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

「誰家的死孩子,大半夜的不回家跑碧水來做什麼?胡鬧!不要驚擾了喜神,哼!被貧道抓住就把你的屁股打爛!頑皮!」張老道氣的在山谷中大喊。
「嘿嘿……張師傅,這深更半夜大雨滂沱的,還生人勿近什麼呀?哪還有人影?你呀,真古板!」藍彩蝶雙腿夾在一根翠竹枝頭,輕巧地倒掛在上邊笑道。
「哎喲,我當是誰家的死孩子呢,你這阿妹又瞎鬧,快下來,摔到怎麼辦?」張老道十分敬仰百靈的藍三姐,或者說,在這三山九寨中,只要是個苗人,哪一個不認識這祖孫三代紅娟門姑娘的呢?從師爺一直到徒孫,都是傾國傾城的美貌。
「張師傅,你這是要趕著喜神去哪裡呀?」彩蝶問他。
「別張師傅長張師傅短的,叫道長,像話嗎?」
「喲喲喲,你在本姑娘面前還裝什麼喲?你個半路出家的還自稱道長呢,也就糊弄糊弄人吧。哈哈……」彩蝶從翠竹枝頭跳了下來。
張老道拿彩蝶也沒招,這姑娘平時就頑劣的很,仗著自己是藍三姐的徒孫,又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誰見了不給幾分面子?
「前幾****去黔南,這不,回來也沒閒著,又接了兩具,這趟要去廣西,哎喲,貧道啊,一輩子勞碌的命,比不得姑娘這般逍遙了。好了好了,走走走,快隨我去碧水茶園避雨吧。」
張老道是途徑碧水,原打算今夜趁著月色穿過湘西的,可偏偏趕上這麼一場大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只能暫時來碧水谷躲雨了。
「有生意做還不好啊?你這老頭真怪,怎麼?還嫌錢咬手啊?」
張老道說,姑娘這話說的不對,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希望生意好,唯獨我們這趕屍道長可不希望整天接生意,來了生意就說明又有人客死他鄉了,這難道不是人間慘事嗎?
「我跟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啊,黔南最近不太平啊,有人說是鬧了黑巫蠱了,蠱毒氾濫,那邊的苗寨死了不少人,我這兩具喜神還算是運氣好,沒有感染蠱毒,是被中蠱的同鄉殺死的,若是他們中了蠱毒我可不敢碰。」張老道說。
「啊?黑巫?不會吧?黔南苗人姑姑說信仰的是白巫吧?」
「誰說不是呢?所以黔南那邊現在是人心惶惶喲,這趟買賣走完我可不回去咯。」
「嘿嘿……別人怕行,你張師傅還怕黑巫嗎?我聽說你們趕屍異術最少就是從黑巫術中繁衍出來的呀?」彩蝶問他。
「得了,姑娘別拿我開玩笑了,你都說了我是個半吊子,當初若不是有玄道他老人家點撥與先祖,我也不至於邁進這行當裡,什麼黑巫白巫啊,跟貧道無關,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消消停停的回家種田最好不過。」聊著聊著,張老道就聊到了關東盜門。
藍彩蝶就把他走後這幾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張老道唏噓不已,說沒想到藍若言一代宗師也被黑巫所害,你帶我去看看她吧,雖然我不是什麼黑巫傳人,但興許爺爺留下的那些秘術中有能幫到她的。
二人一邊聊一邊帶著兩具喜神往山谷深處那竹舍中走去,這小竹舍不大,就裡外兩間屋子,一個看茶園的,肯定不會太闊綽了,那都是茶農們幾年前臨時搭建的。
「張師傅,你先安頓好喜神,我去起火烤了這幾隻田雞給姑姑墊墊肚子,你記住啊,別碰她頭上的銀針。」彩蝶甩下這句就跑去找乾柴去了。
「哎喲,看把你嚇的,貧道是誰呀?喜神趕的走,活人也趕的走,阿妹只管去吧。」張老道又吹上了,其實啊,他就算是祖傳的趕屍手藝也是半吊子,每次趕喜神心裡邊都打鼓,祈禱著千萬別出什麼岔子,若半路真是詐屍了,他自己得先跑。
兩具喜神已經被雨水澆透了,渾身濕漉漉的,他搖動著銅鈴,帶著兩具喜神走到後屋,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然後分別為他們面門貼上鎮屍符,最後再套上黑布袋。他估計這大雨一宿也不會停了,就算是雨停了山路泥濘也無法行走,需要明日曬上一天才能走人,到了白天外邊的陽光一照進來,陽氣陡升,喜神的魂魄容易散了,所以才會套上黑布袋。
「哎喲,這買賣真不容易,可不比你們自在喲,是不是若言姑娘?」他打撒打撒身上的雨水跨步來到了正屋,正屋竹床上,藍若言平躺著,她睜著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死氣,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那雙杏核眼的美麗。
張老道坐在竹床邊,搭了下若言的脈搏,若言脈搏雖弱,可卻足以維持生命。
「沒事,沒事啊,魂魄尚在,姑娘挺住了,三姐本領通天,肯定有法子救你的。」張老道安慰著藍若言,可藍若言的眼神依舊冰冷。
這是張老道這輩子距離女神最近的一次,他就坐在若言身邊,若言那芊芊玉指觸碰在他腰間,讓他干吞了口唾沫。他探頭看了看屋外,彩蝶還沒回來,此時,屋中只有他和若言兩個人。
哎喲,這小美人,湘西第一美人可不是吹出來的,別看現在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可光是這一張精緻的小臉蛋就足以迷倒萬千了。
「若言姑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張老道試探性地把手搭在了若言肩膀上,若是換做平時,他想都不敢想。
若言自然沒有回復他的話,這讓張老道更大膽了。不過,俗話說得好,色字頭上一把刀,雖然藍若言是個大美人,可現在這個大美人早已被惡魔所控制。
第113章美人?惡魔?
「姑娘,其實你我都是苦命之人啊,出身在江湖世家,卻沒有立命之本,你瞅瞅上兩天那個東北小崽子?他有啥呀?不就是有個姥爺嘛?瞧把他能耐的。像咱這些苦命之人,就得多往一起聚聚,彼此取暖,彼此安慰。再說了,咱都住在湘西,又是鄰居的,呵呵……」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裡說的是啥了,反正是越套越近乎,說著說著,竟然色膽包天地把手搭在了若言的小蠻腰上。
那時候,張老道的心是撲通撲通的亂撞,他這輩子光跟喜神打交道了,這麼大歲數可是一點那女之事都沒經歷過,而且現在被自己摟在懷中的,竟然還是湘西第一美人,那能不緊張嘛?
「小時候啊,我父親就問我,以後如果學了家族的老手藝可就不能娶妻了,我當時小啊,也不懂事,覺著能賺錢就成,什麼媳婦兒不媳婦兒的。長大後我才後悔喲,人家都是夜夜摟著媳婦兒暖床,我這兒老哥一個孤苦伶仃,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喲!」這是他心窩子裡的話,趕屍道長注定孤獨一生。
「其實……我仰慕姑娘已久,若是此生有幸能與姑娘喜結良緣,那貧道死而無憾了!」終於他繞來繞去,說到了主題上。這主題說的也都是給自己壯膽的話,若言哪裡會回復他?哪裡會聽懂呢?
這時,張老道就見藍若言嘴角好似微微上翹,對他笑了下。是幻覺嗎?她真的笑了,莫非她默許了?張老道欣喜若狂,這輩子也許只有剛才那一剎那是他最幸福的瞬間,自己的女神對自己眉目傳情了。
「若言……你……你同意了?」他俯身下去,趁熱打鐵,竟在若言慘白慘白的臉蛋上親了下,幸福是很幸福,可……可他竟然好像沒有什麼更多的衝動,那幸福感完全是自己yy出來的,想像著自己終於征服了心中仰慕已久的女神,想像著終於可以把夢中的情愫吐露出來。
可這一溫真的是親在了藍若言的臉上嗎?為什麼會這麼冰冷?冷的就像被自己驅動的喜神一樣?
「若言,是不是那根銀針封住了你的魂魄呀?可……可彩蝶姑娘說過,不讓我取下,怕你出意外。」張老道坐在床前自言自語。
「要不……要不……不行,不行,貧道乃是修行之人不能亂來!」
「哎呀!也罷,若言姑娘既然已是貧道的女人,那貧道自然不會讓你再受罪,用此法封住靈魂時間長了恐怕靈魂會受損,那我就為你取出銀針,可你要答應我啊,不許亂動,要不然彩蝶回來非罵死我不可。」張老道自作主張竟真的伸手摸到了藍若言腦袋後,尋找其那處神秘穴位。
剛才路上彩蝶把一切都跟他剪短說了一遍,但有些時候,什麼都可以體會,恐怖是無法通過言語完全表達出來的,張老道並不知道在天祐寨彩蝶到底看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師傅,若是他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敢給藍若言解除靈魂封印。
「是不是這裡?這裡有根銀針,我拔出來嗎?你別動啊,可能會有點疼,但總比傷了靈魂強,哎!這彩蝶呀,還是你徒弟呢,對你也太殘忍了,她就一點不擔心你這個當師傅的?哼,還得我張老道啊,沒事沒事啊,就疼一下,姑娘若是走不動,一會兒我背你回百靈。」張老道色迷心竅,內功集在掌心,罩住若言的天靈蓋,用內功一點點把那根細小的銀針從穴位中拔了出來。
小銀針一點點拔了出來,銀針上是一層紅色粘稠液體,那都是毒液。就在銀針馬上要從她穴位中全部拔出來的時候,張老道明顯感覺到懷中的大美人身子猛地抖動了下,與此同時,若言的體溫變的更加冰冷了。
「嗯?」張老道停下了動作,這是個不好的徵兆,他剛才隱約聽到好像有一個很微弱的聲音傳來,是從藍若言口中傳來的,那聲音很像是磨牙的動靜,就跟半夜,聽見自己家後廚耗子肯吃糧食一樣。
凡是趕屍一脈,自然多少都有些降妖除魔之術傍身,張老道色歸色,卻不傻,他停下了手,趕緊低頭看了看若言的臉。
這一看不得了,差點把他嚇尿褲子了,面前的大美人眼睛瞪的老圓,把的嘴巴已經張開了,口中露出兩排小白牙,正在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這表情哪裡還是心目中的女神?分明就是一個即將復活的惡魔呀!
他大駭,第一反應就是決不能讓那個惡魔甦醒過來。張老道的速度極快,揮起左手,咬破食指,用食指在半空中用自己的指血畫了一道虛幻的鎮邪咒。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勒!」左手食指壓著空氣中那道虛幻的咒符點在了藍若言額心處。
人家是趕屍世家,再怎麼沒能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點本事也不敢幹這遊走在陰陽邊緣的行當。這招果然管用,藍若言的身體立刻倒了下去。
「哎喲媽呀,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幸好,幸好!無量天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姑娘,你若心緒尚存,此時日後可萬萬不要再提起,羞煞貧道也!」張老道羞紅著臉允著自己的食指轉身就要出去。
無巧不成書,他也是該著時運不濟,剛才就趕上這股寸勁兒了,若言剛才身體被他抱在懷中,腦袋裡的那根銀針就差一毫釐的距離就被張老道拔出來了。若言被他的鎮邪咒點中了噁心,身子往下一摔,腦袋碰到了堅硬的竹床上,這人要是有意識,估計都得疼叫喚了。這麼一摔,剛才還剩下那麼一小段銀針直接就給顛出來了。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