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嘎嘎……一隻黑乎乎的烏鴉一直在他們頭頂盤旋著,它十分討厭,好像故意在逗這兩個闖入者一樣,也不飛遠,就圍著他們嘎嘎怪叫,趕也趕不走。
「別管它,這烏鴉是守山的。」楚天月對他說。
其實這地方依舊是絕境,大山怎麼可能平白無故裂開一個口子呢?搬山道人這門手藝完全是欺騙自己,打開了一個新的二次元空間,這個空間與我們的空間是平行的,但卻不是出於一個時間縱軸的,大山依舊還是那座大山,他們只有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蠟滅後的半個時辰內必須走出來,否則,當大山再度震動起來時,這裂開的口子就重新合上了,你若走不出來,那便得永遠留在這個世界裡。
山中隱約傳來了一股股腥風,這這些都是屍臭,裡邊還夾雜著一股水氣,再往裡走了會兒後就能感覺到空氣都是濕潤的。前方,水流湍急,水花濺撒拍打著兩岸的礁石。
原來,這深山正中竟然有黃河水從中流過,這條詭異的山路至此已到盡頭,面前就是湍流的黃河水,而岸邊上,有兩條鐵索一直通向對岸,兩條鐵索都穿在山巖之中,風一刮來回不停搖晃,看的人直打寒顫。
雖然這裡只是黃河的一條支流,不過也足有三四十丈寬,陸昊天咧著嘴直皺眉頭。
「我說妹子,這兩條鐵索不會就是橋吧?」他問道。
「我想是的,此處只有這兩條鐵索,咱們想再往前走就必須過去了。」楚天月一馬當先,腳尖點地,噌地下躥了上去。鐵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拴在這黃河中間上千年之久又不銹死的,可想而知它的堅固了。一百來斤的份量壓在上邊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壓力一改變,加上河面上的風刮著,鐵索來回搖晃,也就是楚天月這種江湖人吧,換個旁人試試?早就掉下去了。
「我說妹子……你這是考驗我呢嗎?」
「陸少,快上來,咱們不到萬不得以不能回頭。」
陸昊天那大體格子雙190,你讓他在這上邊走道那不趕上走鋼絲繩了嗎?好在腳下的鐵索很寬,大概有十來公分,當然,這十來公分的寬度可放不下陸昊天的大腳丫子,這慫貨看著人高馬大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直接往鐵索上一趴,然後雙腳雙手死死摟住了鐵索,就跟個肉蛆似的,在鐵索上一顧湧一顧湧的。雖然看起來十分滑稽,但這對他來說倒是個最有效最安全的法子。
「喂,陸少,你太沒出息了吧?」楚天月笑道。
「嗚嗚嗚……嗚嗚嗯嗯……」
楚天月回頭一瞅,敢情陸昊天不是跟她不好好說話,而是嘴裡邊還叼著那盞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燈籠呢。
「好吧,你甭管用啥招,自己小心點啊,可別掉下去。」楚天月囑咐他說。
雖然陸昊天不太爭氣,不過咱話說回來,這小子身體是真好,畢竟以前是練體育出身的,他這麼過鐵索最費體力卻最安全,幾十丈寬的黃河水也就這麼爬過來了。對岸是一片黑霧,什麼都看不見,不時地還會傳來一聲聲詭異的嚎叫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隱藏在對岸。
「我的媽呀,妹子,看不出來呀,你這輕功不錯呀?難怪我老鐵都這麼佩服你了,真是江湖兒女呀。」陸昊天爬到對岸後,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再回頭一看,身後就是湍流的黃河水,若是剛才自己沒閉上眼睛,估計光是嚇就得雙腿發軟跌入水中。更何況人家楚天月是用兩個腳丫子踩在上邊,一步一步量過來的?
楚天月沒搭理他,瞇著眼睛仔細觀瞧著這片秘境中的一切,這裡是真正的賀蘭山山腹,山中妖氣重重,無邊的死氣充斥其中,一道道黑煙好似惡魔的鬼手一樣不停地圍繞著他們二人身邊轉來轉去,時而撩動起楚天月的頭髮,然後傳來一聲聲淒慘的嚎叫。
「這他媽真趕上是黃泉路了,哎呀?那這倆鐵索是不是就算是奈何橋了?」
「你別說話,跟緊我!記住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過了這條鐵索橋後就盡量收斂陽氣,不要說話。」
兩條鐵索橋對面的世界與前邊他們走過的路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前邊是地獄與人間的交界處,而鐵索橋對岸就是真正的地獄了。枯黃的老樹,老樹下就是一堆堆骸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陸昊天就跟個孩子似的,一隻手死死拽著楚天月的衣襟不敢鬆手,那雙眼睛就差不夠用了,往這兒瞄瞄,往那兒瞄瞄,總覺得黑煙後躲藏著什麼東西正在窺探他們。
嘎嘎……嘎嘎……那只可惡的烏鴉還是沒有飛遠,依舊在他們頭頂上來回盤旋。但現在,陸昊天已經沒有閒心去管它了。
天上灰濛濛的,但沒有烏雲,也沒有月亮,濃郁的黑煙瀰漫在當空。地獄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自從陸昊天和楚天月順利渡過了黃河鐵索橋後,他手中的燈籠的燭光好像暗淡了許多,陸昊天情願讓它繼續射出那詭異的幽蘭,總好過現在這樣吧?
「哎?妹……妹子?不對勁兒啊?你看……你看……燈籠……」陸昊天想喊,又不敢喊。
「別說話,跟我走。」楚天月心裡邊也在犯嘀咕,爺爺赤眉道人留下的書中也沒說過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這燈籠裡的蠟燭眼看著還有多半根呢,怎麼這麼快就要滅了?
第43章巨墳中的哭泣
二人雖然害怕,但這濃郁的死氣之中倒也沒覺著有其他危險,並不像陸昊天想像中那樣,陰魂厲鬼隨處可見。二人穿過重重迷霧,腳下的路越來越平坦了,山巖被鬆軟的黃沙所取代,腳下軟綿綿的,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腳印。
當他們穿過這片黑霧後,出現在他們眼簾之中的是一座巨大的山頭,那山頭好像是個半圓形的鍋蓋一樣附著倒扣在地面。
「好大的墳!」楚天月詫異的說道。這墳頭竟足有十來米高,墳頭上寸草不生,前邊也沒有墓碑和墓誌銘,僅有無數只嘎嘎亂叫的烏鴉飛在當空,顯得鬼氣森森。
呼……一股陰風吹來,吹的燈籠裡本就幽咽的燭光更加黯淡了,最後只剩下像小拇指甲那麼大的一個小火苗還在亮著。
「我x!」陸昊天罵了句。「我說妹子,要不……要不咱先撤?我怎麼覺著情況不妙呢?咱還是等我老鐵來了再說吧。」這沒出息的傢伙開始打退堂鼓了,也不怪陸少,沒有無雙他不踏實,畢竟楚天月還不算是個完整的搬山道人,祖上留下來那本書是挺神,可她上了這麼多年的學早就念傻了,爺爺小時候教的那些本領也生疏了不少,這東西也是實踐裡出真知,無雙那可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賀蘭山開下一次指不定是什麼時候呢,如果等東家趕來黃瓜菜都涼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陸少,你看,一般只有奴隸社會裡權利最頂端的君王才習慣把墳頭填的這麼高,咱們這一次可是碰上大買賣了,恐怕別說是考古隊了,就連你家小爺也從來沒遇到過年代如此久遠的大墓。」楚天月不愧是科班出身的,判斷很準確,真照她這話來的,這古墓距離現今足足有五千年之久,不過裡邊埋著的可不是啥身份顯赫的上古君王,而是一位傳奇女子。
「那就整吧,還等啥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陸少家雖然有錢,可誰也不介意錢多咬手。
搬山道人挖盜洞也有他自己獨特的法門,跟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講究的是看風水,尋龍氣。而搬山道人的理論更加符合科學依據,他們可以根據古墓墳頭的造型,來憑空還原出早期古墓剛剛建成後墳頭下墓室和棺材的朝向。
楚天月一眼望過去,眼睛裡邊就已經暗自勾畫出了這巨墳下棺材頭部朝向了。她走到巨墳前,並不像摸金校尉那般爬到棺材頭最頂端朝下挖,而是站在巨墳前,瞅準了棺材頭的朝向,然後平直挖了下去。
這一鍬挖下去不要緊,就好像觸碰到了古老傳說的禁忌一般,鐵鍬頭剛陷入褐色的軟土之中,身後的賀蘭山竟轟隆一聲咆哮開來。
陸昊天大駭,轉頭一看,哎喲我的媽呀,身後那黃河竟掀起了一道巨浪向著巨墳方向就砸了過來。
二人躲避不及時,被大浪拍了個正著,來了個透心涼,大浪過後,再一看,渾身都是死魚爛蝦惡臭無比,而且這些魚蝦全都是死的。不僅如此,身後的大浪更是一波接著一波不停地拍打在二人身上。
當然,這二人都會水,就算不會水,那浪花肯定淹不死人。可怕啥來啥,仔細一瞅,陸昊天手裡打著的那盞紙燈籠竟然被大浪拍滅了。
陸少的臉都嚇綠了,楚天月進來前千叮嚀萬囑咐,這燈籠就好比是二人的性命一般重要,若燈籠滅了就必須趕緊出去,否則,不多時後,山墨重新合,他們就永遠都回不去了。
「你曉得天下黃河幾十幾道灣哎?幾十幾道灣上,幾十幾隻船哎?幾十幾隻船上,幾十幾根竿哎?幾十幾個那艄公呵呦來把船來搬?……」隱隱的,一聲聲悲切的歌謠從四面八方傳來,他們也無法辨認的出,這歌謠聲是從黃河岸邊傳來的,還是從那巨墳下傳出來的。
那歌謠婉轉動聽,可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聽都覺得瘆的慌,唱歌要的應該是個少女,少女的聲音很甜美,但卻夾雜著一種悲切淒慘的情愫在其中,就好像是在對他們訴說著自己無盡的哀愁一樣。
你越是不想聽吧,那婉轉的歌謠聲就越往你耳朵裡鑽,你捂著耳朵,它就在你心底裡被唱響。它就好似一根看似很鈍的刀子,可當它戳進你胸口的那一刻,你還是覺得劇痛無比。
「我的媽呀,妹……妹子……鬧……鬧鬼了……」陸少嚇傻了,想跑可卻動不了,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似的。
「快走!你走啊!再不走來不及了!等啥呢?燈籠裡的蠟燭都滅了!」楚天月急的大喊。
「動……動不了啊……」
氣的楚天月一腳把陸昊天踹倒在地,不過這一下倒是好像把他從驚恐中拽回到了現實世界,陸昊天從地上爬起來是撒腿就往回跑,那速度,真趕上百米衝刺了,能不快嗎?那可是命啊!人的命只有一條!說到底他是對楚天月沒多大信心。
楚天月跟在他身後也一直往後退,可二人已經進入賀蘭山足有一個多鐘頭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傳說中山墨閉合的時間是多久,能不能挺到他們順利跑出去。楚天月一邊跑一邊的左顧右盼,當然,這裡沒有小道,她是在找那聲音的源頭。
前邊就是那兩條鐵索了,剛才陸昊天的動作雖然有些難看,好在這小子有勁兒,也算順利爬過來了,不過這轉頭再跑回來時,情況完全不同了,一來,他體力有限,這一來一回耗了不少,二來心情也不一樣了,他總覺得那女鬼就跟在身後,稍不留神就得被女鬼退入湍流的黃河中。嚇的他雙腿發軟,說什麼也不敢往鐵索上蹦。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