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節

陳三公子擺了擺手,丫鬟們撤去黑布。
「蘭查,到底怎麼回事?你可看出端倪?」藍梓晨肉眼凡胎自然不識道骨金身。
龍毓沒有說話,抱著肩膀來回在棺材前踱步。不對,到底哪裡不對勁兒呢?
第81章蛟龍出水
可能哪裡都說不通,但你細細品味,卻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來。這陳三公子的確有問題,只是他不願名言,故意讓自己去猜,好像有意與他鬥法。
龍毓低頭換了個角度,這才看清,這白骨身下位置好像有一大片焦黑的痕跡,分明是數日前被大火灼燒過。
七日前……七日前……
「陳三!!!!你好大的膽子!可是欺我玄妙觀無人?納命來!」龍毓真人登時火冒三丈,一躍而起,抽出寒血刃向陳三公子劈頭蓋臉砍了下來。那真是刀刀凶狠,要人性命!
藍梓晨自從認識海蘭查還未曾見過他如此脾氣暴躁過。
就見得陳三公子不慌不忙地左躲右閃,任憑龍毓攻勢兇猛,卻也傷不到他半根汗毛。這陳三公子藏得極深,身手不錯,他只躲不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絲毫不把龍毓當回事。藍梓晨不可能眼看著龍毓受辱,連忙加入戰鬥,這情侶二人的身法之快不必多說,一個會燕飛朝陽,一個會千里一夜行。天底下任何一個敵人面對他們兩個同時夾擊時也只有認栽。但這個陳三公子卻應付從容,他身上跟抹了油似的,不管二人如何追擊,竟也傷不到他分毫。
「蘭查,到底怎麼回事啊?」藍梓晨一邊打一邊問他。
「那是我師傅的道骨金身!!!他這個不要臉的小賊,不知用什麼妖術從道骨塔中偷了師傅的金身!難怪師傅他老人家昨夜給我托夢呢!陳三,納命來!」這可不是人家龍毓真人不講道理,脾氣暴躁。在那個傳統年代裡,師徒如父子,更何況他身負罪孽,被攝政王多爾袞全國通緝。危難關頭,是師傅收留了自己。等同於再造之恩,等同於賜給他新的生命!甚至,現在心底裡阿瑪戈爾泰的地位都遠不如師傅親近。
偷了師傅的金身道骨那是何等大仇?龍毓又豈能不惱羞成怒?
二人一個追打,一個在側幫忙。若換成旁人,哪能挺這麼長時間。可陳三公子非但氣定神閒,而且都不需要身邊的幾個小丫鬟幫忙。丫鬟們見到自家主子被欺負也不惱火,依舊立在左右看熱鬧,好像早早的就知道他們二人不是自己主子的對手一樣。
「真人,藍姑娘先不要動怒,且給在下些時間,沒錯。這的確是空靈道長的金身道骨,但在下並未有辱過道長仙軀呀?」他一邊躲閃,一邊緩緩說道。大氣都不喘一口。
「你究竟是何方妖怪,竟敢盜得恩師金身?你意欲何為!」龍毓終於打累了,捂著肚子氣喘吁吁逼問他道。
藍梓晨扶著龍毓連連退後,生怕這傢伙抓住機會反手再來與他們糾纏。
「真人放心,在下真的並無惡意呀!」陳三公子坐在後宅的椅子上,搖著紙扇,依舊是一臉的笑意,看的人就惱火!
「你這妖精,這裡絕對不是你家!好,既然你我已經撕破臉皮,我們二人又不是你的對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龍毓只能認栽了。這傢伙道行太深了,竟能在白日裡幻化人形自由行走,而且都能瞞得過自己的天眼。可見他的修為高過自己數倍乃至數十倍,跟他動手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的生死恐怕對陳三公子來說只是彈指之間。
「嘿嘿……這又何必呢?在下說了,我真的沒有惡意。偷了空靈道長的金身也是迫於對他的仰慕之情。想必真人也是才拜在空靈道長坐下的弟子吧?可能真人還不知道,我與空靈道長在數十年前就已經認得了,要不是道長慈悲為懷,想來當年在下也逃不過天劫,早就變成荒野枯骨一具了。」他說的很虔誠,不過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怎麼就這麼欠揍呢?
陳三公子說,實不相瞞,在下乃是靈州澗溪中一隻小蛟。數十年前,空靈道長雲遊至此顛簸與我,度我出凡塵,生得慧根,若不然當年一錯再錯下去,險些水淹靈州城,讓數以萬計的老百姓變成水中浮屍。真若到了那一天,我就是妖了!日後非但無法飛昇化龍,反而會遭受天譴雷劈之刑。故而,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靈州城潛心修行,等待道長。豈料,等到最後,等來的卻是道長的金身道骨。
在下乃是妖身,本無父無母,道長待我視若親人,我早已把空靈道長當成自己的至親一般。所以,我說空靈道長是家父也並沒有撒謊。家父身亡,我請道士回來為他唸經超度又有何不妥呢?
「這……這……」龍毓啞口無言,沒想到這小小的水蛟竟然生了鐵齒銅牙。
他又說:「在下知道用此法激怒真人有些不妥,真人乃是空靈道長的高徒,如果說道長算是在下的慈父的話,那麼真人就算是在下兄長了,兄長若還氣不過,大可以一掌打死我,我絕不還手!」
「孽畜!你以為貧道會手下留情嗎?」龍毓揮起手掌就要打,陳三公子還真的閉上眼睛不躲閃了。掌風落下,在距離他那白淨的臉蛋半寸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好!貧道就姑且信了你的鬼話,我再問你,那數日前靈州城的暴雨又是怎麼回事?既然你為一方隱修蛟龍,本該執掌一方降雨!怎能將暴雨於城中?貧道早已算出,你竟在一日間補足了後半年的降水?這還不鬧出水災之禍?」龍毓揪起他脖領子怒喝問道。
「蘭查,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藍梓晨拽住了他。
其實龍毓知道這條水蛟不是善茬子,可就是不願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看的他牙根直癢癢。
此話一出,陳三公子立刻撩起長褂雙膝跪了下來,見主人如此,所有侍女也紛紛跪了下來。他雙手抱拳說:「在下請道長來府上實則就是為了此事呀!」
「哼!你都是一方蛟龍了,何來還要跪貧道啊?貧道可受不起!」龍毓扭過頭不悅道。
「不不不,真人誤會了,在下只是溪水之中的一條小小水蛟而已,並非已蛻變為騰雲駕霧的蛟龍。數十年前,空靈道長點撥於我,他老人家神機妙算,早已算出數十年後靈州水災之患。」
第82章蛟龍之爭
他這話不假,飛昇為蛟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蛟龍與五爪金龍雖然很像,但在物種上來說卻不是一個品種。九五之尊的皇帝身上穿的龍袍都是五爪金龍,那是正宗的天龍。而民間說法裡有四爪龍,有人說是妖龍,也有人說是蛟龍。
相傳地面上的蛇類,得了慧根生了靈竅後,善修五百載方可蛻皮幻化為水蛟,水蛟入河,掌管一條小河中的魚蝦平安。以前有些釣翁,到了河邊釣魚前都要祭拜水中蛟王,求的就是水蛟保佑,多釣上來diǎn大魚。水蛟修行再五百載,可飛入大江之中化為蛟龍,蛟龍生四爪,頭生犄角,已與五爪金龍很像了。它經過千年的修行,已經掌握了吞雲吐霧的本領,可保一方水土安寧,掌一方水土降雨大權,其實就等同於行降雨之責了。
但蛟就是蛟,就算再蛻變,也不是龍,永遠不能成為五爪金龍。真正掌握降水之權的還是四海龍王,它們屬江河之中的小官兒,都要聽從四海龍王的降雨令。飛昇到蛟龍也就到頭了,說到底也算是老天爺不公,早早就有了種族歧視的說法。
不過,普天之下,蛇類能修行五百載入水為蛟的也不多,太難了,蛇是冷血動物,讓它善修五百載,不吃葷的那不扯淡嗎可這位陳三公子就是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它就是一條水蛟。
蛇變蛟就要修行五百年,它化身水蛟後又修行了多久無人知曉,難怪龍毓的修為也看不透人家到底是什麼妖精了。
「哎喲,怪不得長的這麼白淨,敢情是只小白蛇」藍梓晨玩笑道。
「咳咳」龍毓輕咳兩聲,示意她不能胡言。蛇千辛萬苦修行那麼久才變成蛟,都很怕別人說他以前是蛇類。蛇是爬行動物,屬於低賤的而且一提到蛇,人們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妖,而不是龍。
「三公子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藍梓晨趕忙道歉。
「呵呵藍姑娘不必如此,在下早已看淡這些。你說的沒錯,無數年前我的確就是一隻小白蛇而已。」
既然話都挑明了,龍毓呀漸漸壓住了火氣。
丫鬟們沏了壺茶給他倆倒上,他們就坐在內宅一邊喝茶一邊聊了起來。
這座大宅的確叫陳府,陳府中住的是陳員外,乃是當地有名的大善人,陳員外一輩子行善積德無數,這府宅也是空靈道長當年給指的風水寶地。
後來,空靈道長又引薦他與陳員外相識,陳員外家就是虔誠的道教信徒,這一蛟一人交情頗深,沒事的時候,他就來府中做客與陳員外探討道術。時間長了,自己也沒什麼名字,便跟著陳員外姓了。陳家一共兩個公子,都是靈州城的官吏,因此,他自認排行老三隻能叫陳三。
「三公子還挺自覺呀呵呵你這將近千年的修為,卻認了一個普通人當爹」
「真人說笑了,那都是凡人的世俗,誰做長誰做幼又有何區別呢重要的是陳員外的確帶我視若己出,而且他對道教的理解頗深,遠在我之上,我佩服還來不及呢。」他倒是看的開。
數年前,靈州境內來了只妖龍,這妖龍道行頗深,強行佔了陳三的水府,欺壓水族,剋扣靈州降水,百姓苦不堪言,天怒人怨。怎奈,也不知這妖龍是個什麼老頭,天上的神仙竟然無人敢管。
那妖龍幾年來吸盡了方圓百里內的地氣,讓靈州附近水脈盡失。
「怪不得我看陳府前的這風水局被破了呢,原來地氣盡了,那兩顆老松也就枯了」龍毓這才想明白。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