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跟大師聊天就是不一樣,哥們很有感悟,對波多仁寶哲道:「大師,那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活著,好好的活著就是意義,那些為了尋找生命意義死在珠峰的人,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意義?這世界上最難攀登的不是珠峰,而是心上的那座山,你們漢人有首詩特別好,叫做,身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人人有座靈山塔,好向靈山塔前修。珠峰好登,靈山難找,何苦,何必,心頭的靈山登上去,才是真正的意義……」
一席話說的我沉思不已,都快開悟了,人生的意義就在你心中,攀登高山去尋找生命的意義,那真的就是捨近求遠了,我雙手合十,拜謝波多仁寶哲,感謝他的提示,波多仁寶哲笑笑,對我道:「年輕的時候經受些挫折不是壞事,只有苦難的磨礪,才能瞭解善良的真諦,你是個有善根,有慧根的年輕人……」
我抬起頭,看著望不到頂端的珠峰山頂,突然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才是最有意義的,雖然沒有人知道,但心靈卻澄淨的很,於是我帶著一顆虔誠的心,跟著波多仁寶哲上山,下山,每一次,我倆都只能背兩具屍體下山,但我倆卻從未放棄,連過年都是在珠峰上度過的,等把那些屍體全都背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春天了。
桑傑沒有走,每一次我倆背了屍體回來,他都會特別認真的朝我倆施禮,幫著超度,忙活著給我倆做吃的,準備我倆再次登山的東西,等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哥們對珠峰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客氣的說,現在的我背個小背包就能在珠峰上利利索索的來上兩個來回。
可我從來沒有登上過珠峰的峰頂,在我的心裡,我跟珠峰已經是朋友了,我征服不了它,它也奈何不了我,我可以隨時來找他玩,幾個月的磨礪,我整個人瘦了一圈,頭髮都能扎小辮了,鬍子拉碴,跟野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波多仁寶哲更是如此,畢竟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整個人一放鬆顯得疲憊而又蒼老,我沒有緊逼波多仁寶哲開天眼,我很有耐心,一冬天都過去,不差這幾天讓老人恢復體力精力。
哥們在清澈的河水裡理了理髮,洗了洗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煥發了青春,桑傑陪著我在小廟附近轉悠,此地雖然荒涼,卻也幽靜,哥們很是享受了幾天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個星期後,波多仁寶哲恢復了過來,要開天眼幫我看看慕容春在哪裡。
桑傑興奮的拉著我去找波多仁寶哲,路上卻對我說了一番話:「薛偉,具有天眼的人,能夠預知未來。天眼的能力越強,能見的未來越久遠,精確度也越高。可既然有精確度,就說明天眼並不可靠……」
我不明白桑傑拐著彎,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安慰我,怕波多仁寶哲看不到慕容春,所以才說這樣的話?我對天眼也不是一無所知,所謂天眼,分為內視,微視,透視,遙視。佛家稱之為天眼通,亦稱天眼證智通,照佛家的說法,就是色界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遠近,時間的過去和未來,一切現象都能明見。
我忍不住問道:「天眼還看不透徹?」
「你應該知道,任何事情發生都有它一定的因果關係,由於造下一定的業力,便會造成一定的果報,往往現象尚未發生,而發生那種現象的力量早已形成,如果沒有其他因素的加入,那就成了必將發生的事實。只要一加入其他的因素,未來的事態未必就會產生他的預期結果。好比兩位圍棋的棋士對弈,段數越高,所見棋目越多;段數越低,所見越少。但還沒有任何兩位棋力相當的棋士可以一上棋盤就已經分曉勝負……」
桑傑這話倒不是敷衍我,因果的力量太大,事情還沒發生,就會存在無數種變數,不過,哥們只是要知道慕容春在那,甭管她在什麼地方,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上,我都要找到他,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波多仁寶哲是在小廟的側室等著我和桑傑的,屋子很小,甚至沒床,倒是有個蒲團,靠牆是張供桌,上面擺著一尊佛像,波多仁寶哲面相端莊,穿的很正式,一身喇嘛袍,見我倆來了,讓我倆安靜坐好,也不跟我倆廢話,蒲團上端坐,開始輕聲念誦經文,輕輕閉上了眼睛。
酥油燈的光芒下,波多仁寶哲不再是老態龍鍾的模樣,相反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過了有五分鐘,經文聲迴盪在屋子裡,我清楚看到,波多仁寶哲印堂位置上,皺紋下面,開了一條縫,那個位置變得有些模糊,漸漸的一個眼睛顯現出來。
原來真的是有三隻眼的啊……哥們震驚了,雖然我不知道波多仁寶哲開的天眼是實體的,還只是個朦朧的影像,但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隻眼睛,出現在他的印堂進去兩寸的地方,可波多仁寶哲的這隻眼睛,跟我熟悉的二郎神那只天眼還不一樣。
二郎神的天眼是豎著的,波多仁寶哲的天眼卻是橫著的,也就是說,他的天眼跟正常的眼睛一樣,只是位置不一樣了,天眼的出現,並沒有發出金光,也沒有顯現出多麼神奇的景象,就那麼靜靜的出現了,然後我看到天眼裡的眼珠轉動了幾下。
隨即那只天眼就漸漸暗淡了下去,直至消失,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天眼完全消失,波多仁寶哲又恢復了原來的摸樣,不過他還是沒有睜開雙眼,而是輕輕呼吸,又念誦了一段經文才緩慢睜開雙眼,他的臉色蒼白,顯然消耗不小。
「大師,怎麼樣?」我小聲且充滿忐忑的問道。
波多仁寶哲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來的依舊是慈祥,他輕輕對我道:「孩子,你要找的人,她就在你的心裡啊。」
我一愣,問道:「大師,你能說的明白點嗎?」
「你心裡有她,她就在,你心裡沒她,她就不在,孩子,你找她,她就在,你不找她,她就不在,緣起緣滅,只在你的心中,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了,莫要灰心,她沒死,她在等著你,只是機緣未到。」
「大師,我想知道她在那,我要把她找回來,她一直在我心裡,我現在問的是她具體位置,還請大師明示……」
波多仁波切慈悲的看著我,伸出手來,點了點了我的心臟位置,輕聲道:「她就在這裡!」
第三百一十五章偉哥鑒寶
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家給我的答案都是含糊其辭的,紅娘是這樣,崔判官是這樣,連波多仁寶哲也是這樣,難道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敢也不能夠告訴我,就算是有,會是什麼呢?難不成慕容春被玉皇大帝收了當乾女兒了?
我很無奈,又問了幾句,波多仁寶哲卻不說話了,閉上眼睛唸經,難道哥們還能嚴刑逼供?
我只能是離開,因為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桑傑送我到了拉薩,在我上火車的一刻,桑傑特別認真的告訴我:「別灰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你心愛的人的。」
世界之大,我該何去何從?我離開了西藏,去了廣西,去了雲南,去了兩湖……兩年後,仍然是沒有慕容春的消息,我有些累了,我想要休息一段日子,更想安安靜靜的琢磨該怎麼找到她,一晃三年過去了,哥們已經二十五六了,卻像是蒼老了十幾年。
兜兜轉轉的我回到了巷子裡,巷子還是原來的摸樣,彷彿歲月不曾帶走任何時光,我來到老王頭的店,店門緊閉,門匾上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上門了,我歎息了聲,三年了,離開了三年,我卻沒給老王頭個交待,等我想起要交待的時候,老王頭的電話打不通了,換了電話號碼,微信也聯繫不上了。
去找寇真問問吧,我轉身朝寇真店走去,還沒等走近,就看見他家門口換了招牌,黑底金字的寫著四個大字,偉哥鑒寶,哥們愣住了,這是怎麼個意思?寇真不賣他的骨灰盒,秘籍,黃符了?
不賣就不賣了,起這麼個名字幹啥?我很是疑惑,朝著冷清一逼的寇真店裡走去,走到店門口,推門,竟然開了,我進去一看,寇真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翹著二郎腿正在玩遊戲呢,頭都沒抬,我四下看了看,骨灰盒,壽衣,紙錢……什麼都不見了。
「老闆,生意上門了!」我朝寇真輕輕喊了聲,寇真頭都沒抬,從嗓子裡蹦出句話來:「滾!我這裡不賣偉哥。」
「不賣偉哥,你特媽取這麼個名字幹啥?寇真,你好好的白事店不幹了,出什麼蛾子呢?」
寇真終於把頭抬起來了,看見是我,楞了下,隨即嗷的聲蹦了起來,衝過來一把抱住我道:「臥槽,臥槽,偉哥,你咋整成這13樣了?你終於回來了,兄弟我想死你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寇真也沒變,哥們感慨的拍著他肩膀道:「我累了,想回來休息休息,你怎麼樣?」
氣氛有點小感動,寇真剛要跟我說話,從門外閃身進來個猥瑣的漢子,瞧著我倆問道:「你家藥怎麼賣的?吃一粒能堅持幾個小時?」
「滾!我這不賣偉哥!」寇真怒喊了一聲,打發走了那位買藥的,我哭笑不得的問道:「你換行業也就算了,起這麼個名字幹啥?紀念咱倆的兄弟之情?」
「這不是為了幫你嗎,你去找慕容春,一去三年,我就琢磨著該怎麼幫你,慕容春消失的太古怪了,只能是從一些典籍啊,一些古物中尋找線索,或許有點機會,可古董那玩意太貴了,我們幾個傾家蕩產,估計也就能買半件,我就琢磨著是不是開個鑒賞古董的店,就起了這麼個名字,特媽的,沒想到上門來的全是買偉哥的。」
哥們很感動,用我的名字取店名,的確是夠意思,可你特媽倒是取個薛偉鑒寶也行啊,整出個偉哥鑒寶,偉哥能鑒什麼寶?……我想給寇真兩句了,又怕傷了兄弟的心,畢竟他是好意,就是特媽太不著調了,但我還是好奇問道:「你還懂簽寶呢?」
「懂個屁!不過,偉哥,咱們兄弟是幹啥的啊,實際上我是打著鑒寶的名義,給那些邪性的老物件祛邪,鑒寶不會,祛邪咱們在行啊,這不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嘛……」
我算是聽明白了,寇真回來後一直想幫我,可沒什麼好辦法,想從一些古物上面找找線索,看看有沒有類似慕容春的情況,但他是個窮逼,買賣古董是不可能的,簽寶也不會,還是打起了祛邪的主意,想法倒是不錯,畢竟許多老物件都是從墓裡出來的,難免沾染上邪氣,沒準還能有點奇異傳說,既幫著人家祛邪掙了錢,也找了線索,可謂一舉兩得,不過,以寇真這種不著調的性格,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來?我咋那麼不相信呢!
「寇真,你這辦法,誰給你想出來的?」
「哥們自己想出來的啊!」寇真眼睛都沒眨就承認是自己想出來的,我剛要再問,門口一陣汽車轟鳴聲,一輛牛逼的黑色小跑停在了門口,一個穿的吊兒郎當,帶著墨鏡的年輕人帶著個美女下車,剛下車就朝店裡喊道:「小師叔,今兒開張了嗎?」
我一看,張捷,頓時恍然大悟,對寇真道:「張捷幫你想的吧?店也是他幫你開起來的吧?你這一年半載都特媽不開張,也是他養著店那吧?」
「祛邪,可都是哥們動的手……」寇真嘟囔了句,張捷進了店,還是那副下巴朝天的模樣,瞧都懶得瞧我一眼,倒是寇真見了他喊道:「你師傅回來了。」
張捷這才朝我看了過來,楞了下,摘掉眼鏡,歡呼一聲就要給我來個大大的擁抱,喊道:「師傅,你回來了,太好了,你咋老成這13樣了?」
誰見了我都說我老了,哥們變化真有那麼大嘛,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寇真朝張捷喊道:「給鈴鐺,張潤他們打電話,就說偉哥回來了……」
「打什麼電話啊,我開車接去,師傅,你等我們回來啊。」張捷說完,拽著那女孩就走,還是前兩年的德行,不過,他咋跟寇真混的這麼熟了呢?我看向寇真問道:「你教他神仙步了?」
「教了,兩年前這小子找到我這,說是你徒弟,還管我叫師叔,說他師傅正在滿世界找慕容春,讓我教他神仙步,我一眼就看出這小子是有錢的主了,立刻就給他演示了一把,這小子就差點給我跪下了,我也真教了,可他學不會啊,現在我教他唸咒語畫符呢。」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