴉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這扇門上的塗鴉未免太精緻了一些。塗鴉看起來像一張黑貓的正臉,巧妙的留白勾勒出了貓鼻子的輪廓,而在貓的嘴角還有一抹紅色,就像是嘴邊在滴血。
  就算孫澤有短期失憶的毛病,他也未必會放任這些名片留在他的房門上,而這些名片又恰巧蓋住了這個塗鴉,這是巧合嗎?還是他故意這麼做的?
  雖然我暫時還看不出這塗鴉的名堂,也不能確定這只黑貓一定就與孫澤的死有關,但我還是拿出手機把這黑貓塗鴉拍了下來,隨後我又把名片粘了回去將塗鴉蓋上。
  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我再次用萬用鑰匙開門,這次門開得十分順利,而我剛一進門,屋子裡立刻有巨量的陰氣朝我捲了過來,看樣子孫澤的情況比我預想得要嚴重得多。
  我趕緊拿出符紙朝著陰氣甩過去,然後口中念起八陽咒,手上也結印護身,陰氣立刻退散開了,但孫澤的鬼魂卻緊跟著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和白天時那模糊的人影不同,這次的孫澤看起來清晰無比,而且不只是清晰,他的臉甚至發生了嚴重的扭曲,這讓他看起來並不像人,而更像那些在地府裡徘徊的惡魔。
  橫死之人多變厲鬼,尤其像孫澤這樣記憶失常的人,這一點我早就清楚,這也是我不讓九公主他們晚上過來的原因。
  「你想殺我?」
  孫澤的鬼魂瞪著眼睛衝我大吼著問道。
  「你冷靜一點,我是來幫你的,我們上午見過面的,我叫常樂!」我趕緊安撫道。
  「你少騙我!」孫澤用力揮了一下手,「我知道我自己有什麼毛病,我沒有你的照片,也沒有記跟你有關的日記,你是騙子,你是來殺我的人!」
  說完,孫澤立刻朝我猛撲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厲鬼也是鬼,這並不能改變本質性的問題,我探手將一張符拍過去,直接按在了他的腦門上,接著唸咒開光。
  符紙呼地一下著起了火,孫澤也被燒得向後倒退並大聲喊叫起來,不過喊完了他馬上不顧一切地再次衝過來,看樣子不把我殺死他是絕對不肯罷手了。
  也罷,留在他房子裡他就是顆不定時炸彈,說不上什麼時候他就爆發了,與其這樣不如我先把他收了,等找到兇手了再來對他進行超度。
  當孫澤再次衝到我跟前時我沒有立刻用符,而是用我的左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腦袋,然後用力一捏。
  孫澤的頭噗地一下爆成了一團陰氣,他的身體則躺倒在地,不過那些散開的陰氣馬上又匯聚回來,但還沒等他的頭重新匯聚成型我已經在他身邊布好了符陣,然後一邊圍著符陣轉圈一邊念著封妖伏魔咒。
  當孫澤的頭恢復過來之後,他立刻痛苦地在地上掙扎、慘叫起來,但無論它怎麼做都沒辦法從這符陣中離開。當伏魔後咒念完之後,我立刻結印探右手點了下孫澤的胸口,孫澤的身體頓時化成一團煙霧消散掉了,屋裡的陰氣隨之消失不見。

第374章 滴血紋身
  孫澤的魂魄被我用咒驅散了,伏魔咒的威力很強,用在一般的孤魂野鬼身上很容易讓它們魂飛魄散從此消失,所以我在學這個咒的時候就被告知不能輕易使用,因為殺鬼就等於是在殺人了。
  不過孫澤的情況是個例外,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卻有著相當重的執念和怨念,這也是他化身成厲鬼的原因,對於他這樣凶的鬼魂,就算用了伏魔咒也沒辦法將他的魂魄完全驅散,估計過不了十天他的魂就會重聚回來。
  十天……我不確定警察是不是能在十天內找出兇手,而我自己更是對這件事毫無頭緒,好在主動權現在還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裡,只要我不忘了孫澤的事,每隔幾天就過來瞧瞧,定期把他的亡魂封住,這樣等到九公主那邊查出結果我再對孫澤進行超度。
  我在孫澤的家裡簡單掃了幾眼,在確定他的魂魄不會立刻重聚後我才離開。
  隔天一早我給九公主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她那邊有沒有什麼進展,九公主回答說她們在昨天就已經開始對孫澤騙過錢的幾個借貸公司進行走訪調查了,不過目前並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能證明是借貸公司殺人,走訪的那幾家也沒有露出任何可疑的破綻。
  當然,警方並不會因此而停止調查,同時她們也會尋找其他的可能性,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電話打完了,我覺得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接下來我要做的估計也就是等待了。
  中午的時候,對門雜誌社的老闆過來樂易堂串門了,他平時倒並不怎麼到我這邊來,這次過來也是為了分享一下他昨天獻愛心活動的感受。正好也到了午飯時間了,我乾脆叫他一起吃頓午餐,然後邊吃邊聊。
  今天又升溫了,天氣非常暖和,早晨我出門的時候已經看到街上有人穿起了裙子,到了中午的時候太陽光更足,外面也有人穿起了短袖的襯衫。
  雜誌社的老闆穿的休閒西裝,吃飯的時候有些熱了,他就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他裡面穿了一件很單薄的襯衫,襯衫的料子有些半透明的感覺,所以我隱約地看到了他右臂上的紋身。那紋身是黑色的,雖然只是個輪廓,但我還是可以大概看出來那好像是只豹子。
  我的注意力被他胳膊的紋身吸引過去了,正說的話自然有些卡殼。
  雜誌社老闆似乎也看出來我對他的紋身感興趣了,他索性把袖子捲了起來,將右臂的紋身整個展露在了眼前。
  「你對這個有興趣?準備也來一個嗎?」他問我。
  我對紋身並沒有興趣,如果在平常我可能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但是昨天我在孫澤家的門上看到了那只黑貓的塗鴉,而雜誌社老闆胳膊上紋的這只黑豹讓我很容易聯想到那只黑貓。
  那紋身是一個黑色的豹子頭,豹子圓睜的眼睛,巧妙的留白勾勒出了鼻子的輪廓,豹子的嘴巴微微張著,鋒利的牙齒向下滴著一滴鮮紅的血。
  雖然畫面有些許的差異,但整體風格卻幾乎完全一樣。
  我特意拿出手機翻出了昨天拍到的那個塗鴉,然後跟雜誌社老闆胳膊上的紋身對比了一下,這一對照,我更覺得這塗鴉和那紋身簡直如出一轍。
  雜誌社老闆也覺得很好奇,而且他腦子轉得很快,他立刻皺起眉頭猜道:「你這照片該不會是在死的那個人身上拍的紋身吧?」
  我連忙搖頭道:「不是,這不是紋身,是在門上用記號筆畫的一個塗鴉。」
  「塗鴉?」他一邊詫異地問著一邊探頭過來仔細地看下我手機裡的照片。
  黑貓幾乎佔據了整個屏幕,周圍只露出一點點門的邊緣,不過只要仔細看一下就能看出來這確實不是紋身,門的材質和人的皮膚還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雜誌社老闆自然也能看出兩者的差別,但這並沒有減輕他的懷疑,他盯著我的手機看了半天,又看了下自己胳膊上的紋身,然後繼續緊鎖著眉頭問道:「你是內行,你覺得我這個紋身是不是很晦氣啊?」
  「晦氣應該不至於吧,對了,你這紋身是在哪紋的?」我問。
  「九紋龍!就在步行街那有個很出名的紋身店叫九紋龍,給我紋身的師傅叫恍哥,聽說是個搞行為藝術的。」雜誌社老闆回答道。
  九紋龍……這個地方我還真沒聽過,不過步行街我去過,也知道那有三、四家紋身店是並排開著的。雖然僅憑相似的塗鴉和紋身未必就能確定兇手是誰,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找一找那個恍哥,也許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發現。
  午飯結束後我並沒有回樂易堂,而是把我的這個發現告訴了個九公主,同時我也開車再次趕到孫澤的家,然後在整個樓裡挨家挨戶的門口查看了一下,確認是不是其他人家的門口也有同樣的塗鴉。
《我在地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