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男人聽到這話,立刻咬咬牙,抬頭對我說:「我可以帶你去找,但是你得先幫我解蠱,最起碼,也得控制一下。不然我死了,你永遠也找不到她。」
  這話有些道理,找人不是三兩分鐘的事情,他死了,事情確實不好辦。我嗯了一聲,對那女人說,你去找些鹽來,或者拿來濃鹽水也行。
  女人二話不說,立刻拿著手機就要出門。我瞥了她一眼,說:「不要試圖喊人來,如果我想殺人,誰也跑不了。」
  女人的身子一頓,然後嗯了一聲,這才出去。
  男人低頭看著不斷生長的蟾蠱,渾身都在發顫,臉都嚇的慘白。我看著他,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下蠱也是一樣。如果你不把路走那麼絕,今天我也不會來找你。」
  男人一臉懊悔的說:「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打死我也不會做。」
  之後,我又問了些他的個人信息。知道他叫周紹勇,是本地的商人,經營一家很大的汽修廠。而那個女人,則是他再婚的老婆,叫劉茹。她是這家酒吧的一個股東,其父親是市工商局長,據說有希望榮升下一屆副市長。
  一個局長升任副市長,可謂一步登天,從此人生軌跡都會與以前不同。也難怪那女人如此囂張,敢指著別人鼻子罵,知道我是誰嗎?
  沒多久,那女人回來。她提了一塑料袋,少說也有二三十包鹽,又提了一桶農夫山泉的純淨水來。她氣喘吁吁,臉上的妝也因此亂了一些。
  把東西放在地上後,她看著我,問:「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拿。」
  「用不了那麼多。」我擺擺手,然後從桌子上找來一個乾淨的杯子,倒進去半杯鹽,然後將水倒滿。
  太多鹽,太少的水,本身是很難化開的。但我將三寸長針放進去攪了攪,沒多大會,就化成了異常濃稠的鹽水。
  我示意男人把腿伸過來,這麼一會,蟾蠱已經長到他的大腿。這兩條腿疙疙瘩瘩,爛的無法入目,那女人看了一眼,就立刻把頭轉過去。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因為之前朋友身上的情況,比他這要嚴重許多倍。
  「想活命,就不要亂動。」我提醒說。
  男人緊張的點頭,然後看著我把三寸長針扎進他腿裡。長針並不粗,但插進人身體裡,會感覺像被燒紅的鐵棍燙到一樣。男人慘叫一聲,下意識想起來,卻被我按住。他反應過來,便緊咬牙關,扶著茶几,面色鐵青的堅持著。
  我用長針在他腿上插了一圈,仿若一個圓環,然後把濃鹽水拿過來,順著那些針孔倒進去。這鹽水被帶有蠱毒的長針攪過,已經與普通鹽水不同。針孔雖小,但它們卻能很順暢的流進去。

  ☆、第七章 胖子洪濤

  不過,鹽水終究是鹽水,長針扎過的地方,都是好肉。男人本來就疼的咬牙,此刻傷口被灌入鹽水,更是疼的渾身冒汗,嘴唇發青,瞳孔都快泛白了。
  順著一圈針孔澆了個遍,我把杯子放下來,說:「好了。」
  男人疼的氣都喘不勻,呼出去,半天都進不來一口氣。那女人連忙過來幫他順胸口,然後問我:「他不會死吧?」
  「暫時不會。」我說。
  「這蠱……」
  「用蠱毒混制的鹽水,可以克制蟾蠱。你可以把水和鹽帶上,如果找人用的時間太長,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灌一點。不過,你們最好祈禱能快點找到她,不然蟾蠱沒發作,鹽水已經把他的肉骨腐蝕了。」我說。
  女人此刻早已沒了囂張的姿態,連連點頭,看我的目光中,也帶著一些敬畏。
  蠱術,本就是人們眼中的神秘術法,她能這麼快接受,已經算得上膽大。
  之後,女人將男人扶起,從包廂裡離開。她甚至沒有管那兩個被我毒倒的紋身男,我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一直傻眼,始終沒動彈的另外兩個年輕女人,想了想,終究還是心軟了一下。便用長針扎破手指,滴在兩個杯子裡,對她們說:「一會用水混在裡面讓他們喝下去,死倒不會死,不過眼睛是保不住了。」
  那兩個女孩年紀輕,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嚇的不斷往後縮,我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聽進去,便搖頭離開。
  之所以用我的血幫他們解蠱毒,只因為我體內,有屬於自己的本命蠱。每個養蠱人,根據本命蠱的不同,血肉都會有不同的效果。而我的血,用來解蠱毒,最適合不過。
  酒吧依然喧鬧,包廂裡的淒慘,並沒有影響這些瘋狂的人們。
  我從他們身邊經過,途中很容易與人無意碰撞。一些喝醉酒的人,總是面紅脖子粗的指著鼻子叫罵。看他們那醉醺醺的樣子,我也沒有興趣動手,便道歉離開。
  走出酒吧後,女人已經開車等在那裡。我沒有選擇自己開車,畢竟這裡不是本地,城市路況不熟悉,很容易跟丟。
  上車後,見男人半靠在車門處,見我進來,他縮縮身子,似乎想要空出一些位置讓我,又像是因為畏懼而後退。
  我說:「雖然這件事是你下的手,但元兇並不是你,所以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只要好好配合我找到她,這蠱自然幫你解。」
  男人歎氣,鬱鬱的對我道謝。
  這有些滑稽,中了蠱,卻要對下蠱人道謝。
  劉茹似乎知道該往哪去,立刻將車子駛離酒吧。一路上,他們向我詢問強子,也就是我那朋友如今的情況。得知情況很嚴重,兩人都心裡發虛。在沉默一陣後,表示無論怎樣,都會負責強子的醫療費。如果他真廢了,他們也會養一輩子。
  我知道他們在刻意示好,便說:「我把你們倆廢了,然後養你們一輩子行嗎?」
  他們倆見我語氣中仍帶著憤怒,便都不吭聲了。
  不久後,車子在一處小區別墅門前停下。劉茹下來把周紹勇扶走,待我也下來後,才指著那烏黑的屋子說:「這就是洪濤的住處,我們就是在這裡見到那個養蠱的女人。」
  我嗯了一聲,示意他們上去敲門。劉茹扶著周紹勇,走過去按門鈴。過了一會,我聽見一個粗獷的男聲響起:「誰他娘的大半夜跑過來?」
  屋子裡燈光亮起,大門打開,我看到一個穿著睡衣,身高一米七,但體重少說也有兩百斤的胖子站在門後面。
  「咦?是勇哥啊,怎麼這麼晚跑來我這?」
  「洪胖子,少他嗎跟我廢話,那個女人呢?把我交出來!」周紹勇腳底長著蟾蠱,走起路來,比刀扎的還疼。現在見了人,自然沒什麼好語氣。
  洪濤愣了愣,問:「什麼女人?哪個女人?」
  「就是那個養蠱的!」周紹勇說。
  洪濤一怔,然後看見兩人身後的我。他肥大的臉上,小眼睛在眼眶裡轉了轉,忽然笑著說:「勇哥你開什麼玩笑呢,我哪認識什麼養蠱的。你要是想找女人,我倒真有,可你帶著嫂子來,我可不敢介紹給你。」
  「你少他嗎的跟我廢話,今天不把她交出來,你也別想活!」周紹勇發狠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腸子,你的事,哪件我不知道?隨便給你抖出來幾件,關一輩子都是輕的。」
《蠱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