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

  艾莉芸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將飛劍收回口中,匆匆走進霧中。
  雍博文深吸了口氣,收起天罡破煞陣,轉身施了個法兒躲到路邊的草叢中。
  艾容竹等得望眼欲穿,見艾莉芸走來,大喜道:「芸姐,快幫我解開。」
  艾莉芸上前將艾容竹身上的符菉都揭下來撕碎,艾容竹恢復自由,擼胳膊挽袖子地道:「那姓古的呢?我非得教訓教訓他不可!讓他曉得我們龍虎山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他已經走了。我們快回去吧,劉師叔還等著我回報呢。」艾莉芸避而不談雍博文。
  「這就回去?太便宜那個姓古的了。對了,芸姐,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劉師叔,他們天羅宗簡直欺人太甚,跑我們地頭上來撒野,讓劉師叔跟老祖宗說,老祖宗最好面子,要是聽了,肯定會生氣,沒準兒就會解除你和古俊鳴的婚約!」
  「胡扯什麼!」艾莉芸沒好氣地訓道,「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古俊鳴?他有承認自己是嗎?回去跟老祖宗說了,空口白話沒有評據,老祖宗不得以為你在說謊?」
  艾容竹不服氣地道:「哎,他自己也沒否認啊,還有這麼多符呢,老祖宗見多識廣,肯定能認出這些符的來歷。」
  艾莉芸道:「這些符都是普通的符咒,隨意哪個門派都能使用,憑這些根本不能斷定他是天羅宗的!再說了,天羅宗已經通知宗主到來的準確時間,古俊鳴怎麼會自己先跑來特意搗亂?又怎麼會和你與小葉發生衝突?到時候老祖宗肯定會先問這件事情,今晚又不是你當班,跑出來幹什麼?要是小葉和你的飛劍被人奪走這件事情被老祖宗知道,少不得要受罰的!」
  「難道那傢伙不是古俊鳴?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艾容竹有些不甘心。
  艾莉芸含糊道:「他是不是古俊鳴這不重要,總之他剛才也沒有撿到便宜,該找的場子我已經幫你找回來了!」
  艾容竹拉著艾莉芸的手討好地笑道:「哈,就知道那傢伙在芸姐手裡討不到好去。你把他怎麼樣了?是打成豬頭,還是直接閹掉一勞永逸?」
  艾莉芸板著臉解釋,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回去怎麼跟劉師叔解釋吧。」
  艾容竹轉了轉眼睛,道:「就說那些小妖精受到遊客的驚嚇,跑得到處都是,小葉自己捉不過來,又怕挨訓,就找了我來幫忙,我又找你幫忙,怎麼樣?」
  艾莉芸道:「幾個遊客就能嚇到那些小妖精,小葉這個看護是幹什麼吃的?你這不是讓小葉受罰嘛。」
  「這個遊客會法術嘛,他是嶺南太皇宗的入室弟子,一身神打本事相當了得,小葉剛剛入門,當然很難對付了。」艾容竹說著話,抬手虛虛一招,胡風和小曼就自濃霧深處飄飄飛來,好似被霧托過來的一般。「我已經給他們下了禁制,等回頭還是讓老劉給他們解開就是,到時候再警告一下,讓他們快點離開,不要多事。」
  「這還差不多,我們走吧,劉師叔那人性子急,要是再多等一會兒只怕要親自趕來了。」
  第一四零章 老陳頭的消息
  隨著艾莉芸和艾容竹的離去,濃霧盡散,夜色重歸清明。
  嚇破了膽子的村民們這才戰戰兢兢地出來收拾救人。
  招待所倒塌,壓在下面足有二十三人,不幸中的萬幸是,這招待所是木質結構,雖然不太符合消防安全條例,但建材較輕,再加上這晚上敢出來看熱鬧的多半是身強體壯的老爺們大小伙子,身體抵抗力較強,雖然頭破血流斷胳膊折腿是免不了的,但總算都沒有生命危險。
  雍博文在村路邊的排水溝裡找到了被施了禁制的胡風和小曼,本想替他們解除禁制,但考慮到這胡風的性子比較暴躁,解禁之後大抵是不肯善罷甘休,萬一鬧起來怕是會影響明天與艾莉芸的私會,再一想這胡風也是同道中人,龍虎山應該不會做得太絕,大概還得藉著劉半仙的掩護來解除禁制,於是他也就不多事了,只把胡風和小曼送到那些大學生旁邊,只說是在路邊撿到的,當時場面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在忙著救人,也沒人細問具體情況。
  一時無事,雍博文便在旁邊幫手救人,他本身是道家出身,正統的道家修行都講究性命雙修,真正高明的道士大多都是高明的醫生,雍大天師雖然道術水平算不頂尖,但也稱得上高明,又跟艾莉芸這麼多年,普通的急救診斷還是相當不錯,當下幫著村裡的小吳大夫所包紮接骨,直忙到天光放亮,這才算是消停下來,有些傷勢較重的,還需送醫院去治療,解村長風風火火地去張羅船隻過海,餘下村民無事,便在一旁歇息閒聊,等著搬傷員。雍博文見事態平息,便返回住處。
  老陳頭兩口子早就起來了,老太太在忙活著作早餐,老陳頭叼著煙卷蹲在門口看熱鬧,見雍博文回來,連忙吐了煙卷,笑臉相迎,「雍先生,這麼早上出去了?」
  雍博文點頭道:「聽到動靜,就出去瞧瞧,您也起得挺早啊。」
  「鄉下人家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昨晚上又鬧了一夜,我們兩個都沒怎麼睡,想著兩位可能一早就要出去,就起來做飯了。」老陳頭一邊說著,一邊滿懷期待地看著雍博文。
  雍博文知道他在想什麼,可他已經見過艾莉芸,自然不急著再打聽艾家大姑的事情,便不急著問昨晚的問題,簡單地打過招呼,便上了樓,只留下老陳頭在那抓耳撓腮,好不焦急。他原想著靠這個消息再弄兩個錢兒,誰知道這年輕人居然這麼沉得住氣,全不見昨晚的焦著,心裡便有些著急,這種打聽消息的事情,由對方問和自己主動說,那價錢上可就差得多了。
  劉意也已經起床了,正站在窗口向外張望,見雍博文回來,連忙問:「老弟,你上哪兒去了?昨晚上我一醒過來,沒見著你,又看外面那霧古怪,生怕你出去再遇上什麼事情,打你手機又一直不通,可急死我了。」
  雍博文本想告訴他自己遇到艾莉芸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心思一轉,卻改了口,「聽到動靜,就出去瞧瞧熱鬧。那幫大學生裡有人說是晚上在海邊中了邪,村裡找了個老神棍去招待給治,治好了其一個,就出了些差子,又趕上起霧,把那幫看熱鬧的人都嚇壞了,全都往外逃,結果把招待所給擠塌了,壓傷了好些人,我在那邊幫了會兒忙。」
  劉意一聽有人中邪,連忙細問。
  雍博文便把胡風和小曼中了禁制的事情說了一遍,但沒說他曾經靠近細察的事情,只說遠遠看著不像是中邪,那村裡的老神棍來搞了會兒跳童就治好了,但瞧著不是老神棍起的作用,說得含糊不清。劉意也只是隨口一問,對這些事情並不怎麼關心,聽雍博文說完,又問他今天的打算,是繼續打聽尋找,還是先回萬寧。
  雍博文自然是不肯回去的,堅持要再找幾天。
  劉意心中暗暗叫苦,這麼個要什麼沒什麼的破地方再呆幾天,只怕要發瘋了,不禁對當初答應陪著雍博文過來深感後悔,對魚純冰暗暗腹誹不已。
  兩人閒聊一會兒下樓吃飯。
  吃飯的時候,老陳頭一直眼巴巴地瞧著雍博文,可雍大天師只顧低頭吃飯,似乎全忘記昨天打聽的事情。眼看著一頓飯將了,老陳頭終於沉不住氣了,主動道:「雍先生,昨晚你打聽的那個事情,我大約想起來些。」
  「是嗎?」雍博文瞧了老陳頭一眼,語氣淡淡地道,「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那只是一個遠房親戚,好多年沒來往了,這回過來想順便看一看,找不到也無所謂。」
  找不到也無所謂?那你昨天晚上急得跟猴似的幹什麼?
  老陳頭暗罵小滑頭,面上卻還得陪著笑,「你說的那個女人不是村子裡的人,是來這邊的投資商龍虎公司的董事長,就是這家公司壟斷了咱們萬洲燕窩的生產,還把島裡的那些山都包了起來,不讓咱們這些人再進山了。這個董事長前些陣子來島上考察過南羅洞的情況,當時還是縣裡書記親自陪著,聽說是福建那邊的大富翁呢。」
  艾家大姑居然是什麼龍虎公司的董事長,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雍博文不禁回想起那個古板嚴肅整天也沒個笑模樣的艾家大姑,雖然很厲害的一個人,但穿著打扮都挺土氣的,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大富翁,倒像是正典的村姑。
  這個龍虎公司想必就是龍虎山開辦用以接觸世俗的幌子。他們把整個島裡都包了下來,不讓村民進山,應該是因為如今龍虎山的總壇或許就設在這島上。當初紅朝大力掃蕩封建反動會道門,摟草打兔子,連帶著這些正經的修道門派都受到牽連,許多大門派都在那個時候主動遷出原址,躲到荒遠地方以避時難,龍虎山也許就是那個時候遷到燕窩島的。
  老陳頭這個消息雖然來得遲些,也沒什麼大用,但至少還是讓雍博文多瞭解了一些龍虎山的情況,所以雍博文在飯後算住宿費的時候,還是多給了三百塊錢算是消息費。老陳頭拿著錢相當後悔,本來昨晚看這年輕人如此急迫,他還打算至少敲整數,誰知道才過一晚上情況就急轉直下,早知如此不如當晚就告訴他了,沒準兒還能多拿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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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一章 熱辣的幽會前奏
  雍博文與劉意離開陳家,又沿著海岸在繼續在幾個漁村中打聽。此時雍博文心中有底,自然不慌不忙,卻還要裝做著急上火的樣子。見他這副樣子,歸心似箭的劉意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老實陪同。雍博文刻意拖延時間,就差沒挨家挨戶進門打聽,走了整整一天,也沒能把所有村子再走一遍。用雍博文的話來解釋,昨天那是粗篩一遍,既然沒有發現,那就得細細重篩,燕窩島就這麼大,小芸姐如果在島上的話,那總歸能打聽得出來。
  劉意暗暗叫苦,對於當初答應魚純冰過來監督雍博文後悔異常,若是有機會重新選擇,哪怕是殺了他,也絕不會跑來受這份苦。劉大師自打賺錢成名以後,天天吃喝玩樂,幾乎是一天都離不開女人美酒和賭博,在燕窩島這種鳥不拉屎的荒僻地方,當真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傍晚的時候,兩人重回燕窩村,仍在老陳家住下。
  經過一整天的收拾,倒塌的招待所已經清理乾淨,只剩下仍矗立在原址上的殘垣斷壁還能證明昨晚那瘋狂的一幕。
  傷者一早就用船送過海,現在大抵已經住進了醫院。
《租鬼公司(上)》