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這……」晨哥身子一抖,說不出話來。
  我面色凝重的示意他們再往後退一點,說:「這好像是降頭術中的血降,千萬不要接近!」
  「什麼是血降?」晨哥下意識問。
  我解釋說:「血降是降頭術中很複雜的一種,需要降頭師以自己的血混合某樣物品給人下降。這物品可以是石頭,可以是毛髮,也可以是子彈。根據下降時降頭師所用的血液數量,發作的時間也不同。不過,相同的是,血降一旦使出,對方沒有因此死去,降頭師也會遭到一半的反噬。所以,想殺人的降頭師,基本不會給中血降的人機會。」
  「你的意思是,只要中了,立刻就會死?」晨哥顫抖著問。
  「沒有錯。」
  「那就不接近他,讓人直接把整棟樓都炸了!」一個警察說。
  「不行!」我立刻拒絕這個提議。
  「為什麼不行!他殺了我們這麼多人!」警察憤怒的大喊。
  我轉頭瞪他一眼,說:「你懂什麼!這個降頭師到現在還不跑,說明他要麼有峙無恐,要麼心存死志。如果是前者還好點,費點功夫還能解決。但如果是後者的話,他極有可能以自身形成降頭,對那位領導下降。一旦他死了,領導身上的血降立刻就會爆發,哪怕神仙也救不了。」
  那位警察一怔,事關大領導,他就算心中的怒火再旺盛,也不敢亂說話。
  晨哥在一旁焦急的問:「那怎麼辦?難道就任由他這麼囂張?」
  看著房間裡逐漸滲出的鮮血,以及門框旁那手臂和身體都開始萎縮的屍體,我細細思索姥爺曾告訴過我,關於血降的一切事情,過了會,才說:「想破這個局,必須有人端著黑狗血潑在他身上,以此阻止降頭術的力量爆發,然後趁機毀掉那位領導的血肉替身。」
  晨哥愣在那,他轉過頭看著血淋淋的地板,不禁打了個冷顫。在場人,加上我有八個,但誰也沒吭聲。所有人都知道,房間裡有血降頭,進去很可能十死無生。生命是寶貴的,哪怕領導是個大官,可不沾親帶故的,誰願意平白為了他犧牲?
  「其實,如果先用黑狗血把自己淋一遍,並把那兩顆犬牙嵌在體內,是可以阻擋血降的。」我說。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是想給他們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但是,依然沒人吭聲。
  門框旁的死屍還擺在那,誰也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突然變得勇猛。即使我沒有說謊,可房間裡畢竟是位真正的降頭師,黑狗血能擋得住血降,可萬一發生別的狀況呢?
  眼看他們一個個都在沉默,本想快點把這事解決的我,忽然就升起暴躁的情緒,一把將那盛著黑狗血的盆奪過來,大聲說:「看你們一個個好像很厲害,到了緊要關頭,還不是怕的要死!早知道害怕,之前還沖那麼快幹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一位武警部隊的小戰士滿臉通紅的辯解。
  「不知道還沖沖沖,以為這是衝浪比賽啊!如果不是死了那麼多人,就靠一個降頭師的血,根本施不了多少血降。現在好了,十幾個人進去被他殺的精光,那麼多血,就算把樓下所有人都填進去也不夠死的!真是一個個蠢的像豬!」我又氣又急,大罵一聲後,把保鮮膜撕開,將大盆舉起。黑狗血順著邊緣流下來,澆遍了全身。
  我把盆放下,用手將血仔細糊滿每一處地方,就連鞋底也不放過,然後才再把盆端起來走向房間。
  此刻我的樣子,可怕的嚇人,那麼多的血淋滿全身,簡直就是世上最恐怖的畫面,以至於連晨哥也不敢去拉我。
  以前就說過,我是個脾氣暴躁,很容易走極端的人。惹急了,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可怕的降頭,我怎麼也不可能衝鋒在前。但是,強子的事情一直纏在心頭,讓我心急如焚。這邊又因為那些警察的冒失被耽誤了時間,怒火攻心,以至於我近乎失去理智。
  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管你他嗎的是誰,非弄死你不可!
  房門越走越近,怒火讓我早沒了畏懼,鼻子裡被濃重的腥味充斥,眼睛裡也覺得前方一片血紅,已經分不清看到的是人血還是狗血。踏入房間,腰間的陶罐一陣亂抖,我手指一摸,將兩個小布袋扔在腳下,然後繼續前進。
  這個屋子很大,足有上百平方。牆邊堆著許多單人床,不過如今床腳躺著諸多死屍,令人心裡不由一沉。這些背著武器闖進來的匹夫,讓事情變得很麻煩,我恨的直咬牙,卻又不能對屍體做什麼。
  屋子裡沒有開燈,就連窗戶也被厚重的窗簾遮擋住,唯有最北部有一根火把在灼燒。我看到,有人站在火把旁,他的面孔隱在陰影中,讓人連他是面對還是背對都分不清。

  ☆、第二十二章 來自泰國的降頭師

  我壯膽似的哼了哼,抱著裝有黑狗血的盆,跨過一具具血液從體內全部流出來的屍體前進。
  這裡的血異常粘稠,一股股詭異的氣息在四周升騰,試圖突破黑狗血的阻礙進入我的身體裡。本命奇蠱察覺到這些氣息,立刻開始甦醒。毫無疑問,它是睡餓了,而不是想幫我。
  不過,我原本也沒打算指望它。
  一步步前進,在距離那人大約三米左右時,我忽然察覺到不對。
  太靜了……
  他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更讓我詫異的是,他身上屬於血降的氣息非常少,一絲一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動靜,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盆就被人一腳踢飛出去。在噹啷一聲後,黑狗血與滿地人血混在了一起。大片的血降頭氣息被壓制,但我心裡卻沒有任何喜悅,因為這代表著,自己最大的牌已經被人先幹掉了。
  將我手中盆踢飛的人,並沒有繼續追擊,他之前躲在雙層床鋪後面,此刻得手後,立刻面對著我緩緩後退,直到退入火把的範圍內。然後,他一手將站在牆邊的那具屍體拉倒在地。
  沒錯,那確實是一具屍體,同樣眼珠爆裂,全身血液流出。從他貼身的迷彩背心來判斷,這應該是一位武警戰士。
  我盯著那人,明白他才是真正的降頭師。這人用武警戰士的屍體來迷惑我,自己躲在暗處尋找機會出手。我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竟被他輕易得手!
  那人走到牆邊,伸手從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樣東西,衝我搖了搖,然後說:「你們,都是來找這個的吧?」
  他的口音很怪,一聽就不是本地人。而其手上拿著的,是一個血淋淋的小人。藉著火光,我隱約看到,小人身上有黑色的蛆蟲在爬動。那蟲子在人手上爬來爬去,可他卻沒有一點感覺,只一臉平靜的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思考著該怎麼對付他。而他則仔細打量我,然後說:「你身上有蠱的味道,你就是破了我生降的養蠱人?」
  我還是沒說話,他又問:「為什麼不把死降也破了?」
  我抬頭看他,問:「你是泰國人?」
  他愣了下,反問:「你怎麼知道?」
  我冷笑一聲,說:「南洋降頭術中,把外蠱噬咬稱為生降,內蠱穿腸稱為死降的,只有泰國和緬甸。不過你的普通話,比緬甸人標準太多了,皮膚也太黑了點。」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衝我雙手合適,念叨一句:「薩瓦迪卡。」
  「卡你大爺!來這裡撒野,活膩歪了!」我怒罵一聲。
《蠱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