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節


  突然,那男鬼好像發現了我和小艾,他停止了砍樹,原本一直迴盪著山林裡的鐺鐺聲也隨之停止了。緊接著,這男人慢慢轉過身來,可轉過來的只是他的身體,他的腦袋並沒有跟著一起轉頭,這也再次證明了我所看到的一切——這男人被砍了頭。
  「不對!快後退!」小艾突然驚呼了一聲,然後猛地伸手朝我推了一把。
  我也沒有多想,索性順著小艾的力道向後猛地一躍,與此同時小艾也將手裡的其他木雕朝著那男鬼所在的方向丟了過去,接著他自己也一個魚躍向旁邊進行躲閃。
  幾乎就在我倆閃開的同時,有兩把短柄斧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嗖嗖地飛了過來,並且結結實實地砍進了地面。隨後又有兩團像頭髮一樣的黑影追了過來纏住了斧柄,並將那兩把斧頭拽了回去。
  斧子很快消失在了樹林遠方的黑暗之中,我趕緊將手電照向斧子退回去的方向,當黑暗被光亮驅散時,一個女人出現了!
  那個女人是個光頭,但光頭的原因並不是她沒有長頭髮,也不是因為頭髮被剪了,而是因為她頭上根本沒有頭皮,緊挨著血淋淋的頭皮邊緣的是她暴露在外的腦殼。這女人一臉茫然地看向我和小艾這邊,在她的手裡捧著一把頭髮,頭髮分出兩股,就像章魚的觸手一樣緊緊纏著斧柄,剛才對我們發出攻擊的顯然就是她。
  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並考慮著是否應該做出還擊,可是下一秒我便放棄了反擊的打算,因為剛剛被斧子砍中的地方已經發生了變化,地面周圍的草木已經枯萎了,甚至地面都好像失去了水分,變成了乾巴巴的沙土。
  那女人並不是普通的女鬼,那是地獄行者!
  虎爺不在,就算在我也不打算冒險讓它衝上去了,窮奇倒是可以拚一拚,但我還是有些捨不得,儘管它總會時不時地出來蠱惑我一下,可畢竟它現在是我的左手,丟掉一隻手總會有些彆扭的。
  我摸了下百寶包,裡面還有五十多張符,土符對地獄行者有非常好的干擾作用,如果小艾需要我幫忙,我可以用它。
  堅定了想法之後,我也進一步地向後倒退,並將手電朝著大樹的右側丟過去,讓它的光亮剛好可以照到樹的範圍,而我則躲到了手電的反面,借助樹林中的黑暗來隱藏自己。我其實也知道這方法對鬼並不起作用,但就算心裡安慰也好,我現在確實需要一些外力讓我冷靜下來。
  小艾並沒有進行任何躲閃,他很積極地拿出了其他的木雕,並將它們一個接一個地朝著地獄行者周圍扔過去。
  木雕那巨大的吸引力好像正在拉扯著地獄行者,她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且掙扎著向前卻沒辦法邁出半步。
  小艾似乎看到了機會,他猛地從樹林裡衝了出去,並用與之前同樣的方法召出了那個黑球,地上的木雕立刻如同陀螺一樣旋轉了起來,他準備開啟地獄的大門把行者送回去了。
  地獄行者發出尖銳的吼叫聲,可是地上的木雕就像枷鎖一樣牢牢地困住了她,讓她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就連她手裡的頭髮也不能隨意擺動了。
  而就在我以為小艾要得手的時候,那個站在樹下的男鬼突然動了,動的是他的身體,那個沒有頭的身體猛地朝小艾衝了過來。小艾似乎因為太過專注於地獄行者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那男鬼的動作。
  我見到這情況立刻將手裡的符紙丟了出去,並隨後衝了出來。
  符紙直接衝擊在那男鬼的身上,他被逼得向後倒退了兩步身體靠在了樹上,緊接著這傢伙竟然伸手抓住了他懸停在半空的頭,然後將這顆頭顱砸向了小艾。
  不過我已經及時跑過來了,然後就像足球守門員一樣用一個魚躍撲救的動作將那男鬼扔出來的頭顱抓在了手裡,就在我落地的同時,我眼前景象瞬間發生了改變,我竟然……通靈了!

第468章 私刑
  這裡並不是樹林,而是一棟破舊的小屋,屋子的門窗都被封著,從木板的縫隙中透出的陽光能夠告訴我現在是白天,而藉著這光亮我也能夠看到屋子裡有一個人,一個男人,他被結結實實地捆綁在一把木凳子上。
  他並沒有昏迷,嘴巴也沒有被封住,但他並沒有因此而進行任何的掙扎,也沒有喊叫,似乎他早就清楚自己會面臨現在這局面,或者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當中,而且他認命了。
  時間在這個屋子裡似乎在加速運轉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木板透過來的光線發生著位移,剛剛大概是早晨,轉瞬間已經到了中午。
  終於,屋外有腳步聲靠近了,被綁住的男人猛地抬起頭並大聲喊道:「我沒有殺人,你們必須相信我!」
  在男人的喊聲當中,屋子的門被打開了,有男男女女好幾個人走進屋子裡,這些人都對屋子被捆綁住的這個男人怒目而視。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有著花白胡茬的中年男人,他瞪眼看著被捆綁住的男人,然後猛地掄起巴掌扇在了被綁男人的臉上。
  這一巴掌的力道非常的大,被捆綁的男人連同他身下的凳子都橫躺了下去,不過周圍的那些人並沒有任何一個上前阻止,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用凶狠的目光盯著那個被捆的男人,那意思似乎是:這樣根本不夠,還要繼續打他。
  胡茬男好像也是這樣想的,他走過去伸手將被捆的男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將他扶正,而這一次他選擇用自己的拳頭來實施刑罰。
  拳頭結結實實地招呼在被捆男人的肚子上,他的兩隻手被捆綁在身後,這讓他根本沒辦法進行防禦,只能任憑那胡茬男揍他。
  一連打了十拳之後,那胡茬男終於停手了,他抓住被捆男人的頭發問:「說,你把我閨女怎麼了?她人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被捆的男人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不知道?你憑什麼不知道?你之前還說要帶她離開村子的,結果轉天她人就不見了,你現在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在哪?你不知道?不知道!」一邊憤怒地質問著,那胡茬男一邊繼續用重拳擊打著被捆男人的胸口、肚子。
  這一次胡茬男似乎沒有停手的打算了,他一直猛烈地擊打著,打到那被捆男人開始嘔出血來,褲子也濕了一大片。
  毆打持續差不多十分鐘,最後那胡茬男被累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這才終於停了手。不過那被捆男人的厄運並沒有終止,因為那胡茬男大累了之後又揮手示意其他人過來繼續,於是一個比他更年輕的男人走過來開始接棒,而這個男人更喜歡打臉。
  又一輪毆打過後,被捆男人的臉已經被打成了豬頭,眼睛、鼻子、顴骨、嘴唇全都腫了,血和唾沫混雜在一起順著嘴角向下滴著。
  胡茬男似乎終於緩過勁來了,他示意接棒的男人暫時退下,然後他再一次走到被捆男人的面前,並再次問出同樣的問題:「說,你把我閨女藏哪了?」
  「她……不想……不想嫁……不想……」被捆的男人斷斷續續地說著,並且翻著已經腫脹得不成樣子的眼睛,看著剛剛接棒毆打他的那個年輕男人。
  那個年輕男人好像被這句話給激怒了,他順手抄起屋子裡一根木棒跳過來朝著被捆男人的腦袋上又是一頓猛打,這下直接把被捆男人給打暈了過去,而我的眼前也隨之變得一片漆黑。
  漆黑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光亮再次出現,我依舊在那個小屋之中,周圍的人都在,那個被捆的男人也和剛才一樣坐在凳子上。他醒了,但腦袋已經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胡茬男伸手抓住被捆男人的頭髮用力向後甩,用蠻力讓被捆男抬起了頭,接著胡茬男再次問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如果告訴我我閨女在哪,我就會放了你,不然你就別想從這個地方出去!」
  被捆的男人居然笑了,他咧了一下嘴,然後斷斷續續地說:「她……死了……」
  「什麼?」胡茬男猛地瞪大了眼睛,並一把過去抓住了被捆男的衣領,在屋子裡的其他人也跟著緊張地圍攏過來,其中有一個中年女人焦急地過來問道:「你說什麼?香梅她……她死了?」
  「死了……她……不想嫁那個野蠻人,香梅她……她喜歡我,她說……她說她沒辦法反抗,所以就……只能……選擇死!她自殺了,她要做我的……做我的鬼……鬼新娘。」被捆男人一句一頓地將他要說的話全部說完了。
  胡茬男要氣炸了,他的拳頭再次一砸在了被捆男人的臉上,一邊砸一邊大喊著:「你他媽的少騙我,她不可能死,不可能死!」
  中年女人趕緊拉住了胡茬男的胳膊,在勉強讓胡茬男停手後她再次問那被捆的男人:「你說的是真的?香梅她真的死了?那……那她的屍體在哪?」
  被捆男呵呵地笑了一下,然後不屑地看了一眼之前曾經接棒揍過他的那個年輕人,「你以為能……能得到香梅嗎?不可能!她是……是我的,她死了,我把她燒……燒了,骨灰都撒……撒在江裡了,她說過喜歡……喜歡自由,我能給她自由!」
  「王八蛋!」胡茬男徹底暴怒了,他猛地一甩胳膊將中年女人推到了一邊,然後抬起腳踹在了被捆男人的胸口,將他連人帶凳子踹了一溜滾翻。接著他走過去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子將被捆男人身上的繩子割斷了,然後拽著那男人的領子將人拽向門口。
  「去拿斧子!去西山祖廟!」胡茬男發著狠地對那個之前揍人的年輕人說。
  那年輕人咬著牙點著頭,然後快步跑出了小屋。
《我在地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