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

夜色中,大榕樹那茂密的枝頭上坐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撅著小嘴,好像並不高興。跟樹下歡聲笑語的阿蘭形成了鮮明對比。阿蘭是她的好姐妹,阿蘭在先她在後,她只是阿蘭的替代而已。
「喲?我們家小阿賴怎麼不去唱歌呀?躲在這裡愁眉苦臉的是為何呀?」若言姑姑摟著彩蝶的肩膀笑道。
「姑姑,我不開心!」
「就因為他?呵呵……別傻了,緣分是天注定的,是你的永遠跑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不來。」
「可他把我誤認為阿蘭了,他喜歡的是我!姑姑,你告訴我,為什麼三姐不讓我見他呀?阿蘭也是苗人,她怎麼就可以?」小彩蝶此刻並不能理解藍三姐的用心良苦。
「阿賴,三姐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是曉得的,姑姑和三姐待你如親女兒一樣,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這個男人眼神中泛著一股邪光,不似普通人家的孩子。愛情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哦,傻孩子!」藍若言雖沒有藍三姐的神機妙算,但她也是個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無雙異於常人,人和人是不同的,這就好比是魚找魚蝦找蝦,你不能隨便往一起湊合,湊到一起也不一定有好下場。自古君王伴侶哪有一個是善茬子?
第74章苗寨的夜
藍彩蝶冰雪聰慧,古靈精怪,但與這位少魁爺比起來,至少靈魂是不相配的。他的靈魂太邪惡了!靈魂中住著一個魔!
「喲,對面的阿哥哎,聽妹妹唱一唱哎……茶山腳下有條溪,溪水之畔有座屋哎,阿妹屋中望山坡勒,坡上的阿哥想什麼喲……」苗族姑娘唱起了動人的山歌,不過翻譯成漢語有些不搭調。但這並不影響苗族山歌的那種原生態。
阿蘭挽著無雙的手帶著他圍著火堆跳著苗族舞蹈,那幸福的小模樣就跟自己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新娘一般。
無雙玩的很開心,這小子身子骨健壯,雖然肩頭的傷口還隱隱作痛,不過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什麼大礙。也不知道怎麼了,感覺總是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無雙哥?你有心事嗎?」阿蘭用癟嘴的漢語問他。
他笑了笑答:「不是,可能是肩膀上還有點疼吧。」
「哦,對哦,你的傷還沒好呢,走,我帶你去休息吧,三姐說你不能睡的太晚,而且每天都要換兩次藥。」懂事的阿蘭挽著無雙的胳膊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二人就好像那些在公園中私會的小情侶一樣,在竹林的夜色下漫步著。
「阿蘭?你……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啊?好香。」無雙扒在阿蘭髮絲間嗅了嗅。阿蘭羞的低著頭,但卻沒有躲。
「是梔子花的味道呀!你們東北沒有嗎?」她這麼一說無雙才注意到,原來阿蘭頭髮裡插著兩朵新鮮的梔子花,梔子花的味道是那種淡淡的甜香,跟他第一次在沱江河畔時候一樣。
「哦,真香。」無雙皺了下眉頭,好像哪裡不對。這是哪個與自己百般**的那個小阿妹嗎?雖然都是花香,但明顯那時候的阿蘭身上的香味更重,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那氣味勾的自己簡直****焚身,梔子花雖香,但卻沒有那種香味更撩人。
「阿爸就在家中,你要見他嘛?今夜你要在我這裡留宿嘛?」苗族姑娘並沒有無雙想像的那麼封建,對男女之事看的很開。要不然也不會有走婚習俗了。這要是放在城裡邊,早就出事了,這是亂搞男女關係。
「見你阿爸?不……不用了吧?」無雙咧著嘴。這也太快了吧?這是要談婚論嫁的意思呀!
「靈老司已經找阿爸談過了,阿爸說只要你能待阿蘭好,就同意我們的婚事。」阿蘭的口氣可不像是開玩笑。看來跟苗族女孩談戀愛跟無雙想像的不太一樣。
在長春,無雙和陸少是對**公子爺,整天出入那些花紅酒綠的世界裡,有些事……女孩子看的很開,圖的就是個樂呵嘛。當然,無雙他姥爺可跟他說過,你在外邊怎麼玩都成,可就是不能惹上麻煩,咱們董家雖是江湖世家,但婚姻大事不由你做主。
「阿蘭……我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見父母……是不是有點早?」這麼說話已經是最客氣的了,按無雙的脾氣你特麼愛誰誰,還敢往我身上沾?可阿蘭不同,看得出,阿蘭是真心喜歡他,看上的不是他的錢和家事。也不好傷害人家女孩子。
現在,在所有苗人眼裡,無雙和阿蘭已經是一對了,就連無雙的住處,也被安排在了阿蘭家。無雙是百靈老寨的財神爺,身份地位顯赫,她阿爸攀代家的高枝沒攀上,就轉過頭來開始討好無雙,若比錢,代卡跟無雙可比不了。無雙隨手一張支票就是一萬塊,那年頭,一萬塊錢不少了,夠那老頭還債的了。
百靈老寨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漢人,幾百年來這還是頭一回呢,他們從不與漢人通商,這也是苗寨淳樸的山規。但現在是市場經濟,你苗寨想發展就需要錢,誰能給他們帶來利益誰就是祖宗,所以任何人不敢怠慢這位小祖宗。
「少魁爺安好。」阿蘭的父親站在屋前點頭哈腰的。他直後悔,若是在鳳凰古城的時候就認出他是位財神爺還幹啥把閨女嫁給代卡呀?
「叔叔不必如此客氣,就叫我名字好了,我們東北人沒那麼多講究。這幾日恐怕要討饒了。」
「沒的事,沒的事,少魁爺的房間早已安排下了,就在右手邊。」阿蘭父親陪著笑臉,他漢語水平有限,還得靠女兒給翻譯。
「阿蘭,還不快去給你男人大水洗澡?」苗人很傳統,男尊女卑嚴重。
無雙的房間就在吊腳樓的右手旁小屋中,屋裡很乾淨,被子都是今天剛洗的,屋中桌上擺著個花瓶,花瓶中插滿了盛開的梔子花。勤快的阿蘭為他燒了一桶水,甚至還要伺候給他擦背。
「別別別……阿蘭……我……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麼開放,咱倆的事還沒辦呢,這樣不好,你快去休息吧,我有事再喊你好嘛?」無雙咧著嘴說道。
「哼,在沱江的時候你怎麼不是這樣啊?莫不是嫌阿蘭粗手粗腳嗎?」阿蘭重重地帶上了房門。
無雙長噓一口氣,坐在木桶裡泡著熱水澡,回味著空氣中阿蘭殘留著的少女體香。不對,這味道……這味道好像跟昨夜的味道不同,難道昨夜救自己的女孩不是阿蘭嗎?這個阿蘭看起來平凡無奇,而且……在沱江河的時候他還跟陸少開過玩笑,說讓他瞄個成年的,阿蘭最多是個a罩。
剛才這個姑娘胸前平平的,跟昨夜自己懷中的小美人比可是差太多了。
想到這兒,無雙使勁兒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哎呀!!!!女人!女人!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女人!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怪不得剛才自己心神不定的,總覺得好像少點什麼。少什麼了?可不就是少了逗逼陸少嗎?昨夜讓他掩護自己引走那些看守,可怎麼都一天了他還沒回來?壞了壞了,不會是讓天祐寨的孫子們捉去了吧。
夜已經深了,自己肩上又有傷在,不能走遠路,這可如何是好?只希望陸少福大命大吧。對呀,藍三姐抓了許多天祐寨的人,料想就算是陸少失手被擒,那邊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第75章丟魂
無雙摩挲一把臉,從木桶中站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肩頭上換了藥膏,可還是有點酸痛。
連日的疲憊已經把他拖垮了,躺在**上閉上眼睛就開始噩夢連連。他畢竟年輕,昨夜的經歷是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噩夢。夢中,那些面目猙獰的士兵一次次把他們逼入絕境,是她,拼了命地保護自己周全。
「耗子!!!」一聲大吼,無雙從**上坐了起來,他出了一身冷汗。耗子還沒回來,這人生地不熟的他能跑哪去?若真是被天祐寨的捉去了還好,萬一是在山中被毒蟲蛇蟻咬到怎麼辦?
窗外月色皎潔,安詳的苗寨裡蟲兒吱吱鳴叫著,靜了!無雙喝了口水,然後點著了小煙邁步從屋裡走了出來,夏夜苗山裡的氣候很宜人。
偌大的百靈寨都好像陷入了沉睡般,無雙孤零零地披著衣服坐在吊腳樓前的石磨上看著天上璀璨的星空發呆。
晃啷啷……晃啷啷……院外的竹林中傳來銅鈴搖動的聲響,就跟兩天前張老道手中驅趕喜神的節奏一模一樣。奇怪,按理說趕屍人不可能把喜神趕進村寨中才是啊?
那銅鈴的響聲飄忽不定,時而好像就在他耳畔,時而就好像遠隔數里。無雙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站起身來朝著那聲音就追了出去。
腰間的寒血寶刃龍吟作作,月光下泛著一縷銀白色的邪光,寒血寶刃是把萬邪不侵的首,它已經感覺到了空氣中的邪惡氣息。
他走過一座座竹樓,一間間竹舍,每一家每一戶都黑漆漆的,當然,生根半夜的,不可能像他們長春一樣夜生活那麼花花。可偌大的苗寨,上千口子人全睡著了嗎?無雙心中升起一絲不祥預感。
「二……爺?」當他走到寨子東側竹林前的時候,抬頭看了看竹林深處的那座吊腳樓,馬二爺正在藍三姐家養傷,他想喊,可喉嚨裡十分乾澀,就跟塞進了雞毛似的。
這是怎麼了?自己傷的是肩膀,可不是喉嚨啊!無雙不傻,這孩子出生在江湖世家,那盜門中也有許多詭秘之術,莫不是自己被人叫了魂?
在東北,有一種很迷信的說法,這種說法把傳統的薩滿教說的很邪惡,說有些古老的薩滿巫術,可以用咒語把人的靈魂從軀殼中叫出來,然後讓他的靈魂一步步走近地獄,再把一個小鬼送入這人的軀殼,這叫送魂。當然了,現在會薩滿巫術的人不多了,這說法也無從考究。
無雙有心去找藍三姐和馬二爺幫忙,但現在他自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看不見現在自己走道的步伐,看不見自己的眼神,不過肯定好看不到哪去。他僵硬地身子一步步地朝著村寨最西頭的那棵老榕樹走去。
老榕樹前的火堆還沒有完全熄滅,裡邊冒著黑煙,威風吹著黑煙慢慢升起,茂密的樹冠上是一大群黑壓壓的烏鴉,那群烏鴉見無雙走過來了,嘎嘎地飛了起來。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