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彎腰從地上把陶罐拿起來,然後對他們說:「不要問,也不要說,我相信,你們有辦法把這裡的事情掩蓋過去。」
  劉茹還有些猶豫,而周紹勇則立刻點頭,說:「都聽大師的安排,這裡的事情,您放心,只要我還活著,除了我們三個,沒人會知道。」
  我看他一眼,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拿話來提醒我。不過,這確實是我的軟肋。在這件事裡,我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一件事了,可另一件事又跟著衍生出來,那就是將洪胖子咬死的小鬼。
  說實話,我對小鬼這種東西是很不喜歡的。它與我所擅長的蠱不同,更類似於南洋降頭術,在我看來,是很邪惡的手段。不過話說回來,蠱術在其它人眼中,又何嘗不邪惡?
  看劉茹和周紹勇現在對我態度,就能知曉一二。
  如果換做平常,我肯定一走了之,因為那小鬼和我沒一毛錢關係。但如今,心裡有了些許愧疚,自然不能不管。畢竟那小鬼吃了洪濤,不知要凶成什麼樣,如果不解決掉,肯定會給這附近的人帶來很大的驚擾。
  在早些年的時候,姥爺曾與一位很厲害的養鬼人起過爭執,兩人大打出手,很是鬧出一番風雨。因此,我從姥爺口中,瞭解了不少關於鬼物的事情。
  那隻小鬼本就是洪濤用血喂起來的,現在又吃了人肉,簡直就像從籠子裡放出來的野獸。我手頭上能克制它的東西並不多,像陶罐,對蠱蟲是剋星,但對小鬼卻沒什麼用。本命奇蠱倒有些用處,不過它是個吃貨,吃飽了就睡,現在已經叫不醒了。
  我想了想,便問劉茹:「你來月經了嗎?」
  劉茹雖然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但冷不防被我問了這樣一個極為隱私的問題,也不禁臉紅。換做旁人這樣問,她肯定早就翻臉了,不過對我,她還不敢再放肆。
  「快沒了……」她聲音有些小。
  我鬆了口氣,說:「快把那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劉茹有些不解。
  我也實在不好意思說的太直接,便說:「就是女人來月經時用的那個。」
  劉茹臉色更紅,而周紹勇則在旁邊說:「既然大師要,你就給他吧,不過大師,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我解釋說:「人死後,魂魄是該去陰間的。如果留在人世,那就是鬼。生前為善,成鬼的時候,就能保留一絲人性。小鬼一般都是孩子,自然不可能做什麼壞事,所以才能借它們未泯的童心用來改運。不過,鬼就是鬼,一旦沾了血,就會漸漸被蒙蔽雙眼。就像殺人一樣,見的血多了,就容易殺紅眼,到最後六親不認,見誰殺誰。而這小鬼吃血越多,凶性就越大,也就越難控制。洪濤就算今天沒死,可如果他繼續這樣用血去餵,早晚也得出事。女人的月經,是天底下最髒髒的血,當然,我這句話並不是貶低女性。」
  說話間,劉茹已經到旁邊把姨媽巾取了下來,臉紅紅的遞過來。我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血已經不多,勉強湊合用。
  劉茹之前也聽到了我的話,半好奇半掩飾尷尬的問:「還是不清楚,大師要這東西幹什麼。」
  我接著說:「正常的血,其實是一種生機,因為它在,人才能活。而月經,卻是死物,如果無法正常排出來,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很容易減少人的壽命。小鬼吃了血,凶性大發,所以,我要用月經去降低血對它的加持。」
  「我明白了,大師的意思是,一正一負,兩兩抵消。」劉茹恍然大悟。
  我點頭說:「電影裡對付殭屍用黑狗血,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兩者有些差別。你這上面留下的月經不多,還不足以對付它,我得想些別的招來彌補。」
  劉茹微微垂頭,不好意思的說:「主要我身體不好,來的不准,去的也快……」
  這種女人的婦科病,我哪好意思跟她探討,索性當作沒聽到。隨後,我將姨媽巾放在地上,又四處翻找地面,從石頭和土裡扒拉出一些小蟲子來。
  這小區的衛生還不錯,我費了半天勁,也只找到寥寥幾隻西瓜蟲和蚯蚓。
  用腳把這些東西踩死,碾成肉醬,然後均勻鋪在月經上。劉茹看的目不轉睛,同時又很是尷尬。姨媽巾上還有些溫熱,殘留著她下體的味道。就連周紹勇,此刻也忘記腿上的疼痛,看的十分專注。

  ☆、第十二章 小鬼斗

  把蟲子踩死鋪上,是為了加強「死」的力量,不過,僅僅這幾隻蟲,效果並不是很大,只能說聊勝於無。如果想萬無一失……
  我轉頭看了眼車庫,那裡面,有一位「死力」很強的在。
  不過,剛剛才對她說對不起,現在去破壞屍身,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可轉念一想,如果不快點把小鬼解決,等它對洪濤失去興趣,遭殃的人更多。
  用死人來解救活人,這買賣可以做。
  我下定主意,立刻轉身向車庫走去。劉茹和周紹勇想問,又沒敢問,只好看著我暫時離開。
  走進車庫,那位不知性命的養蠱女人,渾身上下已經爛的差不多了。腐肉和腥臭的味道,在車庫裡蔓延開來,就算是我常年與蠱打交道,也依然被熏的直皺眉頭。
  蹲在那腐爛的屍首面前,我再次對她說了聲對不起,然後仔細看幾眼,確定蠱蟲的力量,已經在她身上消失,這才伸出手去,將她兩顆眼珠子從眼眶中挖出來。
  她的眼球已經壞死,有些發軟,一不小心就給捏破了。不過這並不礙事,我將兩顆帶著膿血的眼球捧在手裡,然後離開了車庫。
  之所以只挖兩隻眼,是因為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換句話說,是人精氣神的大門。精力十足的時候,眼睛也是有神的。如果雙眼無神,必定身體勞累,精神疲憊。
  而當人死後,魂魄往往也是先從眼中流走,一些茅山術的電影或小說中寫到,屍體突然睜開眼與人對視,然後便復生成厲鬼殭屍,這是有道理的。那種情況,多半是魂魄尚未完全離身,被活人的生機和身體磁場刺激到,所以眼睛睜開後,未入陰間的魂魄看到生人,立刻便化鬼行兇。
  所以,如果大家以後遇到剛死的屍體,最好不要輕易上前去看他。如果本身眼睛是睜開的還好,睜的越大,魂魄離開的速度就越快。可一旦原本是閉眼,很可能因為你的靠近而突然睜開。這樣的話,魂魄被你的磁場擋住走不掉,變成鬼就是大麻煩。
  以前農村經常有人路過剛死人的墳場,見鬼,甚至被鬼害死,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有些事情,科學確實解釋不了,但解釋不了,不代表不能解釋,只不過專家們太執著,不願意把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去看罷了。
  囉哩囉唆說了這麼一堆,除了給大家提個醒之外,也是為了說明,就算魂魄已經離開,可眼睛依然是全身上下,死亡力量殘餘最多的地方。
  一顆眼球,足以頂得上幾十隻蜈蚣,上百隻蚯蚓。
  回到原地後,我再次蹲下,把眼球擺在姨媽巾上。劉茹探頭看了一眼,藉著車庫的燈光,看到這一幕,立刻發出驚呼聲。她還算機警,聲音剛發出來就摀住嘴。周紹勇行動不便,看不見,便問她:「怎麼了?是什麼?」
  劉茹看了我一眼,搖搖頭,沒有說,只是把頭轉過去看向車庫。周紹勇也不是笨蛋,從自己老婆的動作明白,我一定是拿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他這一晚遭受的驚嚇已經夠多,也不想再被多嚇一次,索性不問了。
  我把手抬起來,然後用力一掌拍下,兩顆眼球應聲破碎,被拍的稀爛。接著我將這灘爛肉如那幾隻蟲屍一般抹在月經上,劉茹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音,忽然忍不住轉身吐了出來。
  普通人看到這些事情,早就該吐了,她能一路扶著周紹勇還憋到現在,已經難能可貴。
  我沒再折磨她的精神,把準備妥當的姨媽巾從地上拿起來,對他們倆說:「你們等在這裡,我把那東西收了就幫你們解蠱。」
  劉茹剛吐完,臉色慘白,自然連連應聲,可不敢說跟我一起去。而周紹勇避我還來不及,當然也老老實實的留在原地。
《蠱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