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罵人,誰還沒罵過人啊,哥們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慕容春根本沒心思搭理我們,皺著眉頭算計,鈴鐺氣勢很足的插著腰站在我身邊,臉漲得通紅,哥們深吸了口氣,剛要罵人,鈴鐺憋不住了,扯著嗓門對楊瘋子罵道:「楊瘋子,老不死的,你特媽是喝二氧化碳長大的吧?」
「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禮少德短命缺心眼的窩囊廢真是該死,該罵,該打,該殺,就是欠損,欠啐,欠收拾,欠教育,你這個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基因突變的外星人,幼稚園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頭,聖母峰雪人的棄嬰,化糞池堵塞的兇手,非洲人搞上黑豬的後裔,陰陽失調的黑猩猩,被諾亞方舟壓過的河馬,愛斯基摩人的恥辱,和蟑螂共存活的超個體。」
「生命力腐爛的半植物,會發出臭味的垃圾人,『唾棄』名詞的源頭……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龍,人類歷史上最強的廢材,上帝失手摔下來的舊洗衣機,能思考的無腦袋生物,損毀亞洲同胞名聲的禍害,祖先為之蒙羞的子孫,沉積千年的腐植質,科學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種,宇宙毀滅必備的原料,連半獸人都瞧不起你的半獸人……像你這種噁心的傢伙,只能演電視劇裡的一陀糞,比不上路邊被狗過灑尿的口香糖……」
都說女人天生是罵架的高手,但我沒想到鈴鐺能高到這種程度,都不帶重樣的,基本沒什麼髒字,偏偏字正腔圓,尤其是鈴鐺那特有的聲音,甕聲甕氣,罵的楊瘋子暴跳如雷,好幾次想要衝過來打鈴鐺,都被兩個道士給攔住了。
楊瘋子被鈴鐺給罵怕了,不在看鈴鐺,奔著我來了,朝我喊道:「薛偉,你特媽就是個縮頭烏龜,你師傅張青山是縮頭烏龜,教出你這麼個小烏龜,你們倆沒一個帶種的,等老子抓到你和你師傅,把你倆扔茅坑裡吃……」
哥們楞了楞,我就這麼好欺負?罵不過鈴鐺奔我來了?臥槽!我是軟柿子啊?哥們很不服氣,梗著脖子,踮腳朝楊瘋子罵道:「你別和我說話,我聽不懂,在別人的眼裡,我和一頭豬在吵架是很愚蠢的,還有,你在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在臉上打個馬賽克,你醜的讓我心疼……」
第一百四十章貓藏魂
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好兄弟,他的名字叫陳凡,那張嘴千錘百煉過,特別愛嘲諷,張嘴就損人,不說兩句怪話,一天都跟沒活著似的,跟著這樣的貨一起生活了三年,還是很好的兄弟,想特媽不學點操蛋話都不可能。
其實我挺佩服楊瘋子的勇氣的,丫的道法高深,不跟我們比道法,偏偏跟我比罵街,臥槽,這已經不是他這種老犢子的時代了,說句不好聽的,罵他的話裡,我估計很多他都不懂是什麼意思,純粹的找虐!
何況老丫挺的那麼大歲數了,還是茅山符菉宗師,甭管是自己封的,還是別人封的,都挺臭屁的,就不能矜持點?怪不得大家都叫他楊瘋子,腦子還真是有點不正常,不過,既然他捨得死,我們也沒理由不捨得埋。
哥們一通罵,把楊瘋子罵的七竅生煙,忍耐不住了,掙脫了兩個道士的阻礙,怒吼一聲朝我們大踏步而來,兩步的距離,多一步都沒有,老丫挺的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肯定是被墳局帶著走了……
這火氣夠大的啊!他是真瘋了,我們這邊的人都看愣住了,那邊十幾號人也看愣住了,過了有那麼一分鐘,鈴鐺喊道:「老東西腦殘吧?」
鈴鐺的疑問,讓對方十幾號人清醒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揚起手中的八卦鏡朝兩個道士拍去,兩個道士連聲驚呼,揚起手中精鋼降魔劍迎敵,其他術士也回過味來了,仗著各自手中的武器跟兩個道士打起來了,我就覺得十幾號的術士不可能如此聽話,果然都是被楊瘋子威脅來的,楊瘋子跑進墳局,這些桀驁不馴的術士當然要翻臉。
熱鬧誰都願意看,這些個貨人腦袋打出狗腦袋哥們都不心疼,剛看了沒幾眼,慕容春沉聲道:「跟緊了我!」朝著東南方向,小心翼翼走出九步,又停下了,繼續算,我無奈的跟著走了九步,情景驟然一變,打群架已經看不到了。
這麼走下去,那也太慢了,我拽住寇真問道:「就這麼走下去?」
「偉哥,不慢了,慕容春是個高手,五行術數不比我差,換個人肯定沒這速度,耐心點,你也看到走錯路有多可怕了,那些蚊子不過是開胃菜,肯定有更厲害的後手……」
我也知道一步踏錯後果很嚴重,就是走的有點無聊,想找話說,可寇真一開口,我就感覺我錯了,不應該跟這小子廢話,因為他廢話太多……無可奈何的繼續往前走,磨磨蹭蹭走幾步就要歇上差不多十幾分鐘,時間的概念好像都不存在了,總感覺漫長,有時候又覺得時間過的太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哥們都蔫了,很多問題想問慕容春,又不敢打擾她計算,跟寇真聊天實在沒那個勇氣,低著頭想自己的心事,十幾年沒見張青山了,要說不想是假的,可這老東西也太不拿我當徒弟了,墳局中見我一面都不見,讓我覺得很委屈。
琢磨著既然都在墳局當中,怎麼也應該能見上一面,真要是見了面,我該說什麼呢?師傅你好?師傅我想你了,師傅你咋還沒死呢?……胡思亂想到這,身後一股怪異氣息湧來,我急忙轉身,就見一人影晃蕩了下朝我而來。
我掏出黃符,向後退了一步,碰到了寇真,丫的不耐煩道:「推我幹啥?好像我能走快似的,我說偉哥,你長點心行不行?有點耐心行不行?……」我沒搭理他,沉聲道:「有東西來了,前面穩住了。」
甭管來的是什麼玩意,都不會是好路數,空間狹小,打鬥起來,我怕前面的人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被我撞倒或是被偷襲,不小心走到別的地方去,沒想到前面傳來慕容春的聲音:「薛偉,我前面也有東西,你壓住陣腳。」
我都沒時間去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黃符擺動,念誦咒語:「九天玄音,急召眾神。齊會景霄,驅雷奔雲。金鉞前驅,雷鼓發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來應符命,掃蕩邪精。」
一邊念誦咒語,一邊緊盯著我眼前,也就是三五步的距離,一個人影晃蕩不停,有些朦朧,本來大月亮地的,視線並不受阻礙,何況距離也不遠,卻偏偏整出了這樣的效果,寇真說過墳局當中千變萬化,真是怪異到姥姥家了,怪不得當年諸葛亮一個八陣圖能擋東吳百萬兵,我們身在的這個墳局也不差啥了。
咒語念完了,黃符也準備甩出去了,前面那個人影晃蕩晃蕩的還是沒有顯露出真身,耳聽得我身後慕容春和趙欣呼喝聲音響起,我卻連頭都不敢回,前面那東西還在搖晃,哥們有點忍耐不住了,沒捨得用手裡的黃符去打,彎腰撿起個土塊朝那晃蕩的人影砸了過去。
啪!土塊到了那人影面前,突然爆裂開,濺起一團塵霧,灰塵散盡顯現出個怪物出來,我仔細一看,還特媽是老熟人,那身藍色的衝鋒衣太顯眼了,正是那個要撞慕容春卻被蚊子給吃了的男人。
不過他比之前胖了差不多有一倍,尤其是臉,那都不是一張人臉了,滿是青紅藍綠紫的膿包,順著膿包流淌著發黃的膿水,眼睛都瞎了,身上也是同樣如此,膿水流的滴滴答答的,都這樣還能活得了?
我不敢稍微向後退卻,那人腳步僵硬,跟殭屍有點類似,我隨即看到在他腦瓜頂上蹲著一隻黑貓,黑貓相當大,又肥又壯,一雙藍色的眼睛裡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嘴角輕輕向上翹起,露出人一樣的表情,我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貓驚屍!
貓驚屍,也叫詐屍,有好幾種說法,一種是貓是有陰氣的,形象點形容是貓的能量與屍體產生共振,民俗中在喪葬時是不會讓貓靠近的,還有一種科學的說法是生物電,但我最相信最後一種說法,貓有九條命,人死之後貓經過,人的身體會把貓的一條命掠奪到體內,形成詐屍,最有名的哈爾濱貓臉老太太就是這種情況。
可墳局內詭異莫測,各種氣息凶險至極,連個死鬼都看不見,螞蟻都沒有一隻,那來的貓?而且這貓太大了點不說,還趴在死人腦袋上,笑的賊賤,怎麼看都不是個好路數,哥們也沒客氣,大喝了聲:「急急如律令!」手中黃符朝著黑貓甩了過去。
黃符帶著金光射出,黑貓從那人頭頂輕輕向上一躍,躲過黃符,朝著我撲了上來,貓撲上來的時候,那個滿身膿包,流淌著膿血,早就死透了的人,也朝著我衝撞了過來。
兩路夾擊,哥們要是躲黑貓就得被怪屍撞上,那也太噁心了,可要躲怪屍,黑貓就能撲倒我,哥們沒有選擇的餘地,所幸的是,哥們戰鬥經驗已經鍛煉出來了,天蓬尺往上一舉,腳下一轉,就挪動小半步。
小半步就能把怪屍給晃過去,黑貓撲過來的凶狠,要是不怕疼,哥們也不介意狠抽它一下,要說那黑貓都邪乎大發了,眼見我挪動了半步,天蓬尺朝著它腦袋狠抽,喵!的一聲叫,身軀在空中一翻,又落到了怪屍的頭頂上。
我確定怪屍是被黑貓控制的了,黑貓蹲在怪屍頭頂上,那怪屍就不動了,身上臭味太沖了,薰的哥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耳聽得身邊鈴鐺驚叫:「偉哥,那不是普通的貓,那是貓藏魂。」
聽到貓藏魂,我伸手去挎包找鐵障罩符,不是哥們小題大做,而是貓藏魂這門邪術挺高端,說白了,就是人跟貓神魂相依,人貓一體,首先挑一隻健壯的貓崽子,在貓百天之後,用針從貓心臟內扎出一滴血來,灌入道自己心臟中,再用自己心臟的心血扎出一滴,灌進貓的心臟,從此跟貓通吃同睡,養活兒子那麼養活,加上咒語,訓練,三年功成,人跟貓心意相連。
貓藏魂是造畜的高端手法,在古代作用很大,可以用來刺探軍情,打探消息,甚至一些牛逼點的刺客身邊都有這樣一支黑貓,才顯得神出鬼沒,跟鈴鐺的圓光術作用差不多,不過鈴鐺的圓光術乃是正道,貓藏魂卻是邪道。
黑貓肯定是圍攻我們的術士帶進來的,人就在不遠的地方窺探,等待機會,現在要緊的是把黑貓收拾了,幸好我找到了鐵障罩符,凌空一晃,念誦咒語:「法靈靈,動天地,移星宿,撥天關,轉地軸,驅江海,罩鬼神。……上有天羅神,下有地網將。何神不在吾罩內,甚鬼不在吾罩中。當吾者死,順吾者生。急急如律令敕……」
黃符還沒出手,鈴鐺先出手了,跟我一樣念誦著咒語,那面小小的銅鏡高高舉起,在黑貓躍起之際,銅鏡上面的反射的月光罩住了黑貓,黑貓本來是朝著我使勁的,可被鈴鐺銅鏡散發出來的光芒照住之後,身不由己的朝著銅鏡狠撞了上去,喵的一聲怪叫,貓腦袋跟銅鏡來了個親密接觸,慘叫著跌在鈴鐺腳下,鈴鐺也沒客氣,抬腳朝著黑貓狠踩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撅嘴
鈴鐺一條腿都快趕上我整個體重了,加上用力,別說是隻貓,就算是頭牛也得給踩扁了,挺好一隻黑貓,被鈴鐺一腳踩的腸穿肚爛,黑貓壯烈犧牲之際,我隱約聽到右側響起一聲悶哼,顯然暗中操控黑貓的人受傷不輕。
幹掉了黑貓,我才有時間去看前面發生了什麼,就見襲擊慕容春的同樣是一具怪屍,一具身材高大,顯然也是進入墳局死了不久的術士,身上的衣服很完整,七竅流血,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肩膀上蹲著一隻黑貓。
跟我狼狽拚命不同的是,慕容春相當從容,手中羽扇輕搖,施施然念著咒語:「陽神返汝魂,陰靈返汝殘。魂魄隨吾召,急急附靈旛。元亨利貞,魂魄歸形。五臟萬神,不受死驚。回屍返神,永保黃寧。急急如律令。」
怪屍頭頂上貼了一道黃符,隨著慕容春的羽扇活動,肩膀上那只黑貓目露凶光,貓爪不斷拍著怪屍的後脖頸子,作用卻很有限,怪屍被慕容春牽制住了,我以為她會把怪屍晃進旁邊的墳局之中,沒想道慕容春反而帶著怪屍和那黑貓朝著右邊邁了三步,三步過後,羽扇朝右邊一扇,怪屍猛地向前縱去,彭!的聲響,顯然是撞到了暗中隱藏著的東西。
慕容春借力打力,比哥們費勁幹掉怪屍看上去輕鬆多了,要說哥們以前也挺自負的,自認為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比不上張青山和楊瘋子那太正常了,可在符菉上被慕容春比了下去,很是有些沮喪。垂頭喪氣的跟著往前走了三步,慕容春回頭對我道:「薛偉,趕屍的和貓藏魂混在一起了,你有沒有安土地神符,拿來用用!」
哥們不用檢查挎包都知道沒有安土地神咒,道家符菉有上萬種,各有各的用處,誰也不可能帶的那麼全,對著慕容春搖搖頭,道:「我帶的都是攻擊防守類的黃符,沒有你要的安土地神符。」
「現場畫,多畫幾張,咱們用得著!」慕容春是一隊指揮,雖然沒人封她,也沒人選她,但她就是很自覺承擔起了隊長的職責,一路走來步步為營,安排得當,挺像那麼回事的,彷彿她帶隊是天經地義的事,哥們下意識就覺得該聽人家的,幸好安土地神符我會畫,挎包裡帶著硃砂,黃紙,毛筆,東西不缺。
「你們幫我護法,我試著畫出來!」我從挎包裡拿出黃紙,硃砂,毛筆,招手讓寇真過來,寇真問道:「偉哥放心,有哥們在,保證你的安全。」
「別特媽廢話,有慕容春和鈴鐺,用不著你保證我的安全,沒桌子,你趴在地上拱起來,我要畫符。」
寇真臉色一變,指著我鼻子剛要破口大罵,被鈴鐺推了一把道:「別給臉不要臉,你要不照做,待會我整死你!」
寇真是混不吝的性子,那也得分跟誰,在鈴鐺面前丫的就是個小綿羊,被鈴鐺推搡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加上慕容春著急催促,心不甘情不願的趴在地上,把後背拱起,哥們卻暗暗苦笑,畫符要經過八道程序,一靜口,靜身,靜心三種咒必要背誦三遍。二,再誦,祝筆,祝墨,祝紙真言。三,畫符之室必要清靜,可用九鳳破穢罡清除一下。四提氣意想畫符,要求一口氣畫完中間不准有換氣。五注意畫法符頭符腳符膽的下筆,收筆。六畫好後,可以噴水一口,有講究的,是噴出水霧之氣,並非噴濕了。七,再把符合與掌心存想加持。八,送師。
我挎包裡的黃符,基本上都是這麼畫出來的,但現在沒有那個條件,更沒有時間,只能是畫靈光符,可靈光符消耗精氣神太大,能畫幾張也不知道,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把一張黃紙放在寇真背上,仔細回憶安土地神符的畫法。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