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第七十二章 憑空生蠱

  然而,他旁邊那女的臉色一變,伸手拽拽他,小聲說:「別說了……」
  男的當場就發火了。說:「怎麼的,警察有錯不能說啊,你拽我干毛啊!」
  那女的臉色很是難看,低著頭,小聲對他說:「這個……好像是市公安局的劉局長,我在電視上看見過。」
  那男的當場就啞巴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候,和這位劉局長一起進來的人中,又有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的人走來,說:「楊先生,陳書記,邱市長。還有周老都陪著領導在外面等你呢,快點出去吧。」
  我從已經傻眼的老張手裡把布拿過來,將年輕人身上的黑色膿血擦了擦,然後放在眼前仔細打量,同時說:「不去,愛進來不進來。」
  晨哥也是陪著他們一起來的,當即跑過來,苦著臉對我說:「我說你,可別使性子了,那麼多領導等你一個人,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我盯著布上的膿血看,說:「什麼是人民群眾?載著他們過河,讓國家穩定的就是。我們辛辛苦苦過日子。讓國家繁榮富強。難道因為官大就得屁顛屁顛的貼上去?我又不吃他們的喝他們的,還賺錢納稅養他們,怎麼不說這不合適啊。再說了,我在這救人命,人命大過天,你當醫生不懂啊?」
  晨哥知道我脾氣一上來。八匹馬都拉不住,急的直跺腳。進病房的幾人互相看了看,誰都沒說話。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鼓掌聲,幾個人隨之走了進來。為首那人穿著病服,一邊鼓掌一邊說:「說的好!當官的,就是人民公僕,應該是官怕老百姓,不該讓老百姓怕官。不然的話,老百姓看見我們連話都不敢說,還怎麼告訴我們他們的難處?楊先生雖然年紀輕,但看事情很有眼光,敢作敢當敢說敢想,真是年輕俊傑。」
  旁邊幾人都紛紛附和,我回過頭,看向那個頭髮還沒長出來,將近六十歲的老男人。晨哥連忙介紹說:「這位就是省裡來的領導,這位是市委陳書記,這位是邱市長,這位是……」
  介紹了一大圈,我聽的迷迷糊糊,一大半都沒記住。等介紹到周老,老人家笑呵呵的衝我揮手,說:「讓你小子回來給我打電話,請你喝酒,這都不上道,難不成讓我一把老骨頭上門背你啊。」
  如果是其他人,我倒不放在心上。就像之前說的,我不吃他們的喝他們的,也不用上班,賺錢靠的是自己本事,就算得罪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總不至於因為態度不好,當場就槍斃了吧?不過,周老是讓我很敬重的。
  有資歷,有醫德,有威望。當初給領導看病,雖說是晨哥把我帶進去,但真正做主力排眾議,讓我去試試的,其實是周老。倘若他當時微微搖頭,我早就被趕出去了。
  病床上那倆人,已經嚇傻了,連床都不敢坐,低著腦袋跑到窗戶邊站著。我估摸著,如果屋子裡來的人再多點,他們為了騰出空來,說不定能打開窗戶從七樓跳下去。
  對周老表示抱歉,簡單解釋因為事情太多,而且有傷在身,改天登門賠罪後,周老立刻走過來問怎麼傷的。這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周老哦了一聲,沒追問下去。他看了看病床上躺著的那年輕人,說:「剛才聽小晨說,你要給這孩子治病?其實不是我們不給看,而是省醫院早就打電話來了,說明了具體情況。之前負責這事的醫生也曾拿著檢驗報告去找我們,但誰都看不出名堂來。說這是皮膚病吧,可是沒有病根。說這是內毒感染吧,可偏偏他體內乾淨的很。哎?難不成,他這病……」
  周老眼睛有些發亮的看著我,也難為他一六七十歲的老人家還能把眼睛睜的像牛丸。
  我雖然暫時沒搞明白這蠱的原理,但已經可以確定,他確實是中蠱了,便點點頭。周老剛剛興奮了一下,忽然面色大變,轉身就要讓人全都出去。估計他想起上次的時候,怕這蠱會傳染。
  我說:「不用怕,如果會傳染的話,這屋子裡的三個人,早就和他一樣了。」
  周老還是有些不放心,晨哥則在旁邊說:「放心吧,他說沒事,肯定沒事。」
  周老失笑,說:「倒也難得見你這麼相信哪個人。」
  隨後,周老走回人群,和那些領導說了說關於病人的事情。能站在這裡的,最少也是處級幹部,算得上不大不小的官。而與那位領導並列的,更是廳級以上。周老雖然得到我的承諾,但還是要與他們說清楚,否則萬一出了什麼事,哪怕他有再大的威望,也擔不起這責任。
  聽說這年輕人很可能是中蠱,很多人立刻眼神閃爍準備掉頭走。蠱在人心中,是非常可怕的東西,這都怪近些年來的驚悚恐怖電影,把蠱說的太嚇人。
  不過,那位領導沉吟一番後,說:「既然楊先生說沒事,那應該沒事。而且,給病人看病不光光是你們醫生的職責,也是我們這些公僕最需要關心的事情。我雖然不負責衛生這一塊,但今天也越俎代庖一回,諸位同仁還請不要介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還敢說個不字?一個個都隨聲附和起來,而領導不走,下面的那些人更不能走。
  事情說定後,周老帶著幾個醫生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幫忙。那位領導也過來,問我這是什麼病?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想了半天,這種症狀,怎麼看都覺得像憑空生蠱。
  所謂憑空生蠱,與隔空降蠱很類似,都是毫無徵兆,突然就中蠱了。
  不過,隔空降蠱是人為,憑空生蠱卻是自己形成的。冬名莊弟。
  可能有人覺得,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憑空生蠱呢?我只能說,非洲猩猩身上出現艾滋病毒前,這病毒哪來的?總不能是外星人送的吧?
  這世界那麼大,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實際上,人體內的細菌病毒,和蠱的特性差不多,可以看作是蠱毒的弱化版本。例如令人談之色變的癌症,癌細胞初期很弱小,但慢慢會變得極為強大。它不斷破壞人體機能,在成長到一定地步後,還會擴散。
  什麼叫擴散?其實就是自我增殖的另一種說法。這種情況,和蠱蟲在人體內不斷繁衍有什麼區別?
  當然了,像這樣在人體內憑空生出的蠱,是極為少見的。畢竟人體是很完善的免疫系統,一般的病毒剛出現就被殺死了,很難得到成長機會。
  不過,也有一些蠱,是半人為,同樣可以稱為憑空生蠱。
  例如我讓方九發誓時吞下一顆青豆,那豆子很普通,沒有經過任何改變,更沒有附加蠱毒。他吃下去後,理應消化,然後通過排泄系統拉出來。但如果有一天他違背了誓言,本該消失在他體內的青豆,會憑空生出,如毒誓中所說的那樣,在他腦中扎根,不斷生長,直到他死去。同樣的蠱,還有情蠱,也是比較類似的情況。
  它偏向神蠱,同時又可以與人蠱鬼蠱穿插,是非常奇特的施蠱手段。而這種蠱,我們一般將之統一化為言蠱,意思就是用話語去下蠱。
  是不是感覺這種施蠱手段非常不可思議?但它確實存在。
  而一些降頭術,道術,乃至西方巫術也都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如果把這些東西都整合在一起,那麼又可以將之歸於詛咒之術。
  如果說老張的兒子憑空生出這種蠱,沒有任何人為痕跡,我是不信的。因為這太倒霉了,全世界那麼多人,能遇到這事的,從古至今也沒多少。所以,他更有可能是中了言蠱。
  只不過,這人已經陷入輕度昏迷,意識模糊說不出話來。究竟是誓蠱還是情蠱,我也弄不清楚。
  想驅除這種蠱,對我來說並不算難,但強子的事情,讓我知道,一些人中蠱是有原因的。冒然驅蠱,很可能引發更慘重的後果。所以,我觀察了半天,確認症狀,卻沒有動手幫他。
  這一大番話,不僅給你們看,同時也說給在場人聽。
  他們聽了後,都露出奇異的神情。那位領導中蠱的事情,雖然被封口不外傳,但這世上,有幾件事能真正藏住?尤其是幾位大領導,基本上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張聽了後,也是一臉詫異,結結巴巴的說:「蠱?我兒子怎麼會中蠱呢?」
  我說:「這只有問他了。」
  老張看著他兒子,半晌後,忽然失聲痛哭。晨哥問我:「想辦法讓他醒過來不就行了嗎?」
  我說:「這很難,雖然蠱大部分都在體表,但他的意識和蠱是聯繫在一起的。這種事情,我比較難和你們解釋清楚,可以理解為他的精神世界已經被蠱鎖住,哪怕你拿刀去捅,也不可能醒過來。」
  「那豈不是說他必死無疑了?」晨哥說。
《蠱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